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之中,华文渊与关重心事重重地来回踱步,而巧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亦是不时地望向门口。忽然门被推开了,向海蝶母女,吴莫忧三人相继而入,关重和华文渊立刻围了上来。
关重忍不住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真是急死咱们了!”
向夫人笑道:“三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关重道:“大嫂,如今的应天府衙门早非善地,而且你们又是久久未归......”
向夫人道:“其实恰恰相反,我们在衙门谈的倒还不错,反而是狱中出了一些事情......”
几人登时一齐站了起来,关重抢先大声问道:“狱中出了何事?大哥与天扬怎么了?”
向夫人道:“昨夜有人扮成狱卒暗算当家的和天扬......”
几人更是大惊失色,关重顿时拍案大吼道:“韩魁,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华文渊忙道:“大嫂,那么大哥跟天扬究竟如何?可是受伤了吗?”
向夫人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是受伤了,不过那是假的......”
关重等三人虽然若有所悟,不过关重还是不放心地道:“真的?他们都没受伤?”
向海蝶突然笑笑,小声地道:“三叔,您可别忘了,天道气功可是随心而发,百毒难侵的!”
关重和华文渊这才放下了心。
谁知一向不苟言笑的关重居然似笑非笑地道:“小蝶,你可真行,亏得三叔一直都在纳闷,你怎么也不派人保护你的天扬哥呢......”
向海蝶脸上微微一红,蓦地正色道:“小蝶不派人保护我爹和天扬哥一是对他俩的武功充满了信心,其次爹和天扬不在,我们的实力已然大不如前,韩魁又在一旁虎视耽耽,必须时刻小心提防,所以眼下我们实也分不出强劲的人手去保护他俩了......”
一番义正词严,关重登时心悦诚服。
华文渊轻声道:“可是咱们既非引贼再次暗算,那么大哥和天扬又为何要假装受伤呢?”
向海蝶微笑道:“二叔,我们这是先布下一着暗棋,也许到时候就能出其不意,派上大用场了!”
关重听得云里雾里,急道:“是什么暗棋?小蝶,你何不说说清楚呢?”
然而华文渊却是已经想到了大概,当即笑道:“三弟,有时候话说七分更有味道,别的留着让你好好地思索思索也好嘛哈哈!”
不料关重尚未说话,吴莫忧突然忿忿地道:“最可气的是那些捕快,贼人来了不知躲去了何处,待贼人跑了方始出来作作样子......”
向海蝶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挣点银子养家糊口着实也不容易。你别看他们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其实他们最多也只会几下庄稼把式,所以明知来的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高手,自然谁也不肯上去白白送命了!”
向夫人接着道:“不过今日乔大海已向我们保证,应天府必会加派重兵把守,如此一来谅那韩魁也不敢公然袭击大牢了!”
此时众人更是彻底放心了。
正说着,忽然门被推开,唐万里与一位身穿斗篷,头戴斗笠的蒙面之人以极快的动作闪身而入。巧儿自是乖巧,一见立时明白了几分,当即走出外面将门关紧,而她自己便在门外守着。只见唐万里身旁的蒙面人一进屋就摘下了斗笠又取下面纱,赫然竟是昨夜之中“遇害”的唐老太。
唐老太不等落座便道:“不瞒诸位,老身这一生之中还是头一次如此藏头露尾,不过只要能令韩魁高兴,速速来此受死,让我能够早日为凤春报仇,那么老身演这场窝囊戏也就算是值了!”
吴莫忧笑道:“是啊,昨夜那场可真是瑞雪,我想韩魁以为连唐老前辈也着了他们的道,想必也该按捺不住,不日就来自投罗网了!”
唐老太突然叹道:“贼人的毒烟和那血雾罩确实有些门道,居然连本门的药物都解不了毒,不过好在有向姑娘的“天恩保命丹”......”
向夫人点点头道:“今日咱们去了应天府衙门与乔大海一番争辩,他亦承认如果除了昆仑老怪和那刘大人的证词之外并无别的证据,应天府不日便须放人,想必韩魁对此也是心中有数。所以咱们昨晚唱的这出苦肉计,必能促使他孤注一掷,我看不出三日他定会趁我们“失去了”最强的三大高手之机倾巣而出,全力一搏......”
华文渊一直未开口,此时却道:“不过昨夜还是跑了一名奸细,而且眼下咱们尚不知此人是谁,所以终究还是心腹大患,最近几日既是关键时期,只怕他更要在府中兴风作浪了!”
不料向海蝶却微微一笑道:“无妨,我自有办法引他出来。”
众人一齐向她看去,向海蝶又是淡淡一笑道:“如今韩魁既已认定爹,天扬哥,唐老前辈皆已不足为虑,小蝶不愿妄自斐薄,想必韩魁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轮到我了,所以我打算还是将计就计,以我为饵诱其上钩......”
不料话音未落,吴莫忧便已大声地道:“姐姐你又不会武功,如此冒险之事我第一个反对!”
此时众人亦是异口同声地道:“不错,此事万万不可!”
向夫人急道:“小蝶,娘知道你想尽快将奸细找出来,不过咱们已然胜券在握,实在不必如此行险!听娘的,咱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众人立时纷纷称是。
华文渊忽道:“莫忧,昨夜逃掉的那名奸细是被你所伤还是被楚姑娘所伤?”
吴莫忧虽然不解,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被我所伤。”
华文渊道:“那你是否还记得他是伤在何处?”
吴莫忧立时毫不犹豫地道:“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伤在右臂。”
华文渊颔首道:“很好,那么咱们只要将府中之人全部集中起来一一验伤,只要谁的右臂上有新的剑伤,那么此人多半就是奸细了!”
向海蝶柔声道:“二叔所言极是,只是如果将府中上上下下一百余人全都查上一遍,人多口杂,势必难保隐密,只恐到时还未查到奸细,他就已经闻风而逃了。”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其实此人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韩魁来说都是一把双刃的利剑,我们留着他也未必一定就是坏事......”
向夫人奇道:“此话怎讲?”
向海蝶淡淡一笑道:“只要一种思路,我们便可以不管奸细是谁,索性就利用他放消息给韩魁,将韩魁早些引来一网打尽也便行了!”
向夫人略一沉吟道:“话虽是不错,可是小蝶,将计就计这一招咱们先前已经用过,那韩魁如此老奸巨滑,就怕他未必还会中计啊!”
向海蝶道:“您说得对,不过正是因为韩魁为人奸滑,他以自度人就必定认为我们不会再用重复的方法,所以我们再用此计反而会出其所料令他措手不及。而且如今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即便他有所怀疑却也已经别无选择,所以他也只能是险中求胜了!”
吴莫忧喜道:“姐姐算无遗策,韩魁这次必定跑不了了!”
向海蝶突然正色道:“各位别看我如此高谈阔论,其实这些许多都是天扬哥的主意,绝非是我一人之得。”
唐老太已经许久未作声,这时突然笑道:“向姑娘,老身觉得你跟叶少侠似乎越来越像了!”
众人闻言皆是满面笑容却心照不宣,没想到向海蝶居然亦是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甚至还明显带着甜蜜的意味,然而吴莫忧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颇为奇怪的表情。
正在此时,巧儿忽然推开门冲了进来,心急火燎地道:“不好了小姐,外面出事了,你们快来看啊!”
巧儿说完转身就走,众人正自莫名其妙,但见向海蝶已然冲了出去,便也只得立刻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