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贝等季公子走出林子后,才朝林中向自家小姐迎了过去。
欧阳盼兮看到含贝,倒也并不刁难;只把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得含贝心惊道:“那怎么办?顾小姐会不会说出去?”
欧阳盼兮鄙夷地撇了下嘴,说:“就那个笨的?本小姐才不担心呢。”语气中是满满的轻蔑。
本来,欧阳盼兮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季明毅的准信儿;所以才咬咬牙,利用中午用膳的机会,巧妙地约季明毅到林中碰面的。
两人见面后,欧阳盼兮虽是满腹柔情,却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表哥对自己的疏离,当下心中大急。幸亏到最后,季明毅见表妹事事投其所好,处处为自己着想;想想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倒也心有不忍。又想想三皇子答应自己,等大事成后还是可以娶欧阳盼兮的,这才隐晦地告诉了表妹。
欧阳盼兮也不是笨的,一听这话,心知做表哥的正室是无缘了;但奈何一颗芳心早在表哥身上,更何况欧阳府的局面也容不得自己随意嫁个无品无级无背景的郎君。如今,好歹表哥松了口,自己的下半生也算是有了着落;至于其他,到时可再从长计议。
两人又卿卿我我了一阵,这才一起走出树林;谁料,会遇到顾香冷这个愚笨的,好巧不巧的也去那儿散步。
不过,也无妨。欧阳盼兮倒是真心不把香冷放在眼中,这也是她不迁怒于含贝的原因罢了。
香冷和两人分开后,不禁一边走一边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看刚才的样子,欧阳盼兮是一番心思都在表哥的身上了;可季明毅对表妹却似乎有点冷淡,远远及不上表妹对他的情深。
回想到前世时,季明毅一开始也是求娶的自己,欧阳盼兮是以姨娘的身份抬入季府的。直到后来,顾府抄家,自己对季明毅已是毫无用处;季明毅也因为这个功劳而加官进爵后,才将欧阳盼兮扶正的。由此看来,季明毅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权势在他的眼里远比真情要重要的多。
可叹啊,欧阳盼兮机关算进,最后也只是季明毅的一只棋子而已。呵呵,香冷又自嘲地想到,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前世时被季明毅的脉脉温情所迷惑,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的;或许当时,在季明毅的眼中,自己也确是愚笨不堪的吧。
闭月眼看着小姐往树林深处走去,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又看看树木倒似乎比刚才密集了许多,天色也似乎比刚才暗了些,不由地有些担心地说:“小姐,要不就往回走吧。”
香冷听了,停下来朝四周看看;唉,倒真的好像是走得蛮多了。再想想自己还不认识回去的路,就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算是应了。
闭月松了口气,刚要转身;只见从前面似乎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不由地心下一紧,赶忙拦在香冷的面前。
香冷一开始看到闭月的动作觉得很奇怪,可马上也看到了对面的人影,不由地为闭月的忠心暗暗感动。
对面的人影越来越近了,慢慢可以看清是一个青衣小厮;闭月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挡在香冷的面前。
随着小厮的走近,香冷隐隐约约地有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待到小厮再近点,香冷是真的看清楚了。这不就是“虫草”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香冷心下一喜,一下子就从闭月身后蹿出;随后提着长裙,向虫草跑过去。
虫草其实也看到了香冷主仆二人,但一开始因隔着较远;只知道那儿有人,仔细却是看不清楚。他跟随自家公子时日长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处事也自有主张;只要人不打扰到他,他也不会去主动招惹别人。因此,他仍是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
眼前却看见那位小姐朝自己奔跑而来,虫草倒也不禁吓了一跳;又看看那位小姐毫无恶意的样子,他也禁不住有些迷惑了。
香冷一口气跑到虫草跟前,带着满脸的惊喜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啊?我都找了你好半天了!”
虫草等香冷到了跟前,发现是今天清晨遇见的那位小姐。再看看香冷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心中倒也有了丝淡淡的欣喜。当下朝香冷作了个揖:“不知小姐找虫草有何吩咐?”
香冷一听,心想:总不能说你像我在现代的弟弟,所以才来找你的吧。当下念头一转,笑眯眯地说:“我想拜黑齿夫子为师!”
虫草和闭月同时打了个寒噤,怎么看香冷的笑容里都有着一种算计的味道。虫草心想:早晨毕竟是自己去撞的这位小姐,是自己有错在先;难得小姐不计较,还对自己表现出了少有的热情。虽然这个热情让人感到奇怪,但自己也应该帮衬她一下吧。
于是,虫草正色地对香冷说:“我家夫子本事高超,但收徒极严……”
等虫草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他发现感情是香冷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去,只是一个劲地笑眯眯地盯着他在看。当然,他想让香冷打退堂鼓的打算也是落空了。
闭月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脸上奇怪的表情,也是倍感尴尬;但碍于身份,却不能提醒。好不容易等虫草停了下来,连忙插嘴道:“小姐,累吗?”
虫草一听,气得直想吐血;心想:讲得口干舌燥的是我好不好?要累也是我累啊,gan你家小姐何事?
香冷听了闭月的话后,却是一脸关切地对虫草说:“你也累了吧?快回去休息吧。”
闭月听了香冷温柔的话语,嘴角不禁抽了抽。
虫草听了;哎,好吧,他承认,他是真的有些感动了。自从自己懂事开始,就一直伺候这公子;虽说公子有时也会有些恶作剧,但虫草知道公子对自己是极好的。
不过公子对自己的好,似乎和眼前的这位小姐不完全一样。
眼前的这位小姐,毫不掩饰的关怀,让虫草突然间就感受到了一份来自于亲人间的只限于亲人间的温暖,突然的就让他有种想哭鼻子的感觉。突然的,他会希望,如果眼前的这位小姐是自己的姐姐那该有多好呀;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地期盼着。
其实,刚才虫草所讲的意思,香冷都能明白;不就是想让香冷知道黑齿夫子极难伺候然后让香冷打退堂鼓吗?但香冷一来是想有个可以一直看见虫草的理由;二来在知道黑齿夫子擅长岐黄之术后,也希望有机会能让夫子给娘亲把脉用药。所以,虫草小小的伎俩就在香冷强大的阴暗心理下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