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穿白袍太阳穴微微凸起的中年男子快步而入。可是最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此人的声音冷到极点可他的脸上却是如同春暖花开,自一进门就让人感到似有一股热情扑面而来。
白衣人仍以无比冷峻的声音训斥常喜道:“你们几个如何可对贵客如此无礼?”
常喜眉头一皱却又似强忍了下来颔首道:“是,小婢知错了。”
常喜口中虽如此说却朝常春三人一挥首便一同鱼贯而出。
也许是被常喜等人的自说自话所惹怒,白衣人的脸上顿现一股明显的不豫之色,但却仅是一闪而过立即便恢复了正常。
白衣人向四位客人抱拳道:“在下白冰,黍为这饭庄的掌柜。方才下人们不懂规矩,在下下去一定严加管教,还望各位大爷多多海涵呵呵!”
南首的客人怒道:“白掌柜说得倒是轻巧,咱们本是乘兴而来,依阁下之意今夜咱们几个就该白白咽下这口恶气了?”
白冰立刻陪笑道:“不,各位老板请莫误会,今晚之事都怪在下驭下不严,所以在下为表万分歉意今晚这顿酒就由在下作主打个对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南首的客人正要开口,北首的客人抢道:“既然白掌柜如此爽快,咱们便也爽快。好,今日之事冲着你白掌柜就此揭过!”
白冰似极受用,笑道:“承蒙各位如此抬举,白某实是深感荣幸。哦对了,为了聊表寸心在下还有件小礼物送给各位,只要是在这“金枝皇后”之上,无论何处诸位只需取出此物便被视为贵宾,自可享受到诸多特别的优待和便利......”
说着从怀里掏出四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一一递给四人,四人谢过一看玉牌正面刻着“金枝皇后”号,背面则刻着“万流”两个清晰的大字。
北首的客人握着玉牌欲言又止,终于收入怀中。
南首的客人道:“多谢白掌柜,有了它咱们以后再来就更加方便了......”
白冰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老板千万别客气。对了,尚未请教各位高姓大名?”
北首的客人顿时豪爽地道:“白掌柜好说,在下名叫郑同,南首那位叫袁桦,那二位分别叫作杨烨和殷广。”
白冰笑道:“好,各位老板,兄弟觉着咱们今日算是不打不相识,所以在下觉着似乎应该好好地干上一杯哈哈......”
四人齐声道好,于是白冰立刻命人取来一瓶酒,亲自一一斟满并递给四人,然后众人一声“干”便一饮而尽。
郑同道:“不错,既然有缘相识咱们就必会常来。不过......”
白冰道:“咱们乃是一见如故,郑兄不妨直言。”
到底是老江湖,一杯下去就打蛇顺棍上,立刻称兄道弟了。
郑同微微一笑道:“那就请恕兄弟多嘴了,我见方才那四名侍酒女子对咱们似乎颇为记恨......”
白冰打个哈哈道:“诸位放心,在下一定好好地管教......”
然而郑同又道:“话虽如此,不过我看她们几个离去之时对白兄似乎亦是极为不满,恐怕白兄亦要多加防范了......”
白冰终于难忍不忿之情道:“多谢郑兄仗义提醒,此处终归是由在下主掌,她们就算有人撑腰谅也不敢太过放肆......“嗯如此最好。”郑同抱拳道:“白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想去“金枝苑”坐坐,所以今日就先告辞,改日见面再叙......”
这时袁桦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仔细挑着金额合适的。
白冰看着心中暗暗忖道:这些人不知做什么买卖,随身就带着这么多钱,我必须好好拉住这个大客户......白冰心里还在盘算着,袁桦已经把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白冰接过一看不解地道:“数不对啊,袁兄你给多了......”
郑同笑道:“白兄不必客气,袁兄弟方才是气不过那四个女子才出手的,其实银子算什么咱们又岂能真的要你打折呢!”
白冰道:“这怎么好意思,咱们方才可是说好打折的......”
郑同道:“白兄请收下吧,没准今后咱们麻烦白兄之处尚且多着呢......好啦,咱们告辞了!”
白冰喜道:“多谢诸位兄长高义,那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人刚走出饭庄,婉转悦耳的歌声和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呐喊声就扑面而来。
然而刚到“金枝苑”门口,就有两位长相标致的少女迎上前来,笑魇如花地道:“四位爷真对不住了,今晚所有雅室俱已售罄,还请诸位明日来得早些吧。”
袁桦道:“姑娘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就是让咱们多花些钱也没关系,只要能给咱们在里头找个地方坐着便成了嘿嘿!”
两位少女果断摇头道:“实在对不住各位,咱们也没有办法。”
郑同突然取出白冰所赠玉牌道:“两位姑娘请看这个......”
两位少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四位贵宾请恕罪,小婢们方才委实不知四位的身份......诸位请随我来吧!”
少女带着四人来到一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雅室中,说是雅室其实与外面只有一道珠帘相隔,而窗外便是秦淮河,说来环境颇为不错只是位置偏偏是在舞台的正后方。
郑同不解道:“姑娘方才为何告知咱们今晚没有雅室了呢?”
少女道:“咱们每晚都会预留十间雅室招待临时贵宾,今晚这也已是最后一间,别的预留房也早已都卖完了......”
袁桦忽道:“姑娘,这些雅室既是特意留作招待贵宾之用为何却偏偏选了一间在歌台后面的呢?贵部如此安排似有不妥吧?这让我等稍后如何能看得到那位玉鸾姑娘呢?”
少女微微一笑道:“这些是掌柜选的,原因小婢也不清楚,不过就算面对面也未必就能看清玉鸾姑娘的长相的......”
少女似乎突然醒起说漏了嘴,立刻便不再住了口。
袁桦奇道:“姑娘,你怎么了?”
少女笑笑道:“哦没什么。请问诸位要来些什么吃的喝的?”
郑同道:“咱们才在船上的饭庄吃完饭,那你就先给咱们上四杯碧螺春再来些水果瓜子吧。”
少女点头而去,郑同突与袁桦等耳语几句。不一会儿少女便端来了一大盘吃喝之物。
袁桦看着盘里道:“姑娘,我大哥方才说的你没听明白吗?”
少女笑笑道:“您几位要的东西一样都不少,别的都是咱们“金枝苑”招待诸位贵宾的,都不花银子!另外下一曲就是玉鸾姑娘压轴登场了,到时诸位可要好好听听呵呵......”
四人这才明白,齐道:“那便多谢姑娘了。”
少女笑笑露出两个很深的酒窝道:“不客气,诸位请慢用。”
说罢一欠身出去了,而袁桦随后出去却已经不见其身影。
此时外面的声音异常嘈杂,郑同忽然轻轻喊道:“姑娘。”
不料话音刚落此女便现身门口,四人对视一眼咋舌不已。
郑同道:“姑娘,敢问茅房何在?”
少女的粉脸微微一红纤手遥遥一指,郑同谢过立刻奔去。
少女笑道:“诸位若有任何需要只须轻轻招呼一声就成了。”
袁桦道:“多谢姑娘。”
少女点点头走了,不料郑同正躲在一旁暗暗地紧盯着她。这时场中的音乐忽然转为无比高亢和激烈,外面的每个人顿时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全场齐声高喊同一个名字“玉鸾”。
一夜只为这一刻,不用说自是万众期待的玉鸾就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