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放岗的一个士兵问。
“大端无才之人翼德前来拜访。”翼德一字一句的顿着说。
显然那士兵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还是及时的报告给他的上级,为首的一个军官听后大惊,慌忙对城楼下喊道:
“请等候片刻,现命人速速去通报!”
此时周生措白正与许昭华对棋。
此时许昭华已占上风,奇怪的是周生措白发现她现在露出一个明显的马脚,他顺势将了许昭华一军,而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许昭华故意让了他一步他才能赢。
得知自己竟然棋艺竟然在许昭华之下,他有些羞愧又有些兴奋。
羞愧的是竟然不如一介女流,兴奋的是他毕竟他的棋艺已是上乘,如此说来,他的酥酥的棋艺可是了得。
周生措白双手托腮看着许昭华:“酥酥,你还有多少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许昭华拿起旁边的一杯茶递给了他:“来日方长,等你慢慢发现。”
周生措白接过茶一饮而尽,这真是个奇女子。
松进来禀报了翼德此刻在城门之下的事情,得知此事之后两人都又喜又惊。
“翼德乃为一名良将,又是大端的老将军,若有他助力,我们一定事半功倍!只是......”许昭华有些犹豫。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诚心归降。”周生措白指出了许昭华的犹豫。
许昭华点了点头.
“虽然我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翼德将军,但对他的事迹也略有耳闻。加上舅舅曾对他赞赏有加,说若不是敌人的话必定是一名贤友,所以......”
“所以,他归降十有八九是可靠的。”周生措白接上了许昭华的话。
“对,不妨我们大胆一试?”许昭华眼神坚定
“好,开城门,迎客!”周生措白对上了她的眼。
眼前这个女子的谋略与胆识,有时他也竟不如她。
不出三柱香的时间,城门为翼德打开了,他有些震惊周生措白会如此之快接纳他,但是还是整了整衣服走进了城门。
城门不远处正中央就站着周生措白和许昭华还有一行侍女侍卫太监等人。虽然是行军打仗,但周生措白依然不会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侍女太监该有的还是会有。
他拨了拨自己两鬓的胡发“叩见皇上,皇后。”刚进城门他就单膝跪地用自己最洪亮的声音边说边行了个军礼,但是由于多日未进食,仍是有些中气不足。
周生措白抖了抖袖筒快速向翼德走去,走了两步回头又轻轻挽起许昭华的手,两人走近些周生措白赶忙将翼德扶起:“将军快起!”
“将军来访,真是东齐的福气。”许昭华莞尔一笑,不失皇后的端庄也带着一丝灵气。
她没有说“归降”二字,说的是“来访”,这个为自己母国洒血疆场多年的老将军,他需要最后的尊严和应有的傲气。
许昭华一个词就全都给了他。
此时的苏名拓正在给战士们早训,一个士兵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立刻他就发出了一种他特有豪气的笑声:“哈哈,真是不请自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走,会客!”
说完他就赶去周生措白的军帐中,此刻翼德与周生措白和许昭华正在商量事宜。
“将军,请!”周生措白递给翼德一杯酒,随即自己一饮而尽。
翼德看了看杯中的酒,有些犹豫,定睛许久叹了口气也一饮而尽了。
坐在一旁的许昭华谈谈的笑着,没有说话,心中却是很明白:翼德将军归降是有些犹豫的,可是喝下了周生措白敬他的这杯酒,也就表明了他的决心。
周生措白看了看翼德喝下了酒又看向许昭华,两人会心一笑。
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酥酥的眼睛啊,周生措白在心中默默地想。
松进来向周生措白禀报苏成拓在门外请求觐见的消息。
“宣。”
“哈哈,看来翼德兄今晚也免不了和我苏某人喝上一宿了。”苏成拓边说边向内走着。
突然想到这帐内还有其它侍卫宫女赶紧拜见周生措白和许昭华“微臣参见皇上、皇后。”
这些日子周生措白在私下无人之时总是舅舅、舅舅的叫着,他险些都忘记了他是一国之主,东齐的国军了,真的是,没有一点架子啊,也没有把他当外人。
想到这里,苏成拓有些感动。
“将军无需多礼,来人,赐坐!”周生措白此时也显露出皇帝的威严。
许昭华在一旁冲着苏名拓点了点头,心里暗笑这两人还真是一唱一喝,默契的很。
“谢皇上!”谢过之后苏名拓就坐下了。
在一旁的翼德看见了他们之间这些小动作和眼神交流,心里满是疑惑。
莫非,他们在背着我给对方发暗号?不应该啊......
这一疑问整的翼德手足无措,手里的的空酒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许昭华见人都到齐了,知趣的准备离开,毕竟后宫不能干政,她该走了。
“皇上,妾身先告退了。”许昭华起身给周生措白施了个礼。
周生措白知道许昭华的意图:“皇后不必回退,在这里给朕煮茶就可。”
“煮...煮茶?”许昭华心想那么多宫女侍卫都在外边候着周生措白还能再找一个更离谱的理由吗?
苏名拓和翼德都愣了愣,但是苏名拓很快就恢复了淡然,他知道皇上对许昭华的感情。
但是在一旁的翼德不知道啊,此刻他的心中更加疑惑了。
周生措白才不管他们两人怎么想,他就是要让酥酥在他身边:“朕喜欢皇后你煮的茶。”
“好,臣妾遵命。”许昭华眼睛一直盯着周生措白,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坐在了茶具旁边。
翼德慢慢的放下了酒杯:“苏将军,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
翼德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苏名拓策反不成离开后,他可是在人家前脚刚走笑盈盈的送出门,后脚就叫侍卫去搜捕人家,现在又灰头土脸的来投靠人家。
“哦,上次啊......”苏名拓一味深长的说了说:“无事,将军不必自责。您的粮仓不是也着了嘛。”
翼德此时心中充满了阴影,原来上次粮仓着火是苏名拓这老狐狸干的,真是可恶。
再看苏名拓,有点自豪的微昂起头,冲翼德挑了挑下巴。
翼德在内心咆哮:可气,可气啊,我要忍住,忍住!
周生措白和许昭华再一旁看着这斗了一辈子的两个人此刻竟然像两个老顽童一样,不仅觉得十分搞笑。
还是许昭华一句话让这两人停止了内心的交战:“军中尚缺军师一职,如今是不是该找个人但此重任了”
“军师?”翼德楞了楞。
周生措白和苏名拓点了点头,确实,翼德熟悉大端军队的作战方案和作战习惯,由他当军师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此甚好,不知翼老是否赏脸?”周生措白心中暗叹许昭华竟是如此聪慧,一句话就解决了双方所有的麻烦。
况且,这样一来翼德也不用上战场,不用和自己曾经的士兵厮杀。
这于他,于他们都是好的。
翼德也很快明白了许昭华的意图,惊讶一个妇人想不到能有如此远见。
可敬,可惊,可叹啊。
“谢皇上!”翼德整理了仪容表情严肃的向周生措白进行跪拜。
“军师快快请起。”周生措白说道。
“皇上,茶煮好了。”许昭华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周生措白。
周生措白端起茶杯细细品了品:“唔,真是好茶。酥酥煮的茶最好喝!”
许昭华看了看四周还有这么多人有些羞涩。
苏名拓假装没有听见,翼德则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皇上皇后啊,这旁边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一阵咕噜声打破了气氛。
“此为何声?”周生措白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许昭华嘴角轻轻上扬,尽力让自己保持端庄。
坐在一旁的苏名拓顺着咕噜声看向了翼德的肚子,不禁放生大笑:“翼德兄,你这是多少天都没吃饭了?”
翼德摸着自己不断叫嚣的肚子没有言语,面露惭愧。
“是朕考虑不周,翼德军师迢迢而来,还没有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就被带到这儿了。”周生措白说完抿了抿嘴,尽力不露出笑容。
“臣不敢。”翼德回到。
“来人啊,先带翼德军师去进食,随后沐浴更衣。”许昭华对着几个侍女吩咐道。
许昭华快速将翼德打发走,免去了他的尴尬。
“谢皇上,谢皇后。”翼德答谢。
随后他就离开了军帐。
“舅舅,等会翼德军师吃完饭劳烦你带他熟悉一下我们军营。”许昭华说。
“好!”
周生措白不禁感叹道,酥酥安排的真妥当。
有时候他竟有一种许昭华才应该是东齐的将领之才的感觉。
......
吃饱喝足的翼德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左瞧又看觉得非常的合身,衣服的材质和缝制的针法都十分的好,不禁内心感叹周生措白带他不薄。
“怎么样,翼德兄,可有吃饱,没有怠慢你吧!”苏名拓突然的说话声让翼德吓了个猛子。
“苏兄来了。”翼德恭敬地行礼。
苏名拓立刻也恭敬地回了个礼,礼数尽到了,并且十分周到。
“这间营帐是方才皇后娘娘命人火速为你你安置的,日后就当是自己家吧。”
翼德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虽然是在行军,但是这间帐中该有的物什什么都有,安排的十分妥当,一点都没有亏待他。
心思如此细腻,这东齐国的皇后可不简单啊。
苏名拓说把这儿当成他的家,可他的家在大端啊,他的母国现如今被奸人暗地操控,他只有扳倒那奸人才可以回到家。
想着想着他握紧了拳。
苏名拓发现了翼德的变化,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不禁叹了口气:“走吧,翼德兄,带你去熟悉一下军营。”
折腾了一日,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刻,太阳慢慢落山,战士们也开始了晚训。
和苏名拓走在营中,与他曾经带领的大端国士兵不同,四周走过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听着脚步声就感觉铿锵有力,眼神中充满着希翼与坚定。
这让翼德感到无比的诧异,一个军队一人如此可以说是偶然,可只是他看见的从他身旁路过的士兵几乎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着这样的光,这绝非偶然。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或是看出了翼德的疑问,苏成拓在一旁说着:“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为国而战。”
这句话也告诉了翼德:他们的士兵,不知道为谁而战,他们嘶吼只是为战而战,他们流血只是刀刃划过了皮肤,他们冲锋只是因为号角已经吹响。
仿佛他们不是战士,更多的像......
棋子。
翼德觉得真是太讽刺了。
在转完一圈东齐军营了解到了大概情况之后,苏名拓就去处理军务去了,临走前嘱咐翼德自己仔细逛逛,日后对军队熟悉了也方便出谋献计。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伙房,翼德感叹自己真是饿得头晕眼花习惯了。
晚训过后,就是战士们的吃饭时间,此时的伙房热闹极了,每个士兵一碗稀饭,一个馒头或者一块红薯,四人一盘菜就是所有的了。
征战多年的翼德知道在行军途中这已经是最好的饭菜了。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不论是普通士兵还是高级军官他们都吃同样的饭。
在大端或者别的国家,爵位等级高低不同,伙食标准都不一样。三级爵位的下级军官有精米一斗、酱半升、菜羹一盘。两级爵位的只能吃粗米,没有爵位的普通士兵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
官兵吃同样的伙食,他是真没见过,他没有想到更加让他吃惊的事情还在后边。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目光被一个着装与普通士兵不一样,通身的气质也完全不同于常人的人吸引住了。
那人独自一人坐在一桌吃着饭,穿着一件粗布劲装,一把利剑竖直立在了他身旁的椅子边上,对面也放着一对碗筷,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人好生眼熟。
这不是......这人不就是今天白天与他相见的东齐皇后许昭华吗?
翼德更加震惊了,左看又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国之后,居然与作战士兵一同进食。
不远处的许昭华对他招了招手,他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许昭华点了点头。
穿过人群,翼德缓缓坐在许昭华的对面。此时他才更加清楚的看见她此时的装扮,乌黑的头发聚拢在一起被一个十分简单的木簪固定住,两鬓一丝碎发都没有,整个人显得特别干练,白日里穿的绣花鞋也被黑色的长筒帽靴替代。
翼德觉得此时的许昭华身上有着一股威严之气。
“皇后娘娘,您这是......”翼德微张着嘴问着对面的人。
“翼德军师,现在我不是皇后,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许昭华回道。
她接着说:“你看这里的士兵们,他们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叫我皇后娘娘了,我每天和他们共同吃饭,一起早训、晚训。”
“这是为何?”
“一来是为了鼓舞士气,二来,是为了保家卫国。要让战士们知道,保家卫国是为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国。不论贫富贵贱,王侯将相,都要奔赴疆场。”许昭华如是说。
翼德听着点了点头。
“你面前的碗筷原本是给皇上准备的,如今他感染风寒,只能在帐中修养。”许昭华接着补充道。
翼德听后连忙站起,坐了皇上坐的位置,他这是要折寿啊!
“无妨,就坐在那里吧。特殊时期,不用在意这些繁琐的礼节。”许昭华挥了挥手说。
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女子细腻的心思,又有着男子的雄韬武略,带兵打仗这么多年,他已经看出了这是一个军事奇才。
翼德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现在,他明白了为何东齐能在军事上用极快的速度超越大端。
因为不是哪里都有周生措白这样的君王和许昭华这种皇后。
这许昭华,真是个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啊!
四周充斥着碗筷撞击的声音和士兵们在备战训练一天过后的舒心大笑。
此刻他们不仅仅是兵,也是民。
良久之后,翼德说出了自己在看完一圈兵营之后的看法:“方才鄙人在参观军营中与苏将军交谈一番,鄙人眼中看到的是士兵们的血气方刚,耳中听到的是士兵们为国征战的呼号声,虽不在疆场,但是却已经感受到他们已经用意念在厮杀了,实为勇猛啊。”
许昭华看了看四周已经吃完饭渐渐少去的士兵意识到接下来翼德要说什么:“我们该怎么以少胜多?”
翼德心中一惊:“皇..皇后娘娘怎么知道臣心中的顾虑?”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许昭华看了看他嘴角轻扯一笑:“军师一直在夸东齐士兵的勇猛,但据我所知东齐虽然连败大端几座城池,但是作战时仍然十分惊险与艰辛。想来大端定有什么优势是东齐所没有的。”
翼德点了点头,思维缜密,逻辑清晰。
“思来想去,既然将军对东齐士兵素质如此称赞,那想来大端的士兵可能会在这一点上略站下风。如此,大端的优势极有可能就是士兵人数众多。”许昭华接着说。
真是想不到一个妇人的谋略竟然比曾经他交战过的各国将领都要高。
“为何娘娘您没有考虑到其它原因,这么确定就是士兵数量的差异。”翼德想考考她。
许昭华看了看翼德一眼面露为难。
“您但说无妨!”翼德向许昭华拱了拱手。
“翼德军师,那我就说了。”她淡淡的说道:“那日我骑马赶来的路上,曾看见大端的军粮着火,火势不大却涉及范围很广,由此推测军粮的数量定不少,士兵人数自然也很多。原本只是个推测,现在......”
知道戳到了翼德的痛处,许昭华没有继续说下去。
翼德听了,摆了摆手:“也罢,也罢啊!”神情悲怆。
“如今许青山正带着大波人马赶来,我们需要尽快商量一个对策。”许昭华拿起剑起身。
干净,利落。
翼德也起身,两人商议将此事说与周生措白听,再让他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周生措白帐内
“如是这样,便要好好盘算出一个计策了。”周生措白陷入了沉思。
许昭华在一旁悄悄悄悄提醒:“可是要把苏将军、秦风还有哥哥叫来一同商议?”
周生措白拍了拍脑门对许昭华说:“你看我这一病竟病的糊涂了,没想到这一点。”
此刻他十分庆幸许昭华在他身边,否则有时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遂即,就让松与、竹、柏分别去通知三人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相继而来。
许松琛看见了翼德,愣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就不着痕迹的恢复了过来并且恭敬地作了个揖。
翼德也作揖回以他。
但是后来来了的苏秦风就是完全不同的态度了,他十分厌恶的看了一眼翼德,冷哼一声占到了翼德的对面,这让翼德有些哭笑不得,也让一旁的苏名拓汗颜。
苏秦风常年跟随苏名拓征战沙场,后来也自己带兵打仗,与翼德数次交锋,双方都损失了不少,自己也有许多手下是折在他手里的。如今战场上厮杀的对象变成从今往后并肩的同仁,他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不痛快。
翼德现在也是青筋暴起,就差抓起苏秦风的衣领把他胖揍一番了。
一旁的周生措白左看又看,无措开口,这两边,说哪一边都不行,一不留神就端不平一碗水了。
许昭华看出了此时空气中流动的战火味,也发觉了周生措白的无奈,她必须要拿一盆水来熄灭即将燃起的火花:
“如今形势严峻,今天晚上我们需要共同商量一个对策,齐心对抗外敌。”
一句话提点了二人今天来是来商量对策的,不是让他们来撒火药的。并且把“齐心”二字重读了一下,强调他们现在不是敌对关系,而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没有说两人任何一人的不是,却让苏秦风和翼德都感到十分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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