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把悲伤扭曲,把哀怨转变,把无奈抛弃。那个冷漠精致,似摩登女郎一样的我,你是否还会认识?
0.2
似乎是习惯了医院里那股充斥着化学反应的医药味道,现在闻起来,也没有那么反感。
衣果皱了皱鼻子,吸了一口空气里几乎要凝结的冷气,打了个冷颤,伸手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她用白色的被子把自己包成剥去皮的粽子,而自己就是粽子里面那块夹心的枣儿。
“既然冷,怎么不把窗户关上?”
衣果又把脑袋缩了缩,抬眼看了看刚进病房的海驰澈,说:“再闷着我就腐烂啦!”
海驰澈皱起眉,抬手关紧了窗户,转过脑袋,淡淡的说:“那你直接去地下的停尸间啊!”
衣果一愣,手一抬,把整个人裹进被子里,然后从被子里穿出她瓮声瓮气的声音。
海驰澈一开始没有听清后面的几个字,但后来一转身,忽然明白她刚刚说了什么。他的眼圈立刻泛红,攥起拳头。
她说:“再等等,就要进去了。”
听着他没有动静,衣果探出脑袋,看他垂着脑袋,耷拉着肩膀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说:“好啦,池,我开玩笑的。”
“以后都不要乱说话。”海驰澈有些埋怨的望着她。
“嗯嗯,我听话!”衣果甜甜的笑起来,模样像清纯的幼童。她稀疏却俏皮蓬松的短发,此时因刚刚与被子摩擦起静电,刺呼呼的支在脑袋上。
海驰澈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去选礼服,今晚早点睡吧。”
“嗯。”衣果依言躺了下去,乖巧的样子像极了午后晒阳的懒猫。
“池,我能不能不住在医院了?”
“怎么了?”海驰澈抬眼看了看她,放下手里的几张病例单。
衣果嘟起嘴,“我不喜欢这里。”
海驰澈轻笑。
衣果记得,那时候,他只是很温柔的看着自己,嘴角荡漾起的微笑动人极了。
0.3
很久没有浇水的虎皮兰,会从根部开始干枯,腐烂。即使表面看上去生机勃勃,其实,它早就已经死透了。
0.4
嗯,现在就是这样,早就死透了。
苏若冷漠的望着窗外,她想,苍白的云端一定住着人,他们也一定和她一样,冷漠的望着这个世界。
“啧啧,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着的病房都跟酒店一样。”
苏若皱眉,转头看过去,其实不用看,她就知道,是他。
那样坏坏的,却又像是古典大提琴发出的声音,那样的语调,只有他。
——季桐。
“别那样看我。”季桐把手插在口袋里,俯下身,弯下腰,懒洋洋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恶狠狠的开口:“小心你会再死一次。”
苏若冷笑一声,别开脑袋:“你以为,我怕死?”
季桐咧开嘴笑笑,“你不怕?我怕,我真的好怕死。”
“你又有什么事?”苏若防备的望着他。
季桐直起身,昏暗的床头台灯照着他的脸模糊不清,表情也看不清楚,只是,他的声音尽管极力控制,但还是忍不住轻颤:“我今天,来和你道别,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苏若没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季桐低下头,对上她那双半信半疑的眼睛,他轻声叹了口气,右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把一张硬质的卡片放在桌子上,他说:“我没用过一分,全还你。”他顿了顿,继续说:“一共五十万。”
“你……”苏若不知道该说什么,发愣的开口。
季桐挑挑眉,“怎么?我这个混蛋再也不会出现,你舍不得啦?”
苏若没说话,闭上了眼。
季桐久久的站在她的病床便,最后俯身轻吻她的额头,便迅速起身离开。
苏若睁开眼,但病房里空无一人,那张银行卡孤零零的躺在桌面。
一种不安,缓缓的蔓延开整个胸膛,苏若直直的盯着天花板,最后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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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医院,季桐从口袋里掏出黑色口罩,仔细的戴好,又把黑色羽绒服上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廉价的运动鞋在薄雪上踩下浅浅的脚印。
他孤寂的背影在橘色的路灯下拉扯出长长的影子。
又下雪了,这破天气。季桐仰头望着,复而垂头朝手心呵了口哈气。
耳边又传来阵阵的警笛,他侧眼看过去,然后大步走开了。
0.5
让我们把时光拨动回到前一天的凌晨两点。
季桐带着几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男人守在夜店前的弄堂口,猩红色的阳光刚刚爬上地平线,穿过朦胧的晨雾,模糊的擦抹在他们英气勃发的背影,还有那一双双倔强的眸子上。他们傲慢的眼神不停的扫动在夜店的门口。
终于,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搂着一个水蛇杨柳腰的女人走出来,他油腻肥胖的手灵巧的游走在女人妖娆的腰部。最后还在她的翘臀用力拧了一把,惹得女人媚眼如丝的攀附在男人身上。
季桐不屑的冷笑一声,俯身拽起脚边的铁棍。眼神一勾,示意身边的男人跟上去。
黄头发的男人点点头,朝身后的人挥挥手。
大约十几个人,脚步悠哉的跟了上去,他们手里的铁棍随着步伐,在粗糙坚硬的小路上,叮铃桄榔的发出躁动的声响。他们打着最低折扣的组团购买的黑色皮质运动鞋在雪上踩出嘎吱嘎吱的声来。他们坚毅的脸庞此时像猎豹一样,透着杀戮的气息。
那个臃肿肥胖的男人似乎听见那样危险的声音是跟随他走了很久。在弄堂口,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定定的望着他们,然后轻轻的笑起来,他用胸有成竹的眼神,贼眉鼠眼的打量着他们。
“老夏的人?”
十几个人微微后退一步,然后分成两排,最后的季桐从他们让出的小道走出来,他半笑的眼睛眯起来,然后认真的摇了摇头,说。
“不,我是来揍你的。”
男人皱起眉。有些疑惑。
“你儿子昨天晚上开车撞了人,不给道歉,还不给钱,你说,这件事是不是你这个当老子的不会教儿子啊?”
季桐刚落下话,他手里的棍子已经甩到胖男人的脸上。一条血红色的印子赫然出现在男人脸上
那个女人惊恐的退到墙角,嗷嗷的叫喊起来。
季桐烦躁的眯起眼,目光凛冽的朝女人射过去,他一抬手,把手里的木棍用力的向女人扔过去,“你叫你妈逼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