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考试的公正性,避免作弊情况出现,在后世学生参加高考时,会严禁带手机进去,而且每个考场都安装着监控,并且考场周围还会设立信号屏蔽器,以防止考生用科技手段进行作弊。
而在没有高科技辅助的古代,科举又是如何防作弊的?蚂蚁查看许多资料,发现古代人的手段,真不比现代人差多少。
首先,对主考官的选拔,都是临时差遣,不到最后一晚是不会对外部人公示的。
第二,是出题人,这些大儒名家,以及普通的出题官,只要选定完毕,就会把他们隔离在一处把守严密的宅子里,禁止他们出去,或是对外部透露消息,一直到考试结束才能放出来。
第三,在贡举进行时,为阻止夹带作弊,进考场前专门设有外地兵卫,对考生进行搜敛,程度之严苛细密,让人暗暗乍舌,一句话,便是“斯文扫地”!
当考生通过了这关,就会被安排进三面围墙的号舍,为防止传卷或传话,同时限制考生不得喧哗或者离场,哪怕是入厕,都需要兵士时刻跟随。
考试时间为三天两夜,这段时间,整个考场是处于封闭状态,外人不许进,内里的人不许出,称为“锁院”。
考试结束后,为防止阅卷人识得考生笔体,朝廷便专门安排人,把考生的卷子誊录一份,类同后世的“复印”,这时候是严禁誊录文吏修改考生试卷的,哪怕是考生在试卷上,写些大逆不道的话,并且还叉叉圈圈的写了好多错别字,誊录人也得一笔一划的抄录下来,敢改一笔,牢底坐穿!
除了这一招,还会用到弥封、糊名等方法,来防止考生和考官作弊徇私。
这些手段,不可谓不严格,但是科举考试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博得了一生的富贵荣华,因此,科场舞弊,始终未曾彻底有效地杜绝,且手段还越来越五花八门。
“我说王兄,你这试题是假的吧?”狗儿皱着眉头把纸卷递回给他道。
王林接过来翻一翻道:“怎么可能,那人可是发誓保证过得!”
狗儿端起茶碗喝一口,瞅他一眼便道:“是么?敢问王兄,卖你试题的人可是什么来头?”
“来头可不小哩!”王林兴奋的对狗儿解释道:“据说他有一知己的朋友,是在礼部当差,而那人就是此次科举的考官之一,所以这些试题,就是他搞来的,具体怎么搞来的我也不晓得,他只说这次科举试题,大概率就在这些题目中!”
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狗儿是真的无语了。
“我说王兄,卖你试题的人是不是一穿的有些破旧的老书生,还自称参加过三次省试了”
“咦,你怎么知道”王林疑惑的瞅着狗儿。
“唉,王兄,你受骗了,那老书人我是听客栈的掌柜说的,他根本连发解举试都没过,并且,每逢科举之年就弄些试题,到处兜售,坑蒙骗的让许多外地来的考生上当”
说完狗儿看王林似乎还是一副不信的样子就道:“王兄若是不信就去门外几家客栈打听打听,还有!”
狗儿上前一步拿过他手里的题卷,伸手指指其中某一题道:“这道题,乃是元丰五年省试试题,还有这道大观三年,三道策问题最后一题,所以,王兄……”
王林瞅着狗儿指在试题上的小手指不停的移动,那脸色是越来越差,突然一伸手,把厚厚一卷试题全拽了过来,嘴里道着直娘贼,就准备把试卷撕掉。
狗儿赶紧拦住道:“王兄,这是作何?”
“能做什么?我要把这骗子撕掉,直娘贼,爷爷的银子全被他骗走了!我今天非撕碎了他不可!”
狗儿本想把试题要过来,没事儿做一做,就当是练手了,但是看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只好把话又憋回到嘴里。
然后这卷试题就变成了雪花一般的碎片,发泄完的王林就气鼓鼓的坐在凳子上大骂老书生是个被雷劈的骗子,一直骂到天晚才稍歇了。
“可怜我的银子,好不容易被找回来,这次又被这老骗子骗走了,唉,看来为兄这次真的是毫无希望了!”
“也不能这么说!”狗儿安慰他道:“说不得这次题目简单,王兄鸿运当头就能中得呢!”
王林摇头叹道:“赵老弟,我们进士科可不像你们锁厅试,这全国多少有才之人,就像是前些时候,遇到的福建举子,为兄就自认为不如他们,这是一点,还有,那皇榜上,一共才能录几人?所以说,为兄这次是毫无希望了”
说着说着,王林就双腿站起来灰心丧意的往门外走去,狗儿见他如此神态,可担心他出门就投了河,只好也跟着出去,追上来劝他道:
“王兄,莫要灰心,这不到最后一刻怎能知晓,所以你还有大机会呢,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凭自己真本事吧,又考不中!想花钱买点门路吧,这下又被骗子把钱给骗走了,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还真不如寻个风景秀丽的僻静地,了结此生拉倒,某一刻,王林还真这么想来着,可下一瞬间,狗儿一句话又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王兄,莫要忘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家中双老还盼着您安全回来呢,这次不中还有下次呢,再说,嗯,你又不会凫水,那河水又凉的渗人,多难受,还是莫要吃这罪了,这次取个经验,下科再来过便是!”
俩人在楼梯中间正说个不停,忽然客栈门口响起了一道问话声。
“吆,我说两位相公,这大过节的怎么在这里吵起来了,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狗儿听了问话,连忙抬头去看,就见李捕头穿着一身崭新的袍子,正挎着腰刀好奇的看着自己俩,于是便拱手道:“原来是李捕头啊!您不是休差了么,怎么还在外面忙活?”
李捕头慢慢走进店里,挑了一副桌椅坐下,又吩咐旁边茶博士端了茶水来,喝一口才叹气道:“原本是放假了,但是衙门里突然发生了件急事儿,这不就走了一趟!”
狗儿和王林,也下了楼梯,来到他对面凳子坐了,开口道:“这年节人多事杂,保不齐就发生了案子,所以李捕头得时常幸苦了!”
“那可不!”李捕头回一句狗儿,再扭头瞅一眼垂头丧气的王林,皱眉道:“王举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瞅着你情绪不高?”
王林听见他问自己话,原本张张嘴想说出来,但是想一下,这事儿本来就很丢人,再说出来惹他耻笑多尴尬,只好摇摇头说无事。
狗儿在旁边瞧见,猜的他是因为怕丢面,所以不肯说,但是自己可不怕,心里悄悄整理一下话题,就对着李捕头开口道:
“唉,别提了,王举人被人把钱骗走了!”
“啥?骗钱?”
“是啊!”狗儿点头道:“这事儿说出来也够丢面的,不过李捕头也不是外人,说与你也无妨,事情是昨日发生的,王举人出门想买点书本,结果半路遇到个老书生兜售试题,一时不察,竟被他花言巧语把钱全骗走了!”
说到这儿,狗儿侧头瞥一眼红着脸扎着脑袋的王林,继续道:“结果回来了,打开一看,那试题,还都做过,你说说,花了好多钱买来一堆已经做过的题目,是不是很丢人?”
李捕头经年老吏对破案是有大把的经验,但是对读书做文章是真的不懂,所以听了狗儿说的话,觉得很对,就点头道:“是丢人,花了七两银子买了一堆儿做过的题目,这不是上当是什么!”
说完大手一拍桌子,发出砰一声响,就大声道:“这老书生你可还有印象,我去寻他来,把钱给你们要回来便是!”
狗儿最终的想法就是这样,所以赶紧把自己在街市书肆里遇到老书生的情景,移花接木的放到王举人身上,只说买试题做,没说买科举试题做。
买卖科举试题,哪怕是假的,按大宋律也是犯大罪的事儿,所以狗儿猜测,那老书生绝对不敢说自己卖的是“科举试题”,所以李捕头要回来的几率就大一些。
“那试题呢?拿给我瞅瞅!”
狗儿:……
“哎呀,刚刚在卧房,王兄发现自己受骗,一时气不过就把试题全撕碎了,嗯,那碎纸还在屋里,李捕头要看,就随我们来!”
李捕头想,自己看了也不懂啊!就道:“先放在屋里不要丟,走,咱们先去寻那老书生!”
说完他就起身要离去,狗儿和王林也紧随其后。
三个人一边打听一边走,好在那老书生的样子,许多卖书册的掌柜们都有印象,所以也好找,一个时辰,众人在於潜县城隍庙里寻到了他。
那老书生正坐在一张矮桌后面,给一个老妇人写信,抬头见一个公人领着俩书生模样的人,直直的冲着自己过来,心里就晓得怎么回事儿。
三下五下,把信写好,递给面前老妇人,钱也没收就想离去,李捕头怎能看不出他什么想法,嘴巴一张,就对着他吼道:“於潜就这么大你还想躲在哪里?”
就这样,两方人就对峙在一起了,这老书生正如狗儿所料,果然不敢提说自己卖的是“科举试题”,只是说自己卖的是普通的试题,没有欺骗王举人。
狗儿见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引来乱子,就拦住正与他理论的王林道:“你拿元丰年的省试题售卖,你是觉得我们这些考生都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