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兔飞乌走,转眼间,半个月又过去了。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算了……不管了。
半个月过去了,金色珠子自那次消失后,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灵异之处,焦旭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依然……平平淡淡。
唯一的改变……每天练气成功的弟子,明显增多了。
而焦旭,也于昨日练气成功。
但他却隐隐有些沮丧,因为就连住所在他左边的,看起来脑子不太灵活的大块头,也于前日练气成功,比他早一日。
他想起了,刚上山时,大块头听到自己是读书人时,脸上流露出的钦羡,当时的他,可是预备役弟子中的风流人物,毕竟秀才的身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具备的。要知道,这个功名花费了无数的……努力。
对,就是努力。
他还想起了,大块头练气成功时,看向没有一丝气感的自己,眼角流露出的一丝可惜,以及悲悯。
仿佛是对于,在他眼里本该高人一等,先人一步练气成功的焦秀才,居然至今未练气,感到奇怪。
当时,焦旭纠结着枯槁的面容对大块头解释了一句:
练气一途,不看智商的,好不好?当然也不看脸。
至于第二条神结论,焦秀才是如何得到,那就天知地知焦旭知了。
也亏得第二天,也就是昨天,焦旭一觉醒来,突地发现,天地间的灵气,浓郁了些许。
然后他意念对着灵气轻轻一扯,灵气就钻进了经脉中。这便有了气感。
“哦,难怪你前天说,练气,不看脸。”一旁的大块头听到这个消息,竟有些恍然大悟道。
焦旭怒了!枯槁的面容堆成夸张的模样。
但是他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语言上的谴责。这是他衡量了两人肉体力量对比后的结果。
“我什么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但一想到有见证人,立马把话噎了回去。
“好吧,假如,即使这话是我说的,但是,那是为了表达对你练气成功的不解,”焦旭顿了顿,似乎是在考虑如何把前天的话收回来,“是形容你的,与我没有关系。”
“你难道没看到,我练气成功了吗?这话放在我身上,是不成立的。”焦旭隐隐觉得,自己的逻辑,貌似有些怪。
“但是你前天明明说了……”大块头觉得脑袋里都是浆糊,读书人的说法好奇怪,想破了脑子都理解不了。
“好了,读书人的事情,是你能明白的吗?”没等大块头说完,焦旭便打断了他,再解释下去,他都要晕了。
话毕,焦旭似又觉得,不能使大块头屈服,便摇头晃脑地补充了一句:“没文化,真可怕。”一副读书人高处不胜寒的样子。
打铁出生的大块头,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他还没有完成从凡人到修仙者的转变。
“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二人闻声望去。
远处,清光之下,一抹亮丽的清影踏波而来。
清丽的脸蛋,长睫微垂,双眸似两泫深不见底的湖水,带着脉脉的温婉注视着焦旭。
湖蓝色的长裙,纤腰一束,迎风欲折,微风浮动裙袂,有如一枝水边静静绽放的芍药。
看着眼前温婉如画的身影,大块头痴了,张千哭了。
来人名曰焦雨卿,焦旭的旧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便是二人的真实写照。
她是焦旭的堂姐,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她霸占着焦旭的竹马,绕着床抢他手中的青梅,住在一起,焦旭对她从来没有嫌弃和猜疑,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对,就是这样。
本来功名加身外出游学,以为能够摆脱这生命中的大恐怖。
一开始也确实如此,直到焦旭碰到了传说中的仙缘。
当时焦旭的兴奋,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能够从此和雨卿大魔头仙凡两隔,还能学到飞天遁地的仙家之术。
还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情了吗?
然而,焦旭在天外山上,居然看到了焦雨卿,当时他的感觉就不好了。
然而焦雨卿并没有发现他,这让焦旭大呼侥幸。
这半年来,焦旭胆战心惊地避开雨卿大魔头出没的区域。
幸得多年来的斗争生涯,有心算无心,焦旭成功的多了焦雨卿半年。
然而,昨天练气成功后,焦旭就感到大事不妙。
每天山上的师兄们,都会把那些练气成功弟子的名字,贴成大字报,挂出来公告。
也就是说,昨天他的名字出现在墙头,供九百余预备役弟子观赏。
焦旭只得祈祷焦雨卿没有看到了。
据他揣摩,这种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焦雨卿第一个月就练气成功,踏入仙道。那个月练气成功的人只有两人。
而最近,练气成功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接近一天一人。这个月下来,大约要有三十人。
像她那样的天骄,女神一样的人物,应该不会关注,都到了现在,才练气成功的人吧?
应该不会吧?对于焦雨卿的无聊程度,他没有多大自信。
这个魔女行事诡异,实在不能用常理推断。
即使与她一起长大,对于她会不会看公告,焦旭也无法推断。
然而,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焦旭就知道,自己一天来的祈祷,没有起效果。
这魔女,真的找来了。
迎着她那脉脉的目光,焦旭心中一颤,打了一个哆嗦,他脸上出现笑容,腼腆地叫道:
“姐……”
声音甜甜糯糯,听得旁边的大块头一愣,古怪地看了焦旭一眼,脸上漏出惊诧,这个貌似天仙,眉目如画的女子,居然是焦旭的姐姐,看看焦旭枯槁的面容,对比女子如花笑颜,他不得不感叹,造物主之神奇。
然焦旭此时的语气,带着谄媚和讨好,与他平时挥斥方遒的样子,极为不符。
真是善变啊!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啊?”只见那女子神色一肃,秀眉一皱,双目一开一阖之间,寒光四射,杀气毕露。
大块头顿觉心中一寒。
“我就是忘了自己,也不能忘了姐你啊!对了,姐你怎么会在这里?”焦旭继续卖萌装傻,企图逃过一劫。
“呵呵……”对于他的解释,焦雨卿露出嘲讽之色。
焦旭:“姐,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焦雨卿:“……”
焦旭:“……”
“对了,姐,我给你介绍,”焦旭指着旁边的大块头,道,“这大个子是萧柯,我邻居。其家八代单传,打铁的,他可是注定要成为铸造师的男人。”
三十六计之转移话题!
“呵呵……”焦雨卿嘲讽依旧。
大块头萧柯顿时就郁闷了,大姐,你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焦旭更加郁闷了,此计失败,换下一个。
三十六计之……
“焦旭,我观察了你接近一年了,你总是很偶然地避开我,”焦雨卿美目中杀气漫布,一股恐怖的气息升腾而起,“你在狡辩一句试试?”
焦旭:你还是不是我姐啊,心计能不能不要这么深,还还如何快乐地玩耍?
“我就这么令你讨厌吗?”焦雨卿双目已经通红,身上的气息愈加恐怖,散发开来,使得四周立即渐渐变冷,寒风阵阵。
焦旭:你才知道啊?真没觉悟。
焦雨卿:“你在哪里嘀嘀咕咕的说什么?”
焦旭急忙狡辩:“啊?没说,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他抬头一看,顿时双目一缩,这气息,绝不是练气一层!
焦雨卿的天赋,居然恐怖如斯。
然焦旭来不及感叹这些,实在是焦雨卿此刻状况,在他看来,顿觉头皮发麻。
只见焦雨卿双目红肿,满脸凄然,那顾盼之间泫然欲泣的样子,柔婉的好似一泓春水。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于焦旭儿而言,太过深刻,深的刻在他的骨上,化在他的血里,印在他的魂里。
那是几年前的画面,当时焦旭抢回木马的所有权,尽管上面已经灰尘漫布,尽管焦旭已经到了不需要它的年龄,但焦旭还是高歌翻身农奴把人做,一副脱胎换骨的样子。
当时,焦雨卿就是这样,泫然欲泣,凄婉动人的样子。
然后……
没有了然后,那凄惨悲伤的岁月,焦旭不愿再回忆。但化在魂里印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使不愿回忆,也终不会忘记。
“姐我错了,咱有啥说啥,你千万不要这个样子。”说罢,焦旭心底补充一句:我真的害怕的不行。
“……”焦雨卿没有反应。
“……”焦旭显然有些吓坏了。
“姐,都是我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还是没反应!
天呐,你杀了我吧,这就是传说中暴风雨前的平静,太可怕了。
“这还不是你太过光辉万丈,仅仅半个月便练气成功,我若没练气成功哪有脸去见你吗?”
焦旭感觉自己太聪明了,这等理由都想的出来,难怪十六岁便中了秀才。
“你迟迟不来见我,就是不想打击到我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果然,还是姐你最关心我。”
“不错,都懂得上进了,这次便饶过你了。”霎时间,焦雨卿破涕为笑,如青莲初绽,长长睫毛不时扑闪一下,万般风情,尽在眸光荡漾之间散发开来,四周都为之一暖。
焦旭一愣,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焦旭顿时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眩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