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庆明这两天挺累的,三郎不再撩拨他,没多大会儿,总觉得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别扭的甄大人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三郎五更天便要起来,不得不早睡却不敢睡太沉。
即便甄庆明不止一次强调,衙差没发现可疑人员,三郎仍不敢大意。等甄庆明睡着了,他把从家里带来的菜刀和像婴儿手臂那么粗的擀面杖放到枕头下面,然后才合上眼。
半梦半醒间,重生后感官变得更灵敏的三郎听到“啪嗒”一声,身子一僵,瞬间睁开眼。
只见稀疏的月光下走来两个黑影,黑影进门就开始翻腾放在衣架上的衣服,三郎不动声色的伸出胳膊,摸一下菜刀和擀面杖,见它们没有掉下床,便轻轻闭上眼。
他打算好了,来人要是只找东西不伤人,他权当没看见。
可他妈的,他刚这么想,接着就听到抽刀的声音,三郎恨得牙根痒,见过猖狂的,没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抬手扬刀,三郎双腿一蹬,盖在身上的被单快速跑到其中一人头上。
接着三郎一手握刀一手拿棍,抬手一砸,被单里的人轰然倒下去。另一人反应过来就冲着三郎挥剑,三郎翻身跳到地上,依棍档剑,剑登时被镶入实木的擀面杖里面,手里的大刀反握,三郎趁他拔剑的功夫,出腿攻他下三路,对方连忙抵挡,就在这时,三郎手里的大刀劈向他的脖子。
随着“扑通”一声,妄想伤人的两人全部解决。三郎点着灯,乍一对上那亮晶晶的双眼,不禁打个哆嗦,看着靠坐在墙边,满脸兴趣盎然的人,不知道他啥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看见多少,“大人醒了咋不出声?”
“怕打扰你啊。”甄庆明说着从床上跳下来,由衷赞叹,“你真厉害!”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抬腿踢一下地上的人,毫不在意地问,“没死吧?”
“......”三郎语塞,亏他还担心甄庆明被吓到,试图找个理由糊弄一下,“没死,只是晕了。”
“那还好。”话是这样说,颇为可惜的神色差点让三郎闪瞎眼,突然想到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三郎不禁看向他,甄庆明和他越来越有默契,“依照时间来算,他们前夜子时杀人,最迟前天晚上休息时会发现令牌不见了,紧接着往回赶,昨天没动手可能在找令牌,最后没找到才铤而走险。
“不过,我实没想到他们真敢!”说着拿起掉落在地的刀,灯光照在上面折射到他脸上,三郎不知为何,闻到一股嗜血的味道。
“这俩人你打算怎么办?”三郎怕他一个拿不稳,把人家的脖子砍断。
“送给端王,妈的!令牌也给他,回头让人放出消息,管他们兄弟怎么掰扯去。这次有你,再来一次,我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别看甄庆明一脸淡定,细想想也忍不住后怕。
三郎不管他怕不怕都要说,“去我家住吧?”
“好!”甄庆明没有犹豫,唯恐暗处还有太子的人,也没有让东来东宝收拾他的东西,每天晚上抹黑去隔壁跟三郎睡。
可他和三郎同居没几天,麦子熟了,三郎家里虽然只有几亩地,他也不得不回家。
甄庆明一听三郎至少要回去三四天,登时傻了,“你不在我吃啥?”
“孙婆婆会做饭。”三郎怕他去请烧饭的婆子,以后不在自家吃,故意说,“牙行里那些烧饭婆子的手艺估计也和孙婆子差不多,你嫌难吃就上酒楼。”
“三四天!你让我天天去酒楼里吃?”甄庆明不可思议,“不行,你最多只能回去一天!”
“那我不如不回去。”
“好!”甄大人接的利索,三郎眼前一黑,世上男人那么多,他为啥就看上个这么闹心的咧。
三郎没办法,蒸三箅子大肉包子,炸两斤油条,往甄庆明面前一放,“行么?”
“我尝尝。”说着拿起包子,咬一口,汤汁流的哪儿都是,味道棒棒的,甄大人好不高兴,“以前咋没见你做过?”
三郎深吸一口气,他这哪是找的男人,这是找的祖宗,“小五和四妹也是第一次吃。”
听这话甄大人满意了,只是有些奇怪,“你咋会那么多东西哩?”卖烧饼做饭,一身俊功夫,知道三郎不乐意说,他也没指望他回答,“有你不会的么?”
“生孩子。”三郎道。
“咳咳.......”甄大人嘴里的肉馅全喷了,三郎嫌他脏,拉着双胞胎就回家。不过,三郎也没空手回去,买了六斤五花肉,两条大鲤鱼,又从家里装十斤白面四五斤白米,等他背到吴家村,可把累死了。
吴梁氏帮他接下来,感觉略沉,打开一看,惊呆了,“你这孩子,买恁多东西干啥!”
“啥东西?”面对三郎的冷脸,吴大明有点不自在,听吴梁氏唠唠叨叨,忍不住勾头一瞧,双目瞪圆,“这,这些肉得多少钱?”
“没要多少钱。”三郎道,“我卖饼的时候天天在那家买肉,比你们去买便宜多了。”说着找刀切掉一小块,“我给爷爷奶奶送过去。”
经过烧饼炉子那次,吴大明两口子和吴二明一家的关系又远了几分,这不,吴大明难得开口,“不年不节的送啥肉。”
“是呀,三郎,别去啦。”吴梁氏也拦着他。
三郎见爹娘似有难言之隐,觉得不对,“是不是他们又找你们麻烦了?”
“没有。”吴大明回答的太快,三郎更觉得有事,“娘,你说!”
“上次他们找你的麻烦被大人碰个正着,弄得村长也跟着没脸,你爷爷奶奶不敢管咱要钱要东西了,不过,早两天你二叔问我烧饼咋做的。”吴梁氏边看着三郎的表情边说,“我哪知道啊。可他们非要我和你爹去帮你卖烧饼,顺便看看你咋做咧。”
“你们看也是白看。”三郎道,“和面的时候揉上百下,面有劲道,做的饼自然好吃。”
“上,上百下?”吴梁氏不敢置信。三郎撸起袖子,“你们看我这胳膊,四妹,使劲打一下。”
四妹抬手往他胳膊上锤一下,“好疼!”小姑娘疼的吸溜嘴。
“......”夫妻俩无言,真真切切感到三郎赚钱不容易,却不知道这是三郎早晚锻炼的结果,吴大明:“回头我跟他们说。”
“还是我去说吧,你们说他们也不信。”三郎拎点肉就走。
甫一出门,便被人拦下,“三郎回来啦。”招呼的可热络了。
三郎以前可没这待遇,“嗯,去看看我爷爷奶奶。”说着又想走,但人家不放行,“听说吴二明弄得烧饼一文钱两个都没人要?”
“我不知道。”三郎道,“我早上卖好烧饼就回家歇着,一直没见着二叔。”
“你二叔逢集的时候上午去卖烧饼,见不着正常。”来人攀着三郎的肩膀低声说,“听人家讲,他的烧饼硬的泡水都吃不动,不单是他,村里还有两家也一样,三郎,你做烧饼有啥诀窍不?”
三郎歪头睨他一眼,对方讪讪笑两声移开放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我就随便问问,你可别多想。”
此地无银三百两,三郎想呸!
“哪有啥诀窍,你们也知道我六七岁开始给我爹娘做饭,本来就会做饼,做烧饼的面和的时候揉一百多下,大概这样,做的饼好吃吧。”三郎胡扯。
前世卖烧饼的那么多,每个地方只有那么一两家客流不断,真当人家凭一身蛮力啊。当然有技巧,有秘方。
这些东西,吴二明这辈子也甭想从他手里学到。至于揉面揉百下么,他偶尔想从面里面弄出面筋,的确要这么干。
正当三郎和吴赖氏虚以蛇委时,甄庆明让东来收拾行李,和县里功夫最好的曹衙役一起去京城。
甄庆明把令牌和那两个侍卫交给端王后,又把消息放出去,便没有人再来找他。依端王的行动力,京城如今应该出现流言了。
他估计那两个侍卫如今应该在压往京城的路上,怕家人回头因他受到牵连,便遣东来去京城打听消息,他也能放心一二。
把这些事安排妥当,天快黑了。吃两个大肉包子,甄大人没胃口,“东宝,你说如果三郎在,咱们今晚会吃啥?”
“晌午吃肉,晚上应该吃打卤面,加上鲜嫩的小青菜,味道好棒。”说着一叹,“可惜吃不上。”
何止吃不上,甄大人也睡不着。看着空荡荡的大床,大人那个气,吴大明什么人,对三郎那么差劲,三郎却为了他们抛下自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东宝,东宝——”
“少爷,啥事?”东宝提着裤子跑进来。
甄大人:“明天早上起来把我要处理的公务收拾出来,处理好公务,咱们下乡查看麦收的情况。”
“哦,好!”东宝一想,“先去吴家村!”
甄大人鄙视的白他一眼,笨蛋,当然先去远地方,回城时路过吴家村刚巧晌午才行!这些话他没讲,东宝藏不住事,讲了让三郎看出来很丢人的。
三郎晓得吴大明夫妇不舍得吃荤,肚里里没多少油水,于是切一小片肉和着青菜炒,又做半条鱼,其余的鱼肉用盐腌好,就开始吃饭了。
“娘,咱家的麦子都熟了?”
“对!”吴梁氏喝着奶白色的鱼汤很满足,吴大明虽然没表现出来,吃着比以往好吃很多倍的青菜,不禁想,他叔叔婶婶家里是不是天天这样吃?
“咱家一共多少地?”三郎问。
“连着河边地角,差不多四亩半,我和你爹两天就收好了。”以往三郎也要下地干活的,吴梁氏想着他儿子每天一早起来和面,胳膊都成石块了,还是心疼啊,“你做饭好吃,在家给我们做饭。”
“不碍事,我平时五更天不到就起来,和你们去割会儿麦子,太阳出来了再来家做饭。”三郎想去地里看一下,他那诡异的空间里的花生熟了,这才多少天,更诡异的亩产将近一千斤,看到那白胖胖的花生,三郎很长时间没回过神,搞得和他同床的甄大人以为他被鬼压床了。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接下来种花生。从记忆深处得知,秋收时节一亩地也就收一百多斤黄豆。三郎见他家的地和记忆中一样,在河边上,靠近河的半亩地上只有稀稀拉拉几根小麦,再一想到吴梁氏家的十几亩良田,忍不住叹气。
他一叹气,吴大明夫妇的头皮一紧,见他盯着地不动弹,吴梁氏磨蹭到他身边,“三郎啊,你看啥哩?”
“听说爷爷奶奶那里有咱家六七亩地?”三郎看向他爹,吴大明不知道咋说,勤劳的百姓如何不爱土地,可他张不开口。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