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在混乱中大喊:“出来了,莲月湖里有东西出来了。”众人都努力地朝莲月湖看去,隐约见到有雪白的东西从湖中冒出,那东西很是巨大,如一大团雪块。
“那,那是雪妖,有月华莲灯的雪妖!”又是哪个大喊一句,方才还愣住不动的人们顿时像被下了启动命令的机器人一样,齐刷刷朝湖边奔去,也不管那儿有多危险,那只所谓的雪妖又是什么东西。
跑到湖边一看,一只很大的东西嘴里吐出一个闪耀着七彩光华的东西,那东西很像一朵莲花,绽放着光芒,与莲月湖的七彩光柱连为一体,如现代的霓虹灯,却比霓虹灯壮观得多,倒是更像神话故事里的宝莲灯。
“对,那就是月华莲灯,听说可以召唤万兽。”有人激动地大喊。
“嘘,小点声,你想要更多人来抢吗?”另一人恼怒地斥道。
起初跑到湖边的人证实了月华莲灯之后开始互相争斗,完全无视了湖中的巨大妖怪。那只妖怪望了望嘈杂的众人,大吼一声,月华莲灯顿时上升一丈,光华更甚之前,光柱也大了一圈,将最靠近湖边的人罩了进去,但见那些人在光华罩身的瞬间惨叫连连,渐渐透明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月华莲灯除了用来召唤万兽,还有此等功效!
后面的人们见此情形,个个愣怔在原地,靠的近的更是连连后退。但在后退的同时,却又喜上心头,眼眸中掩饰不住贪婪的光芒,狰狞着紧盯前方,脑中思考着占为己有的方法,随时做好准备抢夺。
当然,这些不包括后面的顶尖人物。他们虽被巨妖和它口中的月华莲灯吸引,却没有做出此等有失身份的举动。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上前走了许多步,紧绷神经,关注着事态发展。在他们眼中,月华莲灯应是囊中之物,只不知究竟会灯落谁家。
正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寂静:“雪团!”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小姑娘一边跑一边喊,很是疑惑。然而,捕捉到到一道银光闪过的醉羽凡和凌子翊则是心里一紧,凌子翊喊:“赶紧拦住她!”身边狂风一过,回头发现醉羽凡已经窜了出去。
然而,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了这点,那位繁星皇子对着莫语微微一笑,在莫语跑过他的身边时,轻轻说道:“我助你一臂之力。”也没看见他有所举动,莫语便往前飞速窜去,终于在快要到达湖边时追上雪团。
“雪团!”莫语将雪团抱在怀里,还来不及欣喜,便往前跌去。
“莫语!”醉羽凡和凌子翊同时急呼,却眼睁睁看着那道纤瘦的小小身影跌进了莲月湖消失不见。醉羽凡堪堪来到湖边,颓然地跌坐在地,两眼失神,喃喃道:“我终究还是把你丢了吗?”
……
莫语跌进湖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尼玛,我这是又进了副本么?第二个念头是:这是哪儿啊?怎么这么冷,好像要冻成人形冰棍了。
抬头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当真吓得腿都软了。莫语怔怔地看着那两只铜铃大的眼珠子转动着,转动着,转到对准她的方向。然后,面前一股冷气袭来,眼见着真要将她冻成冰块,怀里的雪团动了……但它不是要挡住那股冷气,而是往上窜去。
雪团,你个混蛋,真的被你坑死了。
莫语如果有那个力气和精力,她一定要大声骂上三天三夜,此时却只能尽全力扑上去抓住它。然而,任谁也没想到的是,雪妖见有人入侵,赶紧将用力一吸,想将半空中的月华莲灯吸入嘴里;雪团直奔月华莲灯,莫语张大嘴巴径直朝雪团扑去。于是……
月华莲灯掉下来了,被雪妖用力一吸掉下来了,掉进了莫语长大的嘴巴里,稳稳当当地落入她的嘴巴!
莫语感觉冰冷中一股温润的气息落入张大的嘴巴,本能地闭上嘴巴一个吞咽……月华莲灯,那盏亮着七彩光华的华丽丽的灯,竟像是一团气体一样被她吞下去了!吞下去了!下去了!
接着,她惊悚地看着近乎崩溃疯狂的两只——雪妖和雪团。
“吱……”
“吼……”
一只疯了似的朝莫语扑来,一只极尽所能地摇晃着,拍打着湖面。顿时,地崩山裂,地动山摇,一切都在摇晃,一切都在崩塌,包括生的希望。耀眼壮观的七彩光柱没了,在月华莲灯落入莫语口中的一刹那便消失了,余下的只有月落雪原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和东倒西歪极力寻找落脚处的活着的人。
月落雪原在开裂,在崩塌……
有人看见了莫语,莫语也看到了接近了莲月湖、一边尽力站稳一边搜寻着的醉羽凡等人。
“莫语……”
“师父”二字来不及喊出,一股大力袭来,莫语如被铁锤击中的破碎娃娃一般落向北方的火莲山,她甚至还来不及抬眼再看一眼那位冷面的师父和玩世不恭的凌大少。
“语儿!”
她听见了歇斯底里的一声呼喊,“语儿?”是叫她么?那声音,那么熟悉,当是来到这个世界中最为熟悉的呼喊,是他?师父,在你心底,我是重要的么?
带着疑惑,带着莫名的伤感,莫语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语儿!”
莫语听得没错,她那敬爱的师父朝着她消失的地方歇斯底里地喊着“语儿”。他目龇欲裂,满面懊悔痛苦,一声悲过一声的“语儿”在裂开无尽口子的月落雪原,就像是勾魂的鬼差,夺魄的鬼手,一声声凄厉入云霄,让皓月都躲进了云层里不敢出来。
当莫语追着雪团朝莲月湖而去的时候,醉羽凡的心便揪了起来,他明明白白地看到接近光柱的人都死无全尸,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冒险?这可不是他给出的考验,可以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因此,他本能地全力去营救,然而终究晚了一步,因有星如云状似无意的一手,莫语早他一步掉入了莲月湖。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将要尸骨无存,心在揪着疼,就像两年前眼睁睁看着那件事的发生却终究晚了一步一样。
可他不死心,就如两年前一样,他相信她还没死。因为她在落入光柱之后不似之前的那些人一般马上消融,而是失去了踪影。所以,他抱着一线希望在光柱外等候,一边还要提防着别人的暗算。
就在此时,光柱消失了,他看见了她。她在那般危险的雪妖鼻子下面,却在最危险的时候呼唤他。虽然她没完全叫出口,可他就是知道,像两年前的那声“凡哥哥”一样,带着惊恐和期冀,终究没有叫出来!
如今,他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遇险,再次无能为力地晚了一步!
他望着她落向火莲山的弧度,眼神伤痛而疯狂,两行红泪自眼角滑下,他却未有所觉似的。他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像两年前那般被动地等待,他要找到她,一定会找到她的。哪怕……活要见人,死要……不,她不会死的,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不允许她死!
那个笨孩子,就不知道用她的能力!
不过,在一切之前,首先得解决某些事情!
醉羽凡眼神冰冷地站直了身子,转身望着那些在崩裂的雪地里挣扎的人们,微眯了眼睛。促使莫语遇险的人,从此就走上被收拾的路吧,包括,星如云!
这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好兄弟凌子翊收起了一贯的玩世不恭,关心地道:“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能有事,她肯定在等着你去救她。这次,只要你不轻易放弃,一定能及时救到她的!”
别人或许听不懂凌少在说什么,但醉羽凡明白他的意思。两年前的事情,几乎知道他其实很在意,在意得心在滴血,他们以为她的年纪还小,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多大交集,认为于他来说,那不过是一场遗憾。只有凌子翊亲眼目睹了他俩的相处,明白她之于他的重要。
两年前,他晚了一步,也因为年轻而轻易放弃,差点错过了最珍贵的人。如今他想要弥补,却仍旧如两年一般晚了一步,终究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不,他不会再轻言放弃,他会尽一切所能去寻找她,救她,也会竭尽全力为她,报仇。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我都不会允许自己有事。”醉羽凡拍掉凌子翊的手,转身睁着带血的眼睛,望着星如云等人,心里盘算着。
“那就好。”凌子翊轻叹口气,“他们,是迟早的事。目前……”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启程,与黍离会合。”醉羽凡接上凌子翊的话,一边朝火焰山急速掠去,一边发信号给黍离。
凌子翊见此情状,不再多话,只是再次瞟了一眼星如云、日烈焰一伙,嘴唇微勾,转身也向火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