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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苦尽甘来(1 / 1)

盛极一时的大邢王朝,在步履蹒跚中走过了充满纷乱和变数的大业十一年,又在愈演愈烈的内乱中迎来新的一年——大业十二年。

元宵后的某日正午,雪后初晴。河东郡通往临汾郡官道边上的一个小茶摊里。

“小二,快上茶点来!”一高一矮两名公差押着个披发赤足、衣衫褴褛的女囚,大步走进,不待坐下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那女囚不管两个公差,艰难地走到座前,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席上,神色痛苦不已。只穿着草鞋的双脚已被严寒冻出了点点红疮,脚掌磨起的水泡又被粗糙的草鞋擦破,每走出一步,破口上凝固的血块都会给她一次钻心的疼痛。

“贱人!”满脸横肉的高个公差用鞭子抽了她一下,骂道,“敢与俺们抢座,滚开!”矮公差上前拎起女囚,丢到一边。女囚吃痛倒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颤抖,却是紧咬钢牙,双眼迸出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两个公差,似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二位官爷高抬贵手!”小二见状甚是不忍,一边求着情一边要上前扶起女囚,却被推倒在一边。过往的行人听得动静,纷纷被吸引了过来。

“这贱人眼神倒恁地厉害。叫你看!”高个公差冷笑着,又是一鞭抽在她身上,在她饱经风霜,苍白憔悴的脸上又添了一道血痕。

女囚依然坚强地忍痛直视,但不再沉默。从她的牙缝间,迸出恶毒的诅咒:“我便化作厉鬼,也饶不了你这两个败类!”

两个公差狞笑道:“便等你变成化作厉鬼罢!”说罢自顾自地拿起小二送来的茶点往嘴里塞去。

围观的路人们见官差恃强凌弱,都有不平之色,慑于官差的身份和鞭子,无人敢出头打抱不平,却也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有甚好看,都滚一边去!”矮公差叫嚣着,挥舞鞭子,将围观的路人们四处赶打。

马蹄嗒嗒,两匹快马自南边翩翩而来。见这小茶摊上有事,马背上的两人同时勒住缰绳,滚鞍下马,走近前来。领头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架住矮公差的鞭子,喝问道:“光天化日,你二人为何欺侮这姑娘,又将行人赶打?”

矮公差见那男子敢冲撞自己,怒道:“你是甚鸟人,敢插手俺们公事?”

“天下不平之事,人人管得。”那青年盯着他,凛然说道。

只听“哎哟”一声,高个公差不知怎的竟被推倒在地。矮公差回头看时,却是与青年同来的一个十三四岁娇小少女绕过他们,将倒在地上的女囚扶到了坐席上。高个公差要上前阻拦,却被那小妞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反摔出去。

两个公差见这一男一女有些本事,不由得有些忌惮地望着两人。高个公差壮着胆子,色厉内荏地指着青年道:“俺们乃是河东公差,奉命押解钦犯流放云中。你若是识相的,便少管闲事。与官府作对,莫不是活腻了么?”

“与官府作对便怎样?”男子盯着两个公差,继续道,“休道你是个小小差役,便是刑部、大理寺公卿,亦不得恃强凌弱,滥用私刑!你二人当众对一弱质女囚下此毒手,若我一纸诉状告至公堂,有众人作证,瞧上官如何发落尔等!”

“壮士说得是!”一个围观者大声说道。一人带头,众人起哄。“这等恶棍,就该送上公厅!”“恶有恶报,教他们也尝尝流囚滋味!”更有人叫道:“这等恃强凌弱的败类,杀了也罢!”

青年环顾众人,又转向面面相觑,惊恐不已的公差,微笑道:“如何?还敢猖狂么?”

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两个公差到底欺软怕硬,见那青年气度不凡,大有来历;又被众人围攻,顷刻有革职杀身之忧,自然选择服软求全,便拱手哈腰,对青年道:“小的们方才多有冒犯,请公子恕罪。”“俺们从此再不敢胡作非为,望公子宽恕则个。”

“如此便好。”青年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二人再敢作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决无戏言!”

青年回身走到女囚跟前看望伤势。那少女已小心翼翼除下草鞋,让小二端来热水,以热气暖脚,又从怀中掏出丝帕,蘸水轻擦脚面脚掌,清洗伤口。女囚见青年到来,挣扎着要起身致谢,青年挥手止住,道:“姑娘脚伤未愈,不必多礼。”

女囚只得靠在桌边,拱手对青年道:“二位相救之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不知尊姓大名?”

青年答道:“姑娘不必见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理所应当。姑娘年纪轻轻,不知怎生获罪,受此流囚之苦?”

女囚叹道:“我本是不祥之人,身逢乱世,死何足惜?只可惜了姨父一门上百口与父母兄弟……”想到悲伤处,不禁潸然泪下,掩面而泣。

旁边的少女连忙劝道:“姐姐且请节哀,有何冤情尽可说来。我兄妹定为姐姐讨回公道!”

女囚坚强地含住眼泪,强作笑容,对少女道:“你个小姑娘,无官无权,能为我讨甚公道?”又打量了一下那青年,“令兄倒是气宇轩昂,身手不凡,想必士出名门。公子身着圆领绿袍及腰带佩饰,乃本朝六至七品职官常服;脚蹬虎头攒金靴,内着红领中衣,乃左右备身府所属千牛备身专用服饰。以弱冠之年(二十岁上下)入选千牛备身之名门子弟,寥寥无几,小女子孤陋寡闻,唯知左骁卫彭大将军独子一人。”

那青年和少女都惊讶得面面相觑。这个女囚不是一般的眼尖,竟然凭着衣着年龄,就猜到他的身份。那青年愣了半晌,流露出无比的敬佩之情,对女囚一揖到地,道:“姑娘真乃神人,目光如炬,令小可五体投地。小可姓彭名杰,字怀英,现为大兴宫千牛备身。左骁卫彭大将军正是家父。”

两名公差听得彭杰来历,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捣蒜般地连连叩头,口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少将军恕罪!”茶摊小二和行人们于朝廷官品职位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少将军”“千牛备身”是何等身份,只见两个公差如捣蒜泥般叩首不迭,只道是又被恐吓,都窃笑着忙着自己的事,心中对这兄妹俩却是越发钦佩了。

“罢了,”彭杰背对着两名公差,吩咐道,“我等在此说话,你二人快去了锁镣,远远地闪开去,休要旁听。”两个公差不敢违拗,掏出钥匙给杜君雁去了手枷脚镣,远远地闪了开去。

打发了两条狗,彭杰又指着少女介绍道,“舍妹薛氏,闺名雨晴,为家父新近收养之女,此番奉父命送其返回太原汤公府上,不意竟路遇姑娘如此奇人,真乃三生有幸。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以流落至此?”

女囚淡淡地一笑,道:“贱名不值一提,敝姓杜氏,闺名君雁,家父讳简,字知详,生前为从六品大理丞。姨父郕国公,去岁坐谋反族诛,家父亦以姻亲连坐。”说到这里,杜君雁不禁黯然,“可怜我杜氏一门,父亲与一兄二弟尽数遇害,母亲于狱中绝食自尽,家产没官。君雁以成年女眷流徙二千里,发配云中。”

彭杰似有所悟,道:“在下虽孤陋寡闻,尝闻近年来京城出一杜姓奇女子,助官府屡破奇案,小有名气,为百姓所称颂。莫非便是足下?”

杜君雁道:“奇女不敢。君雁因家父任职法司,自幼多习古今律法,并勘验鞫问、推理断狱之术,成年后跃跃欲试,遂由家父举荐入大理寺幕僚,与闻要案。后京畿一带盗贼频发,郡县官员不得要领,又奉调前往相助,幸不辱命。因此薄有名气,倒教公子见笑了。”

“姐姐竟恁地了得!”小姑娘薛雨晴听她轻描淡写讲完自己的经历,差点跳了起来,抱着她的腿,兴奋地说道,“我家娘子也与姐姐一般,年纪轻轻便出类拔萃。你二人若是见面,定然十分投契。”

“你家娘子?”杜君雁有些困惑。她不是彭大将军千金么?还伺候什么娘子?

彭杰看出她的疑惑,赶紧解释道:“舍妹自幼失去父母双亲,为汤公所收养,自幼陪伴段氏娘子为侍读。名虽主婢,情同手足。”

“原来如此。”杜君雁点点头,已然明了,又道,“这段氏娘子可是闺名婉曦,今年一十七岁?”

“正是!”薛雨晴惊讶道,“姐姐认得她来?”

“一面之缘而已。”杜君雁淡然道,“汤公长女云娟娘子文采出众,名满京城,大业八年君雁曾慕名拜访。于其家中见一小姑娘,舞刀弄枪,甚是活泼爽朗。云娟娘子介绍,乃是胞妹婉曦,年方十三,习得弓马娴熟,武艺出众,令我暗自称奇。惜乎其后汤公调任外放,便再无缘相会。屈指算来,已近四年矣。”

彭杰喜道:“姑娘与段氏既有此交情,小可倒有个计较。素闻汤公礼贤下士,广交名士豪杰,姑娘目下无所凭依,何不便往太原,投托汤公门下暂且栖身,待他日时来运转,为郕国公及杜氏一门洗雪沉冤,光耀门楣?”

杜君雁叹道:“然我如今戴罪之身,汤公纵然肯纳,却不免触犯刑律。一旦朝廷问罪,岂不累及汤公?”

彭杰想了想,道:“此事倒不可不虑。我等不妨先到郡中,太守刘公与家父交好,必有良策相助。”

杜君雁点了点头,谢道:“贤兄妹相助之德,君雁没齿难忘!”

三人用过茶点结账,彭杰叫来两个公差,吩咐他们就近雇辆车儿,让杜君雁乘坐。两人连连叩首道:“少将军开恩,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车辆乘坐?”“小的们情愿做个轿夫,一路抬着姑娘到前方镇甸上,再觅车子。”

彭杰冷笑道:“你二人倒是学得乖了。也罢,便依你之言,速去编个担架来,伺候娘子上轿。”

“慢,”杜君雁道,“看他二人一片心意,这轿夫不必做了。我与令妹共乘一马将就一段即可。”

薛雨晴道:“只是姐姐脚伤未愈,不可再冻坏了。”

彭杰这才意识到杜君雁还没鞋御寒,转眼望向那矮公差。矮公差见彭杰盯着自己的脚,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待发话便除下自己的官靴递上。彭杰拿起杜君雁的草鞋丢给矮公差,又命高个公差将两人马匹牵来。薛雨晴小心翼翼地给杜君雁穿上靴子,彭杰弯腰抄起杜君雁,放到妹妹的马背上,兄妹俩随后上了马,两个公差步行跟从,向北行了十来里,到一处镇甸上找了小旅店安歇。

薛雨晴出去买来冬衣、鞋袜、药品并盥洗之物,给杜君雁洗了个热水澡,护理脚上疮口,又帮她穿衣梳头。沐浴后的杜君雁脸上虽然还带着伤痕,却难以掩盖与众不同的美丽和气质,薛雨晴孩童心性,忍不住与她调戏起来。杜君雁绝望之中遇到救星,又结识了个可爱的妹妹,心情畅快,也暂时放下悲苦之情,与薛雨晴对着铜镜嘻嘻哈哈,相互打趣,一派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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