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许世豪跟着黍离回到一号楼的时候,醉羽凡和莫语等人已然从书房里出来,回到之前的大堂坐着。他们的手上各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望着许世豪进来,那对师徒以同样淡然地神情面对着他。
所不同的是,莫语稍微略带些歉意地开口:“许教头受累了。”
许世豪很是惶恐和歉意:“大公子,莫姑娘,语意姑娘,在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不知大公子和两位姑娘是否在内门用午膳?在下这就去传……”
“不用。”醉羽凡不耐烦地打断道,“你的小厨房还算干净,竹锦已经去准备午膳了。”
“是,是。”许世豪站在一旁,搓着手,就像是一个下地的农民,没有见识而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样。醉羽凡皱眉:“闻名不如见面,许教头可不像传闻中说的那般耿直大胆。”
“大公子……”听到醉羽凡说听说过他,许世豪一时受宠若惊,却也是心中一惊:的确,平日里的他可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坚持下去连总教头的面子都不知道驳了多少回,现在的他,还真不像往日的模样。
许世豪立刻站直了,吐一口浊气,大声道:“大公子,许世豪还是那个许世豪,一定不负大公子所望,坚持自己的原则,不畏强权,不欺辱老弱妇孺,不……”
“行了,行了。”这次连黍离都受不了他了,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大公子不过是让你别那么紧张,又不是让你作检讨书。”
许世豪终于消停了,竹锦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来到大堂问道:“大公子,午膳准备好了,在那里用膳?”
作为霓虹阁大公子,即便当年进入内门时不拘小节,如今也不能窝在小小的厨房里用膳。醉羽凡淡淡地道:“端上来吧。”用眼睛示意一旁站着的许世豪,后者迷茫了片刻,立马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对,端上来吧,这里有桌子。”
说罢,他走到角落里,一手提起摆在那里的圆桌搬了过来,再从公告栏下面的橱柜里拿出干净的桌布铺在上面,将凳子摆放好,又站在了一旁。
醉羽凡对于许世豪做事的效率还是挺满意的,当下点点头,不吝惜地夸赞一句:“许教头做事很不错,继续加油,总有飞黄腾达的一日。”只要他斗赢了继夫人和醉羽昭他们,许世豪是最好的总教头人选。
而且,现在拉拢了他,还能更好地照顾到莫语和醉语意,何乐而不为?
一会儿,饭菜摆放好了,醉羽凡让许世豪也坐下来用膳。等到用完膳,再回到许世豪的书房里休息片刻,便准备前往一号楼背后的演练场地。
演练场便在一号楼后面,一号楼的弟子们早已围在场地四周等候多时,只为了观瞧百年难得一见的房位之战。
莫语跟着醉羽凡来到场地中央,对面站着被莫语点到名的两名女子——醉长琴和醉长玲。
不一会儿,钱受益总教头也来了,众人退后几步,让出更大的场地来。醉羽凡看看天色,再以眼神询问莫语,待莫语点头之后,道:“许世豪,开始吧。”
许教头看向钱总教头,询问他的意思。钱总教头在霓虹阁大公子面前,自然不敢放肆,但仍道:“大公子,莫姑娘点出了醉长琴和醉长玲两名女弟子,不知她是准备一对二,还是轮番比试?”
醉羽凡尚未说话,莫语道:“两人一起上吧。”
在场众人皆震惊,莫非莫语真有这么厉害,竟能轻易赢了两名女弟子?许教头同样惊诧不已,却见到醉羽凡点头,这才大声道:“比试开始,闲杂人等避让三丈。”
钱总教头带着他的人走到演练场的高台上的木棚下,等醉羽凡坐下之后,嘴角勾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坐在醉羽凡下首,等候好戏开场。
醉长琴、醉长玲姐妹俩站在莫语的对面,伸手亮出兵器,竟皆是火红长鞭一条。莫语本来见着两名女子就要这样被淘汰出去,心中不忍,但见到长鞭上的倒刺中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肉,不禁心中一怒,再想起此二人在那些无依无靠的外门弟子面前的嘴脸,不再顾忌。
醉长琴见莫语并未拿出兵器来,嘴角一勾,嘲讽道:“莫语,不过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臭乞丐,以为有多了不起么,竟敢瞧不起我们。今日,我们姐妹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霓虹阁弟子的厉害,趁早滚出霓虹阁去。”
醉长玲则道:“莫语,亮出兵器来吧。”
莫语微微一笑,自腰间一抽,一把软剑在手。右手一抖,注入内力,软剑直直地指向对方。醉长琴和醉长玲齐道:“怎么,小乞丐,不用你那针线了么?真以为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便了不起了么?看招!”两人手中的长鞭齐齐如雷霆般甩向莫语。
莫语并未说话,也没有急急忙忙用软剑来招架。
因为……
在众人或期待或看好戏的目光下,她右手的软剑一扬,左手捏出剑字诀,左右脚前后错开,跳起了剑舞!
对,在此重要关头,莫语跳起了舞。不止如此,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云萧萧兮……”
咔擦!
围观的弟子们顿时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从未知晓有人在比试的时候拿着一把软乎乎的剑,对着敌人唱歌跳舞的。好吧,即便这位传说中的大公子亲传弟子及未婚妻十分了得,身材也是迷人至极,但顶着那么普通到有些丑陋的一张脸,对着人家发出的狠招跳舞,不觉得太不靠谱不要命了么?
刹那间,围观弟子中一阵哗然,个个好笑地望着这位连比试都不会的外来女子,等候着她被一鞭子抽到半死的好戏。
围观弟子如此想,站在场地旁边等候判决的许大教头则着急不已,不明白莫语怎的突然这般不对劲,但瞧向台上的大公子醉羽凡,却见他一脸淡然中甚至露出几分欣慰的笑意?
许教头瞬时觉着自己今日出门没吃药,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