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让她在意的还是柳溪在电话里的那句话。
听得出来柳溪是真心的，她现在听起来是在生气。
不行不行，我还是再打个电话问清楚吧。毕竟今天是自己不好，我必须要和柳燃说上话才行呢。
于是苏晴深继续拨打刚才的号码——柳燃的手机号。
这次电话几乎立刻就接通了。
“柳燃，刚才是柳溪吗？”苏晴深问。
“刚才是我，现在也是我。”柳溪说，声音万分平静。
“嗯，我猜到了，柳溪。晚上好。你能让柳燃接一下电话吗，我有话和他说。”苏晴深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能。”柳溪说。
陆屿本来以为柳溪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平静，这，太不正常了。
“不能？为什么呀？柳溪，柳燃他还在生气吗？你就对他说我是来道歉的。”苏晴深说。
“……”
“……”
“柳溪？”苏晴深心里直发毛，这两姐弟今天是怎么了？
“柳燃他死了，被你害死的！”柳溪说。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下来，苏晴深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摔地上。也不觉得哪里疼。只是世界好像失衡了一般。
“柳溪，柳燃他怎么可能死了呢？他——”苏晴深不信，不肯信。
柳溪已经手抓着电话人已经崩溃，她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可是她刚才的话就是事实啊，她真的不能允许自己竟然这样接受了这个事实。
陆屿拿过柳溪手里的电话，“班副，我是陆屿。”
苏晴深听到陆屿的声音，如同救命草，“陆屿，你告诉我，刚才那不是真的，柳燃他到底怎么了？”
“柳燃他今天上午出车祸了。”陆屿说。
陆屿很清晰的听到了苏晴深突然的哭声，呜呜咽咽，“柳燃他是不是在来长安居的路上出事的啊？”苏晴深还是第一次情绪失控直接这样哭出来。
“嗯。”陆屿说。
“……”果然是我。果然是因为我。怪不得柳溪会那么说。都是因为我啊。苏晴深哭地很厉害再也说出来一句话。苏晴深一直都是很隐忍的人，长这么大即使是火灾那次，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从来不在人前哭泣的她这次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班副？班副？”陆屿忽然听不到苏晴深的声音，非常担心。
“陆屿，你们现在在哪呢？我想见柳燃。”苏晴深稍微冷静了一下问。
“我们在——”陆屿刚要说话，电话就被柳溪打到地上了。“不许告诉她！她有什么资格来找柳燃！她就是凶手！一切都是苏晴深的错！”柳溪几乎是哭着喊出这些画。
“柳溪，柳燃的死，我们都很难过，但是这只是个意外，肇事司机也已经自首了。”陆屿说。
“要不是苏晴深打电话催柳燃快点过去，柳燃他怎么可能会出事啊！柳燃就是苏晴深害死的！”
“……”电话并没有挂断，柳溪情绪又如此失控，苏晴深在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她就是凶手。
一切都是苏晴深的错。
苏晴深的脑内循环着这两句话。
虽然柳溪这么恨自己，但是苏晴深真的很想去见柳燃一面，她继续央求道：“柳溪，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能不能求你让我再见见柳燃？让我再看他一眼？”
“苏晴深你别做梦了！除非以死谢罪，否则你永远都别想我会原谅你！”柳溪说完就直接把柳燃的手机关机了。
“柳溪——”陆屿欲言又止。
“陆屿，你先回去吧，我要进去陪着柳燃。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柳溪竟然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柳溪说完就进去病房看着柳燃的脸，眼泪一直不停的流。
柳溪对柳燃说话——
“柳燃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看信吗？现在可以了哦。”
“柳燃你看这封，这个歪歪斜斜的字体是你六岁的时候写的，哇哦，竟然是用蓝色水性笔写的，我都忘记你以前是喜欢蓝色笔的。你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蓝色笔了呢。如果今天，今天你也一起去了的话，你一定会用黑色水性笔吧。呵呵~你其实变了很多呢。”
“柳燃你是不是又要嫌弃姐姐啰嗦了啊。真是没办法呢谁让你姐姐我就是这么啰嗦的一个人呢。臭小子。你——”
“你也别嫌弃你姐姐啰嗦，她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啰嗦了，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听她啰嗦的人了。”
“好了，这次就让你一回，看在你睡着了的份上，我就帮你念了吧。”
“写给十年后的柳燃：你好吗？十年后的柳燃少爷。我是十年前的你啊，也就是六岁的你。我希望现在的你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小小男子汉，而且是万人迷的那种。就算你长大了，也不要忘记今天的我说过的话——要成为姐姐的保护伞。柳燃六岁。1992年10月13日晴。”
柳溪几度读不下去，但是依然咬着嘴唇坚持了下来。
“写给十年后的姐姐：亲爱的姐姐你什么都不要拍只管大胆的往前走柳燃会永远保护你的。柳燃。1992年10月13日晴。”
……
“柳燃，姐姐要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姐姐什么都不怕，因为有你在。”“好了，接下来想不想看看姐姐给你写了什么啊？想啊。那你别睡了，你要是睁开眼睛看看姐姐，姐姐就告诉你当年姐姐写了什么。柳燃。你睁开眼睛看看姐姐。柳燃，你看看姐姐啊！姐姐求求你了！柳燃！你倒是看看姐姐啊！！”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让陆屿的心也疼得不行。
世界上最痛苦最无力的事情莫过于天人永隔。
那天晚上柳溪在病房里一直陪着柳燃。
陆屿在病房外候着。
※
顾清浅一收到陆屿的短信就立刻给苏晴深打电话。
“苏晴深！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顾清浅直切主题。
陆屿的短信内容很简单：马上联络苏晴深。
“……”苏晴深接了电话却没有讲话。
顾清浅没办法只好先挂断了电话，联络Jeff：“立刻到楼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