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衣果睡眼朦胧的睁开眼,只觉得脸庞微凉,抬手去摸,湿了一片,摸到淤青的地方,还有些疼,忽地想起做的梦,心角不约而同抽搐疼痛,像是有一把电动锯子,在心上拉割,似乎能听见,‘嗡嗡嗡’电动锯子锯东西的声音。
“你醒啦,睡了这么久,梦见什么了?”
衣果侧着头,看着说话的人,玩味的表情,似笑非笑,漆黑的眸子,似乎在看着你,又似乎,在看着别处,蓝色的一次性口罩挂在左耳,晃晃悠悠的,一身白大褂,手里一杯拿铁,香气四溢,整个病房都是那种暖暖的味道,都闻不到医院特有的气味了。
“你是谁?”
医生挑挑眉,笑了笑,说:“海驰澈,”
“我不认识你,我这是在哪?”衣果坐起身,皱眉,四顾,确实不知道这是哪里。
海驰澈无语的看着她,好久,才开口:“是你瞎,还是我走错地方了?你穿着病服,我穿着白大褂,当然是医院了。”
“依依呢,我的孩子呢?”衣果伸手,扯住海驰澈的衣角,紧张的瞪大眼,祈求的望着他:“她没事对不对?”
海驰澈一愣,低头看着她,勉强勾起唇,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喝咖啡吗?还热着呢。”
“她是不是不在了?”衣果轻轻眨眼,眼泪‘唰’的淌下来,手慢慢松开,身子重重的往后躺。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失了神。
海驰澈心口一涩,抿起唇:“你还年轻...”
衣果听了,轻声苦笑。
“...”海驰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俯身,轻拭她眼角的眼泪:“那孩子一定不希望你为她哭。”
衣果歪头躲开他的手:“别碰我。”
海驰澈的手僵在半空,最后只好讪讪的收回。
“我就是灾星,沈执因为我,终生残废,沈执因为我,失去两个孩子,和爱人,依依因为我,才那么小......白芷因为我,受了那么多伤,闫梓因为我,去世,你要是不想倒霉,就离我远点。”
衣果侧身,缩成一团,低声说。
居然在想这个?
海驰澈失笑,坐在衣果的病床上,把咖啡放在一旁,说:“你这个人啊......”说完强硬的把她的身子扳过来,俯身吻下去。
衣果瞪大眼,随后垂眸,没有反应。
“真幼稚。”海驰澈把没说完的话补回来。
衣果没有说话,依旧淡淡的表情。
看着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海驰澈竟有一股无名火,难道自己吻‖技不如沈执?于是皱着眉:“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反应?”衣果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坐了起来,拔掉手背的点滴针头,抬手捧着海驰澈的脸,吻了下去,眼睛瞪得圆圆的,眸子里问着:这就是你要的反应?
海驰澈一愣,饶有兴趣的勾起唇,环住衣果的细腰,拉近自己。
突然,衣果宛如死水的眼里,泛起波涛,她用力挣扎几下,见没效果,只好狠狠地咬了一口海驰澈的舌头。
海驰澈吃痛的跳起来,刚想开口骂人。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完事了?还是我打扰你们了?”
沈执?
海驰澈转身,挑眉,完全没觉得心虚,反而挑衅般的看向沈执,说:“你说呢。”
“看来,是我碍事了,好,我走。”沈执怒不可遏,冷笑着,转身离开。
衣果没有看花眼,他的眼眸里分明写着:
好啊,衣果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在家能上了沈林;在法国,能上了我;在公司能上了白芷;现在,连在医院都能上了主治医生。你女儿才刚死,就急不可耐的要生下一个,真是厉害!
讽刺的眼神,讽刺的冷笑,讽刺的话语,衣果苦笑,厌恶了是吗?那就离我远点,不要再来看我。
对,我就是水性杨花…
可是,为什么心口有一股子酸涩的液体流出来。
依依,妈妈这样做,对么?
“嗯哼,看来我现在彻底跟你扯上关系了。”海驰澈抱着胳膊,看着衣果,笑道:“你看看,我脑袋上有没有顶着‘奸||夫’两个字?”
衣果嘴角抽了抽,说:“随便。”
“随便什么?”海驰澈这次直接压倒她身上,大手在她腰间游走:“对了,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来我家。”
海驰澈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一颤,随后冷冷的回复他:“不用了。”
“为什么。”
衣果的心乱作一团,像一个冲入空气太满的气球,正烦扰没有发泄点,可是海驰澈偏偏就撞破了一个口子,于是,压抑的愤怒,像气球里的空气一样,铺天盖地的‘刺啦啦’的泄露出来。
“你想玩儿?找别人,你还嫌我不够脏么?还是你太过自信,认为我一定会和你上||床?我告诉你,我见无数不要脸的,就是没见过你这样的!”
海驰澈被骂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他反怒为笑,看着衣果:“第一,我不想玩儿!而且,要玩儿,我也不找你这种的。”
“第二,我真的嫌你脏,可是我确实很自信,你会和我上|床。”
“第三,女人,我活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骂我的!”
衣果无语,看着他,最后说:“万事都有开头的,没事,慢慢的还会有下一个。不过,你既然嫌我脏,就离我远一点啊!”
“你是在...”海驰澈坐下来,挑起衣果的下巴:“勾引我么?”
“你......”衣果懒得理他,被子一蒙,睡觉!
海驰澈皱眉,扯了扯被罩:“喂!还睡啊。”
“大哥,算我求你,放了我吧!”衣果欲哭无泪的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瓮里瓮气的继续说:“我实在是没兴趣和你发生关系。”
说完,就听见有一个人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远,随后,病房的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走了?
走了好啊!
又过了好一会,听见是真的没有声音了,才缓缓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猛然,阳光晃动,刺目。
那天的阳光,就是这样的,骄阳似火,万木同春,灼热。
依依……
“喂?小若。”
“嗯?果果,你……你醒了啊。”
电话里传来苏若有些哽咽的声音,虽然她极力控制,衣果已经能想出她强笑的表情,就算眼角还停留眼泪。
她永远都是这样,就算身后发生天大的事,她也会坚强扛起一切,最后一个灿烂的苦笑,面对她。
衣果攥起拳,指甲嵌进手心。
“你在哪?”
“我……我在公司。”
“火葬场对不对?”
“果果…”
“等我,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