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雪和小程子对视了几秒,总觉得这个苏姑娘不像是坏人,也便应允了,于是便领着人往魑魂的房间走。
顔溪跑到魑魂的床边时,魑魂的面具早已摘去,脸上的那一层黑色也已经被洗得干净,露出的便是一张俊美无暇令人垂涎三尺的脸,苍白的脸色尽显,让这张好看的脸失了几分神采,再加上眉间紧皱的川字,似是在极度的不舒适中沉沦,让人瞧着,心立即柔了好几分。
心疼的探手抚上他的额头,滚烫的热浪立即袭上了她的指尖,吓得立即收回了手,手伸入被下,摸到了那双长年握剑而有些粗糙的手,竟然是冰冰凉凉的,再往上探去,衣服上竟是冷冷的潮湿。
来不及多想,顔溪掀开了被子,心下又是一痛,他竟然是和衣而眠的,鼻尖传来微微的腥味儿,顔溪闻着奇怪,心里紧了紧,两手在他身上翻看了半天,心疼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后腰处的伤口上。
一侧的腰部位置,竟然包着纱布,粗糙的处理方式,使伤口仍在往外慢慢的渗着血,顔溪哆嗦着双手将纱布轻轻的挑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条半尺长的伤口,明显是剑器所刺,而且凶手是下了狠手的,因为伤口很深,顔溪隐约几乎能看到里面的骨头了。
这苍白的脸色,这高热的滚烫,或许就是这伤口流血过多,感染所致,顔溪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气,到底是何时......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
随后进入的离雪见到眼前的一切,立刻吓得捂住了嘴,半晌,喃喃道:“怎么会......魑魂哥哥明明都是好好的。”
是啊,他们都认为他是好好的,她甚至以为他是个无坚不摧的人,从不会有什么能难倒他,可她忘记了,真的忘记了,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年轻的男子,连日的奔波劳累,他的和衣而眠,或许根本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她却任性的命令他出去,面对着自己望而畏惧的湖水,只因为她的一个命令,眉头都未曾眨一下。
顔溪啊顔溪,枉费你对众人平等,为何偏偏在魑魂身上如此的粗心大意,不管不问哪。
苏音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庞,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男子竟然就是......原来,原来他故意的隐藏了自己,原来竟......这般好看......
苍白的容颜让她不再做过多的猜测,微微的上前了几步,在顔溪身边低声道:“夫人莫慌,我对医术有些研究,让我替他看看可好?”
顔溪这才从怔楞中回过神来,触及到苏音关切的神色时,心中暗暗后悔,将魑魂如此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实在是......但听到她破懂医术之时,便来不及多想,立即站起了身,让开了一个位置,道:“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苏音的纤纤玉手置在了魑魂的脉搏上,又查看了一下魑魂的伤处,渐渐的,微微拧起的眉也让顔溪的心悬了一悬,但随之,脸色也微微的红了红,顔溪心下有些不悦,也有些懊悔,但情况紧急,也就抛开了这些杂念。
半晌,顔溪瞧着苏音将魑魂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重新盖好后,方才道:“她的伤口应该是昨日所致,因未及时的认真处理,所以已经感染了,需马上上药包扎,另外,还得用些消炎去热的方子,让他的温度将下来,否则的话会引起其它的病发状况。”
顔溪拧了眉道:“昨日的伤口?”
昨日魑魂将她抱回来,她哪会去注意什么伤口的事,后来在房中,也未曾注意到其实他已经换了衣服,这该死的魑魂,实在是......让她头痛。
苏音抱歉道:“此事是因为而起,他的伤也是因我而伤,我心里实在歉意得紧,我这就去抓药过来。”
眼见着她就要离开,顔溪立刻喊住了她:“苏姑娘将方子写下来,我的丫鬟多少识些字,让她去便可。”
苏音楞了楞,浅浅的一笑后,道:“也好,那我便写下来。”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床上双眼紧闭的男子,随即匆匆的离开。
待她离去后,小程子突然不放心的道:“此人我们根本不认识,夫人就如此的相信她?”
小程子的担心顔溪不是没想过,但细想下,苏音应该不会对魑魂下什么手,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反而看到的是她眼里的担忧。
担忧?不禁有些疑惑,这才见过一次面的人,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神色,除非......顔溪深深的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那张略显苍白的桃花脸,这英雄救美女,美女爱上英雄的故事太多了,更何况是让女人如此神魂跌倒的美男子呢。
好吧,但愿她是想多了,或许人家只是因为救命之恩产生的恻隐之心呢。
床上的人眉间紧得更厉害了,不知是做了噩梦还是伤口越发的疼痛了,顔溪对着小程子吩咐道:“你速去打盆冷水来。”
小程子匆匆的离去,顔溪忍不住伸出食指在禁止的眉间按住,渐渐的,紧皱被慢慢的抚平,顔溪拖过他的手,微微用力的在他的每个指节处按压着,她不知道这个办法是否有用,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妈妈经常这么做,当时总觉得这感觉似乎不错。
小程子进来时,看到顔溪的动作,连忙将手里的水盆放下,凑过来道:“这可使不得,夫人,还是让我来罢。”
顔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有些不悦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既是一家人,哪来的那些讲究,今日若不是魑魂,是你或者离雪,我都会这样做。”
小程子心下很是高兴,却反驳道:“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觉得夫人的身体还没完全的康复,再如此操劳的话,我怕影响夫人的恢复。”
顔溪心下一暖,对方才的不悦十分的后悔,柔声安慰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多累的事情,你且将毛巾放冷水里浸一浸,然后覆在他的额头上,等毛巾暖了之后,再重新换一换,或许能帮助他降温。”
小程子乖巧的照做着,所以等离雪拿着药回来的时候,顔溪已能明显的感觉到魑魂的热似乎退了一些,离雪买回来的还有些药酒和纱布,跟在后面的苏音柔声道:“夫人烦且让一让,他的伤口需要马上处理。”
不知道为什么,顔溪总是有些不乐意,但大事在前,她这个小女儿的心态未免有些矫情了,于是沉默着站起了身,将位置让给了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