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白衣青年一皱眉头正想上前帮忙,却见金衣公子笑着摇摇头,白衣青年只得撅撅嘴巴耐着性子看下去。然而果然不出金衣公子所料,只见紫衫青年独斗二女仍是攻多守少,竟然与方才一样轻松,似乎多一个对手对其毫无分别。
这位白衣青年边看边想道:真没想到天扬哥哥只跟师伯学了一年武功竟然就有如此造诣!而小蝶姐姐虽然从未练武,但她看人的眼光却竟然比我还准,惭愧啊......敢情场上打斗的紫衫青年正是叶天扬,这位白衣青年就是吴莫忧,而金衣公子也是向海蝶所扮。
忽然屋门大开,白冰推门而入以他独特的声音喝道:“住手!”
常喜和常春二人正自骑虎难下,一见白冰来到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立刻飘身而退,却是大咧咧地上前一礼道:“白掌柜。”
白冰低声道:“你们几个究竟是来做事的还是给我找事的?”
常春急道:“是他们欺人太甚,分明就是来找晦气的......”
白冰怒道:“你们怎么不想想为何每次只要是你们侍酒就准出事......别多说了,快给客人赔个理道个歉就快退下吧!”
常春胸口起伏不定忽地挺胸大声道:“不,我们没错......”
“不错,要赔你自己赔!”常喜回头对常春沉声道:“我们走!”
说完两人娇躯疾闪而逝,白冰的脸顿时红得像猪肝一般,不知是下不了台还是给气的,眼中却隐隐地射出了一股杀气。
然而生气归生气,白冰仍然及时回过神来陪笑道:“在下白冰,黍为本店掌柜,先前已经与诸位贵客见过了呵呵......”
叶天扬忽道:“掌柜的,你能否速速安排一下,鄙少东有要事须见此地的总管。”
白冰一愣道:“客官您有什么事和白某说也是一样,如是在下作不了主,自会向总管请示......”
叶天扬淡淡地笑道:“不行,你不过一个饭庄的总管,我们要说的也不是此处之事,恐怕阁下更作不得主了......”
话糙理不糙,而且这个“更”字更绝,白冰此时似也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只得红着脸招来手下道:“去把总管请来,就说贵客有要事相商,快去......”
跑堂的应了一声便一溜烟地去了。
叶天扬抱拳道:“多谢白掌柜。”
白冰居然立刻换了笑脸道:“贵客满意在下就满足了......”
众人突然发现这位白掌柜竟是个如此能屈能伸的奇葩人物。
叶天扬微笑道:“白掌柜量大如海果然是做买卖的好手!”
此时只听得一个清亮却稍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知贵客有何重要之事非见本总管不可?”
听声音似是尚在远处,但声落人现先前见过的那位身穿白衫的年轻人已缓步而入。
叶天扬抱拳道:“原来阁下便是总管,不知该如何称呼?”
年轻人点点头一抱拳道:“在下沈璞,不知贵客有何指教?”
叶天扬点点头指指向海蝶道:“沈总管,鄙少东今日亲自前来其实是要跟贵号谈一笔很大的买卖......”
沈璞朗朗一笑道:“大买卖?好啊!在下最爱做大买卖!只要确有价值,沈某绝不会让诸位失望......”
叶天扬道:“好,总管果然爽快。“金枝苑”中的玉鸾姑娘,不知总管能否代她做主?”
沈璞傲然道:“船上的所有人等,自然都归我这个总管管辖!”
突然住口,看看叶天扬身侧的四个描金箱子道:“公子可是想让玉鸾姑娘侍侯一段小曲吗?”
一直未开口的向海蝶突然淡淡一笑道:“不,在下是要买人!”
沈璞似是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道:“买人?玉鸾?这可真是新鲜了哈哈......”
叶天扬道:“总管莫要误解鄙少东的意思,我们是想跟贵号进行一场绝对公平的交易......”
沈璞点点头道:“可是玉鸾姑娘一天就能替“金枝皇后”赚三千两银子,诸位买得起吗?”
向海蝶道:“这可就说不好了,做买卖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就请沈总管先开个价如何?”
白冰凑近沈璞耳语道:“这些人一派胡言大有可疑,要不要属下去召集人手,先把他们都圈起来再说......”
沈璞立刻摇摇头。
叶天扬目光转动发觉厅外已有人影闪动,淡淡一笑道:“沈总管,贵号就算不愿交易似也不用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吧?”
沈璞笑道:“诸位如果是诚心交易而来,我们“金枝皇后”是打开门做买卖的又岂会得罪客人,但是如果......”
叶天扬道:“咱们带来了一大笔钱,这算不算是有诚意呢?”
沈璞看看描金箱子略一沉吟,回顾了白冰一眼道:“那好,你去把梁掌柜请来!”
白冰低声道:“总管,您不会真要把玉鸾姑娘卖给他们吧?”
沈璞笑道:“如若价钱合适为何就不能卖了呢?快些去吧!”
白冰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而去。
沈璞道:“如今兄弟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但是如果诸位口中说的跟办的不是一回事那就别怪兄弟翻脸不认人了!”
说着索性大马金刀地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形势变得越来越混乱,似乎远远超过了原本的预料,向海蝶的心里开始沉思起来。她最担心沈璞是在不着痕迹的调集人手,如是这样己方在此待得越久便越被动,而且沈璞口中的那位梁掌柜一定也是个难缠的人物,那么此刻该怎么办呢?
这时向海蝶突然眼前一亮,立刻大喝道:“来人,打开箱子。”
喝声如醍醐灌顶,使得叶天扬等个个都为之一振。两人立刻踏前一步,打开了四只描金箱子的箱盖。刹时间,宝光耀眼满室生辉,敢情那四只箱子中装的都是黄金、珠宝。
沈璞也顿时为如此夺目的金光、宝华引得微微一怔。只可惜,不容他看的仔细,那打开的箱盖已合了回去。
向海蝶道:“这就是在下的诚意,那总管此刻能否决定呢?”
沈璞似乎未想到对方有此一招,略有些尴尬地道:“贵客请再稍等片刻,那位梁掌柜很快就会来了!”
向海蝶皱眉道:“些许小事还不是由你沈总管一言而决吗?”
沈璞顿时略显尴尬,含含糊糊地道:“只要等那“金枝苑”的梁掌柜一到此事立见分晓......”
向海蝶打个哈欠道:“咱们乘兴而来架也打了财也露了,等了许久还是未见答复,干脆咱们明日再来要个准话......”
沈璞急道:“怎么?你们这就要走?”
叶天扬忽道:“不错,鄙少东已经说了,贵号若卖玉鸾明日人货两讫,若是不卖咱们也算交个朋友......”
话音未落,向海蝶已是一抱拳道:“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
说完当先向厅外行去,余人迅速恢复来时的队形正要离去。
白冰飞奔而来喊道:“贵客请留步,梁掌柜马上就到......”
这时“金枝皇后”中的人手立刻一字排开堵住了客人的归路。叶天扬一皱眉笑道:“怎么着,堂堂的“金枝皇后”该不会是想留下咱们这点小意思吧?”
沈璞忙道:“不,那怎么会呢,咱们“金枝皇后”可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名店......”
叶天扬立刻接道:“我想也是,咱们可是规规矩矩地带着四箱黄金、珠宝上门求购玉鸾的,但是如果因为这些钱物引起什么误会,只怕会对贵店的声誉造成致命的打击了。再说了,明天咱们还要来听贵号的回音的......”
他故意说得特别大声,不着痕迹地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连四周厅中用膳的食客都早已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立即就有不少人出来远远地观看而且议论纷纷,而化名为郑同等的向天行等人也在其中。
沈璞眼见势不利己,只好陪笑道:“这是自然......那,各位请慢走,咱们明日必给各位一个明确的答复......”
于是一干人只得呆呆地望着对方一行大摇大摆地离去。
然而向海蝶等人刚下船不久,一个身穿黑衫的年轻人便匆匆地赶来,一路上下人们一见此人就欠身招呼“梁掌柜”。
梁掌柜一见沈璞,白冰劈头便问:“客人呢,他们去哪里了?”
沈璞未作声,白冰道:“等了您许久都没来,自然走了......”
梁掌柜突然大声道:“走了?我不是让你俩留下他们的吗?”
沈璞说:“怎么留?咱们能拦着人家不让走吗?”
梁掌柜更是暴怒道:“怎么留人还要我教吗?几个人都留不下来,“金枝皇后”养活你们干什么?”
白冰陪笑道:“梁掌柜莫要着恼,既然你也主张卖了玉鸾姑娘,那就待这伙客人明日来了再交易也无妨......”
梁掌柜突然怒道:“姓白的你可给我听好了,玉鸾是我的师妹,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会不会撕烂你这张嘴......”
白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当场。
沈璞大声地道:“既然梁兄根本就不打算出让玉鸾姑娘那方才又为何要怪罪咱们未能留住几位客人呢?难道咱们堂堂的“金枝皇后”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夺客人的钱财不成?”
白冰道:“是啊梁掌柜,人家可是带足真金白银来买人的!”
梁掌柜道:“你们两个怎么不想想这四箱黄金珠宝少说也值几百万两银子,那么大一笔钱咱们“金枝皇后”得干多少年才能挣得到?如果咱们能留下这些钱,岂不是大功一件?”
沈璞脸色一变但却强自忍了下去道:“莫非梁掌柜的意思是,咱们今后都可以平白无故地将客人的财物据为己有了吗?”
梁掌柜道:“他们先是大闹贵宾厅欺负常喜常春二位师妹,后又提出购买玉鸾既是侮辱本会更是侮辱了玉鸾,所以咱们留下他们的黄金珠宝济本会所需便是天经地义何愧之有?”
敢情玉鸾,常喜等都是他的同门。
沈璞道:“那人呢?他们个个都是练家子又岂会甘心受辱?”
梁掌柜轻蔑地道:“江湖人江湖死,死了财宝不就归咱们了?再说我还怀疑这伙人与上次玉鸾遇刺之事有关呢......”
白冰道:“不,上次是同行雇凶行刺玉鸾,那是出于生意上的竞争,可今日的这些人全都眼生得很根本就不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而且也不像是戴了面具的,我看这两件事确实毫无关系!再说咱们“金枝皇后”抢夺自己的客人总是不妥吧?”
梁掌柜道:“有何不妥?咱们建这“金枝皇后”不就是用它赚钱的吗?再说本会还怕谁来,只要能赚大钱有何不可?”
沈璞道:“赚钱是很重要,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金枝皇后”如今的声誉和地位是咱们多年努力得来的而不是用钱买得来的!而且在自己船上杀害客人抢夺财物实为荒天下之大谬无异于自毁声誉得不偿失,反正此事在下绝不能苟同!”
梁掌柜冷笑道:“事实上在下如何本也无需二位认同......”
沈璞顿时沉下了脸,而白冰也是咬紧了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