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预料的那样,逍遥名落孙山,只三分之差,他与大学再度失之交臂,因为早有心理准备,灾难真正来临的时候反倒相当的镇静,他甚至笑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是今年考一个末流大学,那才是叫我真正的为难,恐怕就会觉得如鸡肋在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下好了,掉到谷底,正好重新来过,不必犹豫不决了!”
紫叶看他笑得挺自然的样子,心里颇为放心,其实,逍遥的话不无道理,这可不仅仅是阿q精神。
很快,开学在即,紫叶将逍遥亲自送到学校。新分来的老师不了解情况,问逍遥:“你是新来的老师吗?”
逍遥带有几分自嘲:“不,我是新来的同学!”
紫叶紧紧地握了握逍遥的手,逍遥望向紫叶,笑着点了点头:“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自卑的!”
安顿好逍遥,紫叶到自已的工作单位去报到,在办公室,她遇到了郭立,离开挚友,自已一个人单飞已近两个月了,在这个地方遇到郭立,她又惊又喜地摇着郭立的手:
“郭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真是吓死我了,这是真的吗?”
郭立笑咪咪地在紫叶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傻瓜!当然是真的啦,我也是到这儿来报到的!”
紫叶放开抓着郭立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川西平原比这儿要好很多啊!这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吸引人的!”
紫叶她们这一届,按惯例,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当然,有特殊关系的例外,故紫叶这样问。
郭立笑言:“这青山绿水的多好啊,你过去老是夸耀你的家乡如何美,我一来为什么马上就变成穷山恶水啦?”
紫叶急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吗?你送我走时,说要送我的礼物便是这个?”
郭立油腔滑调:“也是,也不是,我是想体验另外一种生活嘛,再说,要是不想呆了,调回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倒是实话,在那些年,各小型化工厂蓬蓬勃勃,但技术力量奇缺,各地都在极力地挖掘人材,只要是要求不高,挪个地方实在不是很难的事。
郭立的家乡地处成都平原,经济条件比川东地区要好许多,他的这番解释虽然是太过牵强,但紫叶也不可能强人所难,押解郭立回家乡吧?
郭立抱拳在胸:“鄙人初到贵地,举目无亲,今后还望多多照料!”
紫叶笑着擂了郭立一拳:“去你的!你一个大男人要我一个小女子照料!说得出口啊?”
毕竟,有一个相知相惜的朋友一起工作,总是强过混迹于一群陌生人之间,紫叶不及深想,她的心变得无比的欢快,真是太好了,逍遥的事情顺利解决了,自已又可以和朋友一起共事,怎么事儿一顺便百顺啦?
“从此,咱们不仅是朋友,更是同志和战友啰,咱俩并肩作战的时候,你得冲锋在前,为咱挡住流弹耶!”紫叶开起了玩笑,郭立见紫叶在心理上已接纳了自已是同事这一事实,立马心领神会:
“没问题,让咱为你当炮灰啊,咱这身子块头大,挡住你这娇小玲珑的人儿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他俩的到来为这家化工厂注入了无限的活力,适逢技改,硫酸的生产能力,将由原来的年产三千吨扩大成二万吨,于这家化工厂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不仅关系着全厂未来的发展方向,更关系着全厂千余人的生存大计。
紫叶与郭立初到工作岗位便得到这样的锻炼机会,自然会奋发图强了,逍遥负责了图纸方面的种种事宜,而紫叶长于计算,她负责了工艺设计方面的数据运算,可以这样说,紫叶的工作比逍遥,更为重要,风险也更大。
他们衣不解带地熬了两个月,终于把一切事宜办妥,现在已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沸腾炉的点火成功,便可以额手称庆,共饮庆功酒了。
凡事总是怕什么来什么,沸腾炉的点火一试再试,连试了十七次,依然没能见到熊熊燃烧的大火升腾起来,全厂老少爷们颇有微言,特别是一线的工人更是怒气冲天:
“新来的这两个技术员,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肯定是那女娃儿把沸腾炉的眼子弄得太大了,设的什么鬼计!”
紫叶与逍遥不眠不休地找原因,逍遥的图纸是严格按照紫叶的设计意图进行的,应该没有丝毫的问题,何况,设计某种设备,取的参数有一定的范围,要是有问题,一定是出在紫叶的设计上了。
毕竟是女孩子,在这样的时刻,紫叶吓得六神无主,倒是郭立镇静,他把紫叶的设计重新核实了一遍,确信没有问题,他又翻阅了大量的技术资料,同时找遍布全国各地的同学询问,夜以继日地熬了两个通宵。
终于,他拿出了新的点火方案。试行时,全厂数百人在场虎视眈眈地盯着,紫叶紧张得上牙不停地叩着下牙,她的弦绷得实在是太紧了。
万幸,沸腾炉在逍遥的指挥下,熊熊大火升腾起来,在场的人一片欢呼,紫叶终于长舒一口气,她无限感激地望向郭立: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技改后的化工厂效益蒸蒸日上,年底开庆功会时,厂领导把郭立当功臣,而郭立却说:
“这次技改,紫叶才是灵魂,是她的设计无可挑剔,而我只是她的助手,我的每一步都是按她的设计进行的!”
当初那些颇有微言的前辈,对紫叶更是刮目相看了。
工作上的并肩前行,让紫叶与郭立的友谊更上层楼,他们仿佛是心有灵犀,无需多言,只需一个眼神,彼此都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紫叶一直挂心着逍遥,每逢星期天,她总是会到母校去看他。北风怒号的冬天,紫叶为逍遥织了一双手套,特意将手指部份留着,让他更方便写字时戴,她好想为逍遥再织一件毛衣,但因为工作太忙,一直竟然无法完成那丝丝缕缕的心愿,在商场,她为逍遥挑了件咖啡色的高领毛衣,亲自为逍遥穿上:
“逍遥,你穿上这件毛衣,心里就想着是我为你织的,感受着毛衣的温暖,你就可以感受到我的温暖的。我让这件衣服代替我拥着你,抱着你,好不好?”
逍遥的学习状态一直很好,他的文章尤其非常出色,他写的作品常常在校园的《白云》杂志上发表,是学弟学妹们崇拜的偶象。紫叶看到他这样子,心里感到无限的欣慰。
转眼间,高考即将来临,大约在考前一个月,紫叶的三舅从武汉回到了家乡。
紫叶的母亲是陈血楼的后代,陈血楼是清朝末年的最后一个状元,他曾担任过民国初期的临时大总统,后来因为看破红尘而遁世。
紫叶的母亲家学渊源,而这三舅在解放初期就当兵离开了家乡,他是“**”后全国医学界,首次授予教授称号的八位学者之一。如今,他是名震武汉三镇的知名医学专家,但是,他却非科班出身,是全靠自学成材的乱世英豪。
紫叶想借三舅的成材之路来打开逍遥的心结,她专程到母校叫回了逍遥。
紫叶的事,三舅早就从母亲之口得知一些,见过气宇轩昂的逍遥,三舅不禁已有了几分喜欢:
“小伙子,高考并不是成材的唯一途径,条条大路通罗马的,要是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可以让你边自学边跟着我在临床淘点见识,如何?”
站在著名的医学教授面前,逍遥颇有高山仰止的感觉,他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地傻笑,倒是紫叶为他拿了主意:
“三舅,你的主意好得很啊!只是逍遥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是考上,他还是通过系统的学习比较好的,要是考得不理想,再去找你老人家吧?”
这正是逍遥的意思,逍遥无限感激地一会看着三舅,一会看着紫叶,一霎那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轰然落地,逍遥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对未来,他有必胜的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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