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师父说过,钱总教头是阁主继夫人的弟弟,为人阴险狡诈,看似瘦弱,其实实力强大。他坐上内门总教头的位置,固然有继夫人的裙带关系,更多的还是实打实地拼上来的。
“方才本总教头进来之时,好似听到有人说想要一改内门的规矩,不知莫姑娘可知道是谁那么狂妄?”钱总教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莫语,将方才莫语的话完全曲解了意思。
莫语自然不会这么被栽上莫须有的罪名。她抬起头,淡淡地道:“望总教头明鉴,莫语此番与庶堂老爷家的次女语意姑娘一起进入内门试炼,考虑到语意姑娘两个月前受到重创,尚未痊愈。莫语斗胆代替,向醉长琴、醉长玲两位师姐请教。”
钱总教头瞧见莫语这副不卑不亢的姿态,尤其是她那与醉羽凡如出一辙的神情,便很想将之撕碎。听到莫语这么一说,一双细长的眼睛望向围观弟子,道:“谁是醉长琴、醉长玲?”
方才傲气十足的两名女弟子,此时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走出来,向钱总教头行礼道:“醉长琴、醉长玲见过总教头。”
“抬起头来。”见她俩低着头畏缩的样子,钱总教头有些担心。但见到两人身上的着装虽与一干内门弟子相似,不料却好上数倍,知晓她俩平日里必然傲气十足。这时候两人同时被莫语挑战,自然心中气愤难平,顿时心中一计生成,让两名女弟子抬起头。
待到醉长琴和醉长玲抬起头来,果真在她们的眼中看到了气愤、羞辱和狠厉,当下满意地对着她俩使一个眼色,示意两人不必顾忌他,一定要对莫语下狠手。
当下,钱总教头道:“既然莫姑娘与庶堂老爷家仅存的次女关系甚好,很让人欣慰。要知道,庶堂老爷也就两个闺女,长女语思姑娘不久前身故,独留下一位身子欠佳的语意姑娘,真是可怜。要我说,本该免了语意姑娘的试炼,奈何祖宗规矩不可枉顾,现今有了莫姑娘顾念情谊,自然再好不过。一会儿便在演练场里,好好比试一番吧。莫姑娘,有心了。”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莫语,按说莫语进入内门之后,便是用其原名,许教头敬畏醉羽凡而叫她“莫姑娘”,这位总教头明明是死敌,却也这么客气地叫着,当真虚伪至极,心计更是深重。
莫语低头应道:“总教头说得谬赞了,”
“不过,”钱总教头话锋一转,“既然是按照咱们霓虹阁内门的规矩而战,自然不得用别门别派的功法招式。届时,还望三位皆要用咱们霓虹阁的功法招式,否则,只能判其输了。”
这话一出,许多人皆惊诧地望着钱总教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说:霓虹阁弟子打小学的自然都是霓虹阁的功法招式,怎会用上别门别派的呢?
了解近几年来江湖情况的一些人则知道,钱总教头说的这番规矩,完完全全是对莫语说的。谁都知道,莫语赖以成名的不是大公子教授她什么霓虹阁招式,而是不知哪里来的一手针线活。
霓虹阁可没有谁创出这种女子用的针线招式,却也没听说过莫语除了一手针线活,还有什么其它的招式。所以,钱总教头不可谓不阴险。
竹锦闻言便对钱总教头怒目而视,奈何对方脸皮较厚,根本未将竹锦愤怒的目光放在眼里。竹锦气得便要拔剑相向,幸好外面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钱总教头的规矩当真高明,极大程度地维护了霓虹阁的声誉,本公子定要在长老们和阁主的面前,好好夸赞一番钱总教头。”
众人听闻这道声音,尽皆激动地往外面瞧去,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但见门口翩翩走来一道白色身影,一举一动间尽显谪仙风姿,却全身透出一股淡然的冷意。
正是将莫语送到,转身去接醉语意而来的,醉羽凡!
醉羽凡带着醉语意,后面跟着黍离,大步走了进来。眼光一扫,将那些激动的、羡慕的、嫉妒的目光尽收眼底,转头对莫语点头示意,来到莫语身前,面对着钱总教头。
钱总教头即便在内门再耀武扬威,见到霓虹阁嫡长公子,仍然得恭恭敬敬行礼:“见过大公子。”
醉羽凡坦然地接受了对方一礼,却淡淡地道:“钱总教头免礼吧。总教头是钱夫人的弟弟,又是整个内门的总教头,本公子可不敢受你的礼,还请不要折煞了本公子。”
死小子说是不敢受礼,却安安稳稳地接受本总教头的大礼,真是口是心非!钱总教头气得背地里吹胡子瞪眼睛,表面上还得维持恭敬:“不知公子来,所为何事?”
这话一出,醉羽凡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身后的莫语和醉语意:“本公子送徒弟和妹妹来这里试炼啊。”
众人这才注意到方才和醉羽凡一道进来的那个姑娘,钱总教头恍然:“哦,这位便是语意姑娘啊。”意味不明的眼神,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明目张胆地打量人家姑娘,却是一眼将醉语意瞪得缩起了脖子。
醉羽凡将之看在眼里,道:“本公子的这位妹妹的来历,估计大家都知道了,日后还望钱总教头和许教头多多关照。”钱总教头客套地一句:“不敢。”便没了下文,许教头却激动万分,想不到日理万机的大公子竟然记得自己的姓,当下开心地结巴着:“不,不敢,公……公子放心,属下,一,一定好好照顾……”接下来的话,却被钱总教头瞪了回去。
废话不想多说,醉羽凡还记得刚进来时听到的钱总教头说的那番话,在家族荣誉感爆棚的内门,他找不到反驳的立场,只能寄希望于莫语的聪明才智,希望还有点时间指点一下她的招式。
他分明记得,除了当初领她入门时,教了几句心法口诀,从未传授过任何霓虹阁的招式。想想,他这位师父真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