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魁强笑道:“小子,你且莫得意,今夜尚不知鹿死谁手呢!”
不料叶天扬正欲说话,韩魁的双掌已是击到了面门之前,而叶天扬也不生气,只是一晃肩便以一种优雅无比的身法闪了开去。接着韩魁一连数掌,都被叶天扬轻松无比地避了过去。韩魁见自己掌掌落空,自忖恐怕凶多吉少,便立刻眉头紧锁,脸色也愈发阴郁起来。不料蓦地心生一念,嘴角边顿时露出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阴笑,当即故作不屑地道:“原来你小子也是个银样蜡枪头,只会脚底抹油四处逃命而已!”
叶天扬知其见摧心掌毫无用武之地,心中定是十分不甘,便淡淡一笑道:“看来今日若不接你几掌,你是死难瞑目了?”
话音未落,已是一掌迎上了对方双掌,只听得一声巨响,两人居然各退了三步,堪称平分秋色。然而叶天扬仍是面带微笑,而韩魁却是心头大震。他本以为若是只拼功力,以自己数十年的功力修为断不会输给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后生,却未料到自己双掌尽出竟然只与对方单掌打了个平手。不过他依然不甘心,于是一声大喝提足了十成功力,以摧心掌中的龙门三叠浪的绝招双掌齐发,登时掌如奔雷击向叶天扬。谁知叶天扬却依然单掌一举便迎了上来,又是“砰”地一声巨响,叶天扬纹丝不动,可韩魁却是一连退了三次,屡屡施展千斤坠的功夫还是无法停止退后,最后退到了七八丈以外依然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道:“龙门三叠浪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原来竟是对自己使的呵呵......”
韩魁就算脸皮再厚,自也不禁满脸通红。他抬头一看,只见吴莫忧等人皆已站在了叶天扬的身后,可是再往旁边一看只见自己的手下皆已躺卧在地。韩魁心道不好,正要起身逃跑,叶天扬却已纵身一跃,依然气定意闲地站在了面前。
韩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寒气,口中却是强笑道:“诸位大英雄大豪杰干脆一起上吧,我韩魁今日有幸独斗四大高手虽死何憾!”
话音未落,吴莫忧已是一声清叱道:“我呸!死到临头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对付你这等武林败类还用四大高手?简直是笑话!”
叶天扬向吴莫忧摆摆手,又转向韩魁道:“你放心,不用别人插手,就我跟你单打独斗。而且我可以保证,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胜了我,便可安心离去,至少今夜之中我们的人绝不会再寻你的晦气!”
韩魁长吁了一口气道:“年轻人果然够豪气!好,我们便以六掌决生死,倘若......”
众人正都竖起耳朵听其“倘若”什么,谁知韩魁的双掌却已击到了叶天扬的身前。而且其中一掌击向了叶天扬的颈部,而另一掌却是击向其丹田大穴。事出突然,出招又是如此阴狠,一旁的向天行等虽然皆对叶天扬充满了信心,但也不由地大惊失色,同时心中皆骂韩魁无耻。不料叶天扬却似早有准备,仍是不慌不忙地双掌齐出,见招拆招,可是就在此时,韩魁的双袖之中竟然同时弹出了两柄长约三寸的短剑,其中击向颈部的一掌的袖中之剑刺向了叶天扬的咽喉,而另一剑却是随着掌势直奔叶天扬的丹田大穴而来。虽然叶天扬所练的天道气功乃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护体罡气,武林传说不但可抗各种利刃,而且可保百毒不侵。不过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天道气功真的就是天下无敌了。而另一方面韩魁的两柄短剑其薄如纸,一看便知皆是削铁如泥的宝物,此外剑尖蓝光莹莹显然事先喂过奇毒,再加上这是韩魁败中求胜的搏命一招,自是其毕生功力之所聚,实在非同小可,就算其短剑果真无法突破天道气功的防御,但只要能刺破一点皮肤便足以教人命丧当场。向天行夫妇虽然任何风浪都已经历过,可是这时一颗心也早已蹦到了喉咙口,而向海蝶与吴莫忧则更是呆若木鸡,甚至都忘了惊叫。然而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处境越是艰险,才更加显出叶天扬真实的本领。说时迟那时快,叶天扬虽亦大吃一惊却应变极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演出了一手铁板桥的功夫,不过他的铁板桥非同一般,几乎是将全身都贴着了地面,这才堪堪躲过对方攻向小腹的一掌一剑。向天行等人此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谁知叶天扬紧接着竟然未作任何调整便将身体生生地贴地飞出,顿时如箭一般地冲向韩魁,与此同时突又施出了旋风连环腿扫向其下盘。而且最令人叫绝的是叶天扬这一连串的避招还招可谓一气呵成,中间竟然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所以韩魁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铲得飞上了半空,随即重重地跌到了地上,登时鲜血狂喷便再也起不了身了。向天行等此前虽然笃信叶天扬必能轻松取胜,可是有谁能想得到他仅仅才出了一招便已制服了如此强敌,因此就连向天行这等眼光之人也不禁目瞪口呆。而就在大家还未从大惊与大喜的情绪中拔出来时,向海蝶却蓦地大喊一声“天扬哥”便朝叶天扬奔了过去,同时眼泪也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而下。
叶天扬见向海蝶如此真情流露也不禁感动不已,因此一向稳重的他这次竟然大大方方地张开了怀抱将向海蝶拥入怀中,一边轻抚她的秀发一边柔声道:“好了,不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向海蝶再也不管不顾,肆意啜泣道:“眼看着你如此危险,教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说着眼泪又直淌下来。
叶天扬轻声道:“嗯我知道你关心我。好了,快把眼泪擦了......”
正在这时,忽听吴莫忧喊道:“不好,韩魁好像咬毒自尽了!”
叶天扬猛地一震,急忙纵身向韩魁跃去。然而为时已晚,韩魁的脸上顷刻之间已经隐隐泛起了一层青色。
叶天扬轻轻一叹道:“希望你在死前做一件好事,告诉我们刘大人为何会与你合作......”
不料韩魁却是阴狠地一笑,只是断断续续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待会主一到你们就要来陪我了......”
说完头一歪,死了。
向夫人蓦地长吁了一口气道:“韩魁和那妇人都说金龙会主一来我们便如何如何,看来那金龙会主很快便会亲自出马了!”
向天行立时豪言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反正迟早都要决一死战,我倒是巴不得他来得越快越好!再说如今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反而于我们不利,所以若能快些做个了断亦非坏事!”
向海蝶点点头道:“最后的决战定然惨烈无比,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必须好好地准备准备。”
吴莫忧忽道:“对了,天扬哥哥,先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是如何知道韩魁后面还有埋伏的?”
叶天扬微微一笑道:“今日之事对于韩魁而言确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像他这等老奸巨滑之人又岂肯浅尝辄止?更何况在前面的几波攻击中韩魁并未露面,由此可知他必定尚有更加厉害的招数在后面!”
吴莫忧这才恍然大悟,不料却又蓦地笑道:“太好了,如今我们又多了一位诸葛亮。不过话说回来,小蝶姐姐你可得加把劲,否则恐怕天扬哥哥要后来居上了......”
可是向海蝶却毫无愠色,笑道:“妹妹此言差矣,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男人本就是擎天一柱,我正巴不得夫唱妇随,将来做一个相夫教子洗衣做饭的小妇人呢!”
向海蝶话一出口心中已是暗暗后悔,立时便朝吴莫忧看去,却未想到吴莫忧微微一愣后竟然指着自己的脸娇笑道:“姐姐好不害臊!”向海蝶见其如此反应,虽然颇感诧异,却总算是放下了心。正欲与她打趣几句,不料向夫人忽道:“天扬,有一事我还不太明白。”
叶天扬恭然道:“义母请说。”
向夫人微一颔首道:“方才韩魁奄奄一息之时,你为何不问问藏在我们镖局里的奸细究竟是谁?或者你问问金龙会的总坛设在何处也好啊,可是你为何偏偏要问刘大人之事呢?对咱们来讲这似乎并非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叶天扬正色道:“老话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方才大家也都看到了,韩魁此人居心叵测,难保他不会信口胡诌挑拨离间!譬如我问他我们镖局之中谁是奸细,他若说是唐老前辈或者忧,那时我们怎么办?同样的如果我问他金龙会的总坛设在哪里,要是他说是在念青唐古拉山上,难道我们也相信他而劳师远征吗?既然信与不信都不好,倒不如不问这些免得徒乱人意!但是刘大人之事极有可能涉及到一桩很大的阴谋,或许其重要程度远超我们所料亦未可知,所以绝对值得一问。而且还有一个好处是无论他所说的真相如何,至低限度都不会影响我们内部的团结,尤其决战已经为时不远,“团结”两字就更加弥足珍贵了!”
吴莫忧突然急道:“那么能不能再想个办法把这个奸细也引出来呢?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向海蝶叹了口气道:“我们近来从不公开议事,这个奸细必定早已猜到我们是在防他,而且想必他也知道我们一直都想引他出来,所以若非迫不得已,他是绝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再说如今韩魁已死,他也更加没有理由冒险!因此我们确实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一提到奸细,几个人顿时如同胸口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令人觉得像似快要喘不过气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