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运和李苏寒被秦无颜几句话说得“无颜见江东父老”,灰溜溜地回军营解决问题去了。
莫语和木秀公主也觉得逛街索然无味,不如回去好好歇息。连日来为了这场战事,她俩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急出了多少颗痘痘,谁也不知道。现在暂时有了几许安定,不如回到房中好好睡上一觉。
三位年轻的姑娘回到自己房中睡美容觉去了,秦无颜轻轻招呼一声:“保护好他们。”来到一处幽暗偏僻的地方,便有一名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男子现身,恭敬地站在他前面。
“公子。”男子轻声唤道。
“牡丹王怎么想的?”秦无颜不复莫语身边时的没脸没皮,一脸淡然,甚至有些冷漠。
黑衣男子禀报道:“两日前,牡丹王便得到消息称,统帅听了三王子启运的劝诫,改变作战策略,重用启运和李苏寒。这份消息是他亲自送来,并向牡丹王建议,颁发圣旨前往边境,撤销统帅之职,军中不得由三王子掌控。”
“然后?”
“他得了圣旨,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黑衣男子说起“他”来很是复杂,带着不屑,却又不敢。
“所以?”秦无颜惜字如金,简短地询问着。
“牡丹王的这道圣旨不过是恰巧赶上了边境的战事,并非那般灵通地马上得了战报,也没有那么快做出回应。”黑衣男子清楚主子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东西,不待他细细询问,自己做出分析。
秦无颜轻蔑地笑着:“倒是赶巧了。当初我便知晓她的这个计策不足以迷惑我那亲爱的二弟,不过是给她一个理由放这两人回去而已。”
“那两人,有必要公子出手放出去?”黑衣男子不明白主子的心思,试探地问道,他负责主子的一应事物,有些事情不该问,但有些事情有些人还是该清楚明白的。
“李家,你应该知晓为何要留着。启运嘛,牡丹王族除了他,还有谁是应当活下来的?”秦无颜说着别人的生死,仿佛是在说要不要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黑衣男子了然,两年前,李家在牡丹前王后凤兰芝被灭族、嫡长公主下落不明之后,突然叛变。随后李家被厉家幸存的人追杀,若不是公子从中周旋,即便他们完全投入牡丹王的保护,也将满族被灭。当时,公子说,李家叛变有蹊跷,可以好好利用。
秦无颜没让黑衣男子回忆太多,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亲自手书一封信,你将此消息秘密透露给凌子翊、风满楼,再将信送到牡丹王寝宫。”
“是。”黑衣男子恭敬地退下,留下秦无颜转身回房写信。
牡丹国十万大军被兰城使了一计,不费一兵一卒大败牡丹军的消息在几日之后不胫而走,瞒都瞒不住。牡丹王坐在奢华富贵的宫殿中,急得焦头烂额。他一面庆幸巧合地下了那么一道圣旨,使得军队并未落入三王子启运之手,一面又被这么大的一场战败震惊到:兰城真的用一招空城计,不费一兵一卒使得牡丹十万大军损失大半?还逼死了统帅?
恐怕,真相便如二公子所说那般,自己那个从来不想正眼去看一眼的三儿子,背叛了国家,卖国求荣了吧!可恨他这么多年来虽然瞧不起他的舞姬之子的出身,痛恨当初那位舞姬设计爬了他的龙床,但这么多年来并未亏待他的吃穿用住,还送他去学习武艺,答应他从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去军中闯荡自己的天下。
虽然,他从没有派去暗卫保护小小年纪的他不被暗杀,不过,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可恨这样一个儿子,竟然不懂得感恩,还要背叛国家背叛他这位父亲?
然而,现在不是痛恨自家儿子的时候。他更加焦急万分的是,桌上的那封书信。上面的标记显示来自于比二公子更高的存在。即便二公子在家中得宠,也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够掌控家中大权,到时候扳倒大公子不在话下。
但是,大公子这么多年来独身一人从八岁的小人,长得如今名扬大陆,他们不一样拿人家没有办法么?小时候都没办法,难道还能在大公子长成气候之后扳倒他不成?
看着大公子笔立遒劲却不失潇洒的书信,被二公子鼓动起来的那颗心,渐渐地凉透了。信上,大公子语气严厉地谴责他不顾大陆公约,挑起两国之间的纷争,严重影响了和平。尤其是,牡丹国什么时候拥有了十万大军,和那么精良的武器,这是一个独立的中立国家应该有的么?
最后,信中质问:牡丹王此举究竟有何意图?真如传言中那般,想要成为大陆的第四大皇朝,抑或统一大陆?
牡丹王这才如一盆冷水泼面一般,忽然清醒过来:二公子在大公子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何况他一个小小的花国国王。只怕,他的一举一动早在大公子的严密监视之下了。
只是,两年前头脑一热犯的那个错,令他悔恨一生之余,惶恐不安之后便是不知如何面对大公子,如何在他面前自处。牡丹国依赖着霓虹阁,他惧怕着大公子,害怕大公子会因为两年前的事情,报复他。
如此,一错再错。他已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保全牡丹国了。如若能够回到当初,他宁愿供着她们娘俩吧?他想起那对母女,忽然想到那个俏生生的小女孩,张开嘴便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他又是一阵战栗。
然而,老天仿佛要抛弃了他似的。光是一个大公子还不够,身边的侍者默默地送来了另外两封书信,一封信上画着一朵腾空凌飞的白云,一封信上“刮”着一阵虚无缥缈的风。
牡丹王瞬间老了二十岁,如一位八十岁的老人,瘫坐在王座上,摇晃着花白的头颅,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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