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玄羽的提议，钱子涵感到诧异，他没有想到，张玄羽竟然还记得赵独博所说的话。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这样打算了吧，如果不能进入伽罗学院的话，那就选择九华学院。如此说来，这孩子还算有些心机的，这明明就是铁了心的要留在这里啊。
钱子涵一早就感觉到张玄羽对于力量的追求要远高于同龄的孩子，他不知道个中原因是什么，也没有打算去深究。一个人总会有几个不愿告人的秘密，小孩子也不例外。
“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钱子涵笑，“这个人说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可靠，许多人都说他虽然学识渊博，可是喜欢疯言疯语。他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确定不要再考虑一下？”
“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吧？”张玄羽说，“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过去看一看总比不看要好。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过，最好的结果往往都隐藏在尝试里面，不去尝试的话，很多东西你都是得不到的。”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去尝试的，因为有的尝试里面，可能隐藏着最坏的结果。”钱子涵说，“说实在的，我也看不透赵独博这个人，据说他还喜欢做一些奇怪的研究，说不定他这么着急的要你，是想拿你做实验呢？”
这自然是一句玩笑话，因为钱子涵知道，赵独博就算表现得再怎么疯，可他到底还不是真正的疯子，不至于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张玄羽对这话也没有怎么在意：“对我来说，不去尝试就是最坏的结果。”
钱子涵微微一愣，马上就想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他暗叹了一声，道：“好吧。”
身为伽罗学院的老师，最后却把学生带到了九华学院，这种事情传出去，只怕会被同仁们嘲笑吧？
钱子涵想着，无奈的耸了耸肩。
……
九华学院与伽罗学院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很快，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九华学院在建筑风格上和伽罗学院截然不同，讲究的是古朴典雅。它用竹排做围墙，内部建筑几乎全部都印上了竹叶校徽。主道的两侧是清澈的石溪，再外侧则是整齐的绿竹。行走在这座学院里，会让人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仿佛游历于世外桃源，
钱子涵来过几次，所以对这里还是颇为熟悉的。他很快就找到了赵独博的住所。房门是虚掩的，两人走了进去。
在见到房间内部的那一刻，张玄羽就傻了。
房间里乱得简直难以下脚，各种书籍遍地都是。并在墙边的书架也是凌乱不堪，书籍摆放得令人不敢恭维。在东边的墙边放有一张巨大的木桌，上面全部都是装着奇怪粉末的瓶瓶罐罐。里屋被一块破旧的布帘所隔挡着，里面正传出着响亮的铿锵声。
赵独博并没有在房间里，钱子涵看着布帘，笑道：“看来他又在那里敲敲打打了。”说着，带着张玄羽往里屋走去。
刚刚掀起布帘，张玄羽就感觉到一阵热风铺面而来，旋即，他再度傻眼了。
里屋简直比外屋还要乱，地上散乱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四角则堆积着如山的矿石和燃煤。房间的中央是一座小型熔炉，火焰正在里面熊熊燃烧。明亮的铁水从凹槽中流入了模具里，看起来仿佛岩浆。赵独博光着膀子，拿起铁锤敲击着通红的生铁，看样子是在锻造着什么直剑。
别看赵独博年纪老了，身体倒是非常结实，肌肉如同岩石般坚硬。他的腰间绑着一个酒壶，在锻铁的时候，没事还会整两口，看起来倒是有一种潇洒的气息。
“赵前辈。”钱子涵抱拳。
“等你们老久了。”赵独博放下锤子，仰头灌了一口酒，“怎么样，老子说得没错吧，你们学院的那些老东西是不会要他的。要是早听老子的话，何必多走几步路呢。”
钱子涵尴尬的笑了笑：“就是去试试而已，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
“肯定被拒啊，又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学识渊博。”赵独博大言不惭，“既然你们不要的话，那就还是照我说的，我要了。”
赵子涵试探性的说：“您……真的肯收他吗？”
“废话，老子就是等你们等得无聊了才会跑来捣鼓这玩意，要不然老子早睡了。”赵独博说，“把人留下吧，我对你没兴趣，你可以滚了。”
要是第一次和赵独博说话的人，肯定会被赵独博的语气给气疯，可赵子涵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没有生气，依旧是毕恭毕敬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把这孩子交给您了。说句实话，如果只看先天星力的话，这孩子确实是个人才，如果前辈真的了解他的才能，那还望前辈悉心教导才好。”
“少给我酸，你以为老子是妓女吗，什么人都会要？但凡老子看中的人，哪个老子没有好好教过？你在这里也待过不少时间了，应该知道老子的规矩，老子这辈子总共就教过三个学生，哪个不比你有出息？不好好教的话，你以为老子是要他来玩的啊？”
赵子涵立马不说话了，赵独博的规矩在整个夏城都有流传，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便是：他只会教他看中的人，其他学生他一概不会理会。这种做法要是放在伽罗学院，赵独博早就被赶走了，可九华学院的高层偏偏就接受了下来。因为九华学院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四个学生，有三个都是出在赵独博的门下，还有一个就是他自己。谁也不知道赵独博这样的人是如何教出那种妖孽的，总之他每次都做到了。
片刻的沉默以后，张玄羽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我……能够说吗？”
“说！男孩子这么扭扭捏捏干嘛！”
得到了允许以后，张玄羽便是抛出了那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您……真的能够教我吗？”
从星力觉醒起，他一直听到的声音就是他太特殊了，没有人能够教他。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很是看重。
赵独博倒是回答得爽快：“教你？老子怎么教？你这种情况啊，无论是往前一千年还是往后一百年都没人能做你的老师。老子之所以要你，只是因为老子正好感兴趣罢了。要说实打实的教，老子可做不到。可是你现在还有选择吗？哦对，你还有，如果你不肯做老子的学生的话，那你现在也可以走，老子从来都没有留人的习惯。是回家养猪好，还是跟着我好，你自己想吧。”
张玄羽又陷入了沉默，钱子涵在一旁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赵独博的话已经说得够坦白了，他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教张玄羽，只是因为感兴趣才会将其收入门下。也就是说在他那里，张玄羽可能依旧是得不到发展。如果这般选择放在赵子涵自己身上的话，他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才行。
张玄羽低下头思考了很久，直到赵独博等得不耐烦了，又要抄起锤子的时候，方才昂起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愿意做老师的学生，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老师您失望的。”
赵独博笑逐颜开：“这才对嘛，虽然老子不知道要怎么教你，可人生不就是赌博吗，万一你赢了呢？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选老子的话，你就等于是赢了一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