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施落和卫琮曦两个人。
偶尔有风吹过，药香扑鼻。
施落看着卫琮曦，她想开口说他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来。
若卫琮曦不是在乎她，想给她做好的，他也不会要断骨重接。
施落平时绣花刺破了手指都没得疼，何况是接骨，卫琮曦也是人，施落不用想也知道有多疼。
她看着卫琮曦，眼泪不受控制掉，事实上，她已经很少哭了，可是Z现在她的眼泪就是忍不住往下掉。
卫琮曦还以为施落要劝他或者骂他，可是等了半天没听到她说话，一抬头就发现施落已经满脸的泪。
卫琮曦慌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好个屁。”
施落赌气赌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擦了一把眼泪。
卫琮曦道：“我不就是问问吗？谁知道萧老头那么大反应，你也知道我从前就爱显摆，出风头，也爱面子，这不就想着这腿能接好，总好过一个瘸子吧。”
施落撇了他一眼，不说话，就是掉眼泪。
谁信他的鬼话？
卫琮曦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别哭了，我不接了还不行吗？”
施落接过手帕，他这手帕还是施落做的，澜京的公子哥们都用锦缎的手帕，可是施落觉得手帕就是擦手的，用棉布的最好了，所以，卫琮曦的手帕都是棉布的，这一块，施落在边角绣了两只猪，十分逗趣，施落看到两只猪，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卫琮曦无奈又宠溺道：“我哪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难道我就不怕疼吗？实在是这条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年里越发感觉沉重，阴天下雨的时候疼的一晚上睡不着。”
施落知道他腿疼，可是没想过会那么疼，不过即使再疼，也比不过断骨重接那么疼。
“你不是常说长痛不如短痛吗？与其一直疼，不如疼一次，接好了，我以后就不用疼了。”卫琮曦有点委屈。
施落“…”
她觉得她被卫琮曦说服了。
她沉默了半晌，怒气消了大半：“可是断腿接骨真的很疼，你能忍了吗？”
卫琮曦道：“我从前接过一次，能忍！”
说完他又补充道：“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你别太担心了。”
骗人的鬼话。
施落抬头看着他：“这件事先放一放，你跟我去一次藏书阁。”
“藏书阁？去那里做什么？”
施落道：“你知道先祖宠妃姬凝吧？”
卫琮曦：“知道，之前大周那块姬凝石就是和她有关系。”
“我觉得她和我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可是人家明显比我段位高多了，所以我想去看看，她留下了什么东西，说不定有能治疗你腿的东西。”
“同一个世界？”卫琮曦想到了那块姬凝石的作用。
据说能穿越时空的姬凝石，也是能带走施落的姬凝石。
卫琮曦突然不想去看了。
施落道：“对，我们那里医疗发达，像你这腿只是个小手术，打上麻药很快就好了，可是在这里却不行。”
施落又说：“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好。”卫琮曦答应。
这几年他明白一个道理，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正姬凝石在他手里，施落想走都走不了。
这一瞬间，卫琮曦觉得他有点邪恶了，他看着施落担忧的眉眼，大概还是在担心他。
卫琮曦的心情好了许多。
藏书阁就在皇宫最里面，离太医院不远。
门口的太监不认识施落，施落通报了身份，太监又看了卫琮曦一眼道：“殿下见谅，南越的藏书阁，大周人不能进去。”
施落还没说话，卫琮曦道：“我回太医院等你。”
施落想了想，便点点头。
施落进了藏书阁，回头时，卫琮曦还在看着她。
她眼睛微沉，卫琮曦的话她是信了的，可不是全信，而且她了解卫琮曦，他说要断骨重接，就不会等太长时间，这个人有时候固执的令人发指。
施落没猜错，卫琮曦就是这么想的，等施落进去后，他就去了太医院，萧老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显然是在等他。
看到他，萧老头冷笑一声：“我有八成的把握。”
“足够了。”
已经做了的决定便义无反顾。
萧老头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卫琮曦笑了笑。
萧老头道：“进去，把衣服脱了，我好好看看。”
萧老头又对外面喊了一声：“欣儿，进来帮忙。”
卫琮曦“…”
让他在一个小姑娘面前脱衣服，总感觉不太好。
萧老头哪里管他想什么多。
进去后，卫琮曦把衣服掀开，露出他那条腿，萧老头看的直皱眉，欣儿进来后也没有扭捏，站在旁边看了看。
萧老头道：“没接好，都变形了，阴天下雨应该很疼，而且使不上力气是不是？”
卫琮曦点头：“不然我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欣儿也道：“不能再拖了，拖下去的话就彻底的废了。”
萧老头用手在他关节上按了一下，卫琮曦疼得到抽了口冷气，萧老头脸色一变：“你中毒了？”
“没有！”
萧老头瞪了他一眼：“你懂还是我懂？”
卫琮曦“…”
等等…
卫琮曦脸色一变：”你说我中毒了？”
“我能看错吗？”萧老头对别人质疑他的医术十分不满。
卫琮曦眼睛一沉，他平时都很小心的，吃穿用度都检查的很仔细，而且都是小七在准备，不会经别人的手，小七是不会背叛他的，他怎么可能会中毒？
萧老头看了一眼他的腿，对一旁的欣儿道：“去检查下他的轮椅。”
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坏了良心了。
欣儿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师父，毒就是下在轮椅上了，我现在去处理一下。”
“嗯。”
欣儿走后，萧老头看着卫琮曦，他本质并不讨厌卫琮曦，相反，如今他对他还有了几分同情和不忍。
卫琮曦却在想，到底是谁给他下毒，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下。
很快他就想到了，来南越之前，怕路上出什么问题，他让人修过轮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下的手。
至于下毒的工匠，这么长时间了，怕是什么都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