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新任牡丹王白启运正在御书房的桌案前批改奏折,忽然有內侍前来禀报:“王上,宫门前来了一个孕妇,拿着太后的信物,说是要见您。”
“拿着太后的信物?”白启运不想随便什么人来都去接见,却听说对方有自家母亲的信物,一时又想不起是谁。当下皱起眉头问道:“对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没有了。”內侍想半天,也没想出对方有什么特别之处,挠着头道,“对方的长相太普通了,普通到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注意的程度。但是,她的身上却透出一股子高贵……”
內侍的话尚未说完,他最敬重的王上已然如狂风一般没了人影。
白启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宫门前,望着宫门外靠坐在马车上的一名长相普通的孕妇,激动却不敢确定地问道:“雨……雨儿,是你么?”
孕妇嫣然一笑:“好久不见,三王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白启运这位牡丹国的新国王却激动地差点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连声道:“雨,雨儿,欢迎回家,欢迎……”
孕妇,也就是威逼利诱了心忧站在她那一边,用了数日终于破阵而出的莫语,不似他那般激动。牡丹王宫对她来说,已然不是什么家的所在。她是现代穿越而来的莫语,不过有着晴雨公主的记忆而已。何况,晴雨的母亲凤兰芝已然离开这里,在无名谷中生活得很好,牡丹王宫中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
白启运不同。他的出生、长大完全得益于凤兰芝母女,虽说近几年也曾因往日与凤兰芝母女走得近,从而被排挤得几乎在夹缝中求生。但他与舞阳夫人能够存活至今,甚至当上牡丹军的将军,也是获益于凤兰芝的亲信李家。别人皆道李家背叛了凤兰芝,投向牡丹王,白启运却知晓,这不过是保全整个家族的权宜之计。
这么多年来,多亏了李苏寒的帮助和智囊,他才能一步步往上走。甚至,如今能够当上牡丹王,也是莫语的关系。若不是他们母子与凤兰芝母女的关系甚好,是莫语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醉羽凡在打倒白启蒙一派之后,不会让牡丹国在存于世上,更不会让他做了这个王。
白启运感念往日莫语母女的恩情,感慨他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一个妹妹可亲,对莫语更加亲近了几分。
“王兄这是要在宫门前叙旧,也不让我进去么?”莫语倒是能够理解白启运的心情,也不说破,语气也稍微添加了一丝温暖。
白启运这才想起来身处何地,有多么不适合表达自己的情感,流露他的情绪。他赶忙侧身让过:“倒是我糊涂了,雨儿,请。”
一路竟是来到舞阳殿,莫语有些诧异。白启运仿佛知晓她的想法似的,羞赧一笑,解释道:“父王住的宫殿,终究留有太多别人的味道,除了上朝议事,一般时候我更愿意回到舞阳殿来。”
“太后可是在舞阳殿?”莫语问道。
“是的。”白启运老实回答,“母亲一向记挂着你们,上次……远远地瞧见了你几眼,又听了一些传言,之后就直嚷着想见见你,奈何一向都没有什么机会。这次,我就擅做主张带你来了。”
“这倒没什么,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拜见太后的。”莫语道,“倒是你身为牡丹王,再来舞阳殿歇息,是否有些……”“不妥”二字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与他的情分还没有那么深,毕竟好几年没见了。
倒是白启运浑不在意,微微一笑:“我也知晓这样不妥,但这么多年来也就憋屈在舞阳殿里,甚至成年了也没有自己的府邸,后来也就习惯了。”
这话中,深藏着浓浓的对牡丹王的怨恨,莫语了然。
“这样终究不妥,你还是要尽早另寻他处。”莫语建议道。
白启运点点头:“嗯,我知晓的。”
说话间,两人便来到舞阳殿前。白启运早派人来通知了舞阳太后,殿门前早有大宫女在张望,见着人来了,远远地大喊一句:“太后娘娘,他们来了。”
立刻便听得里面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不一会儿竟见到一名中年妇人,由两名丫鬟扶着急匆匆迎了上来。莫语见了,急忙紧走几步:“太后娘娘……”
话尚未说出,便被舞阳夫人打断了:“叫什么太后啊?我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能够当上这什么王太后的。雨儿啊,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唤我舞阳姨更亲切一点。”
莫语微微一笑,顺从地叫了声:“阳姨。”其实,以前莫语经常唤舞阳为跳舞的姨,现在想来那时候对她是极为不恭敬的。奈何她是王后的女儿,舞阳母子又得在凤兰芝的庇护下生存,哪里能够说出半点不愿来?
因此,当舞阳要求莫语像往常那样时,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来。但她如今的身份也摆在那儿,霓虹阁阁主夫人在整个大陆上都是最高的所在,不论她如何叫唤别人,都没有任何不妥。
想来想去,她还是干干脆脆地叫了一声“姨”,加上她名字中的一个字而已。
舞阳太后比再见面的白启运更加激动,直接老泪纵横,拉着莫语就上下打量着。最终,还是白启运在一旁提醒:“娘,雨儿怀有身孕,不适合在风中久站。”
“是,是,是,你瞧我这记性,启运也不早点说。”舞阳太后不似四十岁妇人的面上带着些许红晕,牵着莫语的手便往里面走,“走,咱们屋子里坐着说话去。”
被舞阳太后牵着手往前走去,莫语不得不感叹:舞阳不愧是一舞成名的女子,即便人到中年,依旧保养得非常好。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凹凸有致的身躯,在剪裁得体的宫装下更添几分韵味。
再往上,她的脸上肌肤白皙娇嫩,未见丝毫岁月的痕迹,没有一丝皱纹。若不是脑海中有关于舞阳夫人的记忆,莫语要以为,这是白启运后宫的哪位妃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