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进退两难
一盘冷水兜头浇下，我在刺骨的寒冷中醒来。
猛地张开眼睛，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眸近在咫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
那张美丽的面孔蹙起秀眉：“阿里，你会不会太用力，把她打傻了？你要知道她只是个人类。”
“不会吧！我用的不过是拍蚊子的力度，这就傻啦？”一个男声说道。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我在心里暗暗骂道。
电筒的强光照进眼里，我反射性地撇开脸，紧闭着双眼。
“看来是没傻。”女人冷冷地道。记忆回到脑海里，此人正是狼人美女李璇。
我眼珠子一转，察觉自己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面。房间里空无一物，好像是电影里专用来囚禁审问用的房间。房间冷冰冰没有暖气，门缝透进几丝冷风刮在濡湿的身上，冷得我浑身直发抖。双手被紧锁在椅子背后，就是想要用手摩擦身体取暖也不行。
“长老来了。”阿力小声道。想是狼人的听力好，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我倒什么都没听见。
李璇和阿里立刻一排站立在房门旁边。
房门嘎吱地打开，齐三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因为他的身高过高，要弯下腰，才能走过门框。
李璇和阿里恭敬地对他低下头，双手整齐地放在两侧。如果他们现在是狼身的话，相信他们会把尾巴乖乖地垂下，表示服从。待齐三一点了点头，他们才步出门外，小声关上门。
上次去围东村没留意，听了阿文的话后，我才注意到，狼人的等级制度真的很严格。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齐三一。
他今天穿的仍然是短袖T恤衫与牛仔裤，款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T恤衫并不特别紧身，但仍掩盖不住衣服底下的肌肉线条。宽阔的肩膀和强健的胸肌撑起了整件衣服，让简单的衣服不再简单。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脚步有如野兽般轻盈流畅。他的目光从一进门开始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如狼盯上猎物般专注。上次见面，我就被他强大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但这一天，除了气势之外，我还感到直指向我的威胁、敌意。
他对我有不满，而那让我莫名地感到害怕。
“你主人给我制造了不少麻烦。”他终于淡淡地开口说话。
我一下子就想到昨夜与主人的对话：
……如果把齐方失踪，齐三一篡位的消息传出去，狼族的内部会产生什么变化呢？
该不会……主人的动作好快！但是齐三一的反应更快，已经查出了起源在主人那里。
我垂下眼帘，免得让他在我的脸上看出端倪。
“而你，跟这件事很有关系。”语气里有毋庸置疑的肯定。
我抬眸，装作迷惘的样子。
这一点，没理由会查得出来。他一定是在诓我！
房间暗淡的灯泡让他的脸半打在光影之下，半留在阴影之中，若隐若现。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晶亮的棕眸在我的脸上转了一圈。
“不用装了。你的心跳快了约两成，脉搏加速了数拍，瞳孔放大了一圈，排汗增加，特别是手心和后颈。”他慢悠悠地道。
他是人肉测谎机吗？听觉、视觉和臭觉灵敏到这个地步，还让不让人活？
我往后靠着坐，翘起腿，含笑地道：“你说的这些反应，可以有很多解释，不一定就是说谎。也许我被你那高大强壮的身影吓得脚软，也许——我被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迷得心跳加速。”
事实上，他的脸蛋跟‘漂亮’绝对扯不上关系，他甚至算不上帅。下巴的线条太硬，眼睛虽然深邃但太凶恶，鼻子高而挺拔但似乎被打歪过，角度有些不太对……但综合起来，是一张很男人很有味道的脸。
“漂亮？”他几乎从齿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棕色的瞳孔紧缩，闪出一抹金色的光芒。
我吓了一跳，再看时，那抹金色又不见所踪。刚才那是错觉吗？
“漂亮吗？从未有人这样跟我说过。”他的笑容变得危险。
我耸耸肩：“也许别的女生太害羞了，不敢在你面前说。”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嘴角撬了撬，莞尔道：“你挺有趣的，可惜我今天没有时间跟你耗。”
他向我贴近一步，深邃的眸子盯视着我。
那一抹金色的光芒从新回到他的眸子里，不知为何，他此刻的眼神触发了我本能的恐惧。我全身的汗毛竖立，仿佛血脉里十万多年前的原始祖先在告诉我，快跑！
他霍地单手抓起我的衣领，我连人带椅吊在半空，接着他随即猛力一推，把我压在墙上，椅子的后背粉碎，掉落在地上。我的背部一阵吃痛，忍不住闷叫了一声，几滴泪水从眼角渗出。
手箍上我的脖子。他的手掌很大，单手轻易包裹着我奸细的脖子，仿佛只要轻轻用力，就能把我的脖子捏断。
“说。你看到了什么？老大他在哪里？”他的嗓音很沉，像雷鼓般打在我的心上。“再给我说一句废话，我就捏碎你的颈子。”
“他……他被人囚禁了。而且他的……的胸口上有伤口，似乎颇为严重。”脖子被勒着，我喘着气说。
双眸闪着怒火，绚烂的金光在瞳孔中流转：“他在哪里？是谁干的？”
“没……没看到……”
“现在给我去看！”
“现在看……看不到。”勒在脖子上的手收紧，我吊着喉咙说：“真……的……真的！”
他松开了手，粗暴地把我抛到地上：“为什么？”
我伏在地上喘气连连：“昨天……被你撞得有脑震荡，今天又被你的手下敲了一下脑袋，你以为这是铜皮铁骨吗？”我指着自己的脑袋，怒瞪着他。
“原来是坏了……”他若有所思地道：“我早就有所怀疑。”
我：“#$@&%*!”
*****
我被囚禁了。
齐三一说，会把我关到异能恢复为止。
李璇和阿里轮更看守。阿里看守的时候还好，好歹也会跟我聊聊无关痛痒的话题。李璇却像是把我当作阶级敌人般，不管我说什么一概不理。我闷得发慌，想要睡觉却冷得要命，睡不着。
不知在这个阴冷的房间里呆了多久，我的衣服早干了，但还是冷得嘴唇发紫，手脚僵硬。终于，我的印记开始发痒。想是亲爱的主人终于发现我失踪了，正在呼唤我。
今天的主人穿了件阿曼尼西装外套，里面没有衬衫没有恤衫，空寥寥的露出大块白花花的肉，一如既往骚包。
“丫头，你那边什么情况？”
抬头瞥见李璇冷冰冰地盯着我，我低下头，只动口型发声，把情况说了一遍。
主人听后，若有所思的道：“齐三一想找齐方……还因此把你抓着，他是真的想救齐方出来？还是想要借机解决他呢？不管怎样也好，你别帮他找到齐方。”
“说谎的话，他会知道的。”我可没本事欺骗齐三一那个人肉测谎机。
主人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先拖两三天。”
想必主人是希望狼族继续混乱下去。但他就这样丢下我不管吗？
“主人，你不来救我吗？”
“你在围东村里面，我不能闯进去。一旦闯进去，就等于向狼族宣战。”
原来这里就是围东村。这个房间密不透风，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能说谎，又不能帮他找到齐方，我这几天要怎么过？”人家捏着我的脖子，我能不听吗？
主人的狭长的凤眼一瞪：”反正，你不许出手。”说罢，幻象就结束了。
我心头一凛，主人说到这个份上，就是下死命令了。若果我不遵从，后果十分不妙。别看主人看着平时挺宠我，真的违抗他的命令，绝不会轻饶。
但另一名，我人在齐三一手上，若拒绝去帮助他找齐方，恐怕等着我的就是满清十大酷刑。
想起阿文说梁炳的下场：今早我们看到了他的尸体时，只剩下一堆烂肉……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