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吴莫忧与慕容庆的剑风和掌力皆已排山倒海而来,一旁观战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口。正在此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蓦地跃落于二人中间,群雄一看竟是叶天扬。只见叶天扬脚一沾地便即使出接引*,双掌顿如磁石一般吸住了吴莫忧的长剑,随即一拨一带便将吴莫忧的长剑引到了一旁。群雄虽然个个大声喝彩,可也只有向天行和唐老太等几个人才真正明白叶天扬这招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却是险极,因为只要他的功力稍有不足或是手法的使用差之毫厘身上立刻就会多一个透明的窟窿。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尚意犹未尽,慕容庆毕生功力之所聚的一掌亦已挟着漫天的风尘呼啸而至,就在一片惊呼声中结结实实地击在了叶天扬的后背上。众人登时呆若木鸡,向海蝶母女则尖叫一声掩面不敢再看。谁知风尘消散后叶天扬却仍是岳峙渊停地负手而立,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玉树临风,只是他戴着面罩便让人丝毫分辨不出是否受伤。而慕容庆却不知是因为莫名其妙地捡回了性命还是被叶天扬的武功所震,早已怔立当场。这时群雄纷纷围上前来,向天行父女更是如飞一般地奔到了叶天扬身边。
向天行急道:“天扬,你有没有受伤?快坐下,义父助你调息!”
不料叶天扬微笑着道:“义父请放心,孩儿并未受伤。”
向天行是武学的大行家,见叶天扬中气十足而且毫无受伤之徵,心中的大石便完全落了地。
向海蝶依然将信将疑地道:“天扬哥,你真的丝毫无恙?”
叶天扬柔声道:“我真的很好,你放心吧!”
向海蝶这才破涕为笑。
叶天扬道:“咦,莫忧呢?莫忧怎么不见了?”
向海蝶抹干眼泪边道:“放心吧天扬哥,莫忧妹妹虽然受了点内伤但并不算重,方才尹大哥已给她服下了“天恩保命丹”,而且楚姐姐亦已扶她回房运功疗伤,所以必可很快痊愈!”
叶天扬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道:“尹大哥?”
向海蝶微微一笑欲言又止,叶天扬突然灵光一闪,当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唐老太及柳玉梅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毫无把握胜得过慕容庆,可是眼见叶天扬竟能生受其开碑碎石的一掌依然毫发无损,早已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唐老太瞅个空当便将向天行拉到旁边道:“向大侠,请恕老身冒昧,究竟是何方高人竟能调教出叶少侠这等高徒?”
向天行沉吟道:“实不相瞒,天扬至今尚未拜师,不过当年确有一位前辈异人帮天扬打下了极好的根基,不过如今他自己的心得更是层出不穷......”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轻,却逃不过柳玉梅等高手的耳朵,然而唐老太及柳玉梅等对此将信将疑,但向天行也未多加解释。
慕容庆亦已回过神来,他深知叶天扬本来大可以只救吴莫忧而任由自己死于对方剑下的,可是叶天扬却以德报怨,竟然不惜冒着身受重伤之险来救自己这个“敌人”。想到此处当即上前热泪盈眶地道:“少侠救命之恩,老夫感激不尽!”
叶天扬淡淡一笑道:“老前辈不必客气,在下既作调人自当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慕容庆道:“少侠年纪虽轻,武功却是深不可测,而且胸襟气度更令老夫心折!但不知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叶天扬沉吟道:“晚辈并无师父,而授艺之人不愿传其名号,请老前辈见谅!”
慕容庆略显失望地道:“那么少侠可愿告知是哪位高人授予*招鸟之术的吗?”
叶天扬无奈地摇摇头道:“晚辈确未学过此术,实与老前辈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庆道:“不错,老夫实也不信区区箫声也能驭鸟!但是这就奇了,难道少侠天赋异禀,随便吹个小曲便能招聚群鸟?”
叶天扬苦笑道:“是啊,就连晚辈亦难相信!”
向海蝶忽地微微一笑道:“可是事实如此,只怕由不得咱们不信了!”
慕容庆豁然一醒道:“难道姑娘之意是......?”
只见向海蝶无比坚定地点点头。
慕容庆顿时怔住,半晌才道:“这如何可能?老夫玩了一辈子鸟从未听说过这等奇事!”
不料向海蝶朗声说道:“天扬哥,难得大伙都在,索性你就为诸位前辈吹奏一曲吧!”
叶天扬立时明白了向海蝶话中之意,便取出玉箫幽幽地吹了起来,谁知辛弃疾的《青玉案》曲声一起,各种大大小小的鸟雀立刻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遮天蔽日地汇聚过来围着叶天扬一边欢叫一边飞舞,而且鸟雀来量之多来势之快竟比当日慕容庆的驭鸟之威尤过三分,看得群雄个个瞠目结舌。随着鸟儿源源不断而来,整个院子无论是地下,树上,院墙上,屋顶上,就连院子周围都已密密麻麻地停满了各类鸟雀,众人只得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了院子外面才能找到方寸之地得以立足,而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院中。慕容庆越看越惊,蓦地心中一动连忙撮唇吹起了号令鸟雀离开的胡哨,但是竟然没有一只鸟儿听从,慕容庆立时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怔立当场。忽然间,曲声戛然而止,全场登时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此时鸟雀们似乎才从极度癫狂中醒来,依依不舍地围绕着叶天扬飞几圈或是在其头顶上空盘旋一阵才肯缓缓飞去。如此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鸟雀终于散尽,群雄也才渐渐地回过神,然而脸上的兴奋之色却仍未褪去。
不料慕容庆已无尴尬之色,只是口中喃喃地反复轻声吟道:“恶道长,天将出。金龙现,神剑除......世间竟有如此奇人奇事,莫非是那事果真要应验了?”
说着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喜色。
向海蝶看在眼里,立即微笑道:“老前辈已经来此多时,为何不见贵友前来相助呢?”
慕容庆道:“老夫早已看透世态,平生宁与禽鸟作伴也不愿与一人为伍,所以又岂会有什么朋友呢?”
叶天扬忽道:“难道老前辈并非金龙会中人?”
不料慕容庆宏声大笑道:“呼延奇倒是一直都想拉拢我加入金龙会,不过我慕容庆虽然不敢以侠自居,但又岂是黑白不分助紂为虐之人哈哈!”
向天行立刻抱拳道:“前辈至情至性,向某佩服!不过前辈既然并非金龙一党,为何却要冒险救那昆仑老怪呢?”
慕容庆叹道:“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多年前他曾帮过我一个不大不小的忙,为此我一直耿耿于怀,而得知他入了金龙会后我更是如鲠在喉坐卧不安。那日见其有难我就想正好救他一命从此便可互不相欠,所以......而且当晚回去后我俩吃了顿酒便分开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慕容庆似乎想到了什么忽道:“诸位尽管放心,老夫一生虽无侠名却也自问光明磊落,方才的比武老夫既然输了自然会认。只是老夫确实不知呼延奇今在何处,但我甘愿以命相偿!”
话音刚落,叶天扬便道:“不,我等绝无此意!”
向海蝶接道:“没错,请老前辈万勿误会!不过小蝶实不明白,前辈的武功及驭鸟之术皆是旷世绝艺,难道都不愿留传后世?”
慕容庆苦笑道:“不瞒诸位,老夫虽极不愿与人相交,但却早有收徒之念,只是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品好,天资高,又能吃苦耐劳的徒弟难如大海捞针,所以老夫寻寻觅觅了数十年,至今依然未曾找到可以继承衣钵之人!”
向海蝶蓦地一抱拳道:“那么请问老前辈能否将天扬哥和小蝶收录门下呢?”
慕容庆一愣随即叹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但老夫何德何能,怎配有叶少侠如此高徒?就是姑娘也有向大侠这么好的父亲,又岂能拜我这个野狐禅为师!请姑娘休要说笑了!”
谁知向海蝶突然正色道:“如此大事小蝶岂敢说笑!我俩是诚心拜师,望老前辈慨允!”
一边说着一边居然拉着叶天扬便欲拜师,不料慕容庆却立刻伸手拦住二人,热泪盈眶地哽咽而道:“今日得二位如此看重已是老夫三生之幸,不过老夫尚有自知之明,我又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误了两位呢!而且......”
向海蝶立即追问道:“而且什么?还请老前辈明言!”
慕容庆笑而不答,却突以传音之术与叶天扬交谈几句,接着竟大步走到他的面前,蓦地深深一揖,朗声道:“剑仆慕容庆见过公子!”
众人顿时咋舌难下,不禁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