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璘把汶锦主仆送到客院,让客院的管事安顿汶锦主仆,他就去找他的忘年交说话了。管事先给汶锦主仆安排好住处,才带她们去了苏家的院子。
苏老太太带苏滟去颂经了,苏滢正在给苏老太太煎药。看到汶锦来了,苏滢迎上来,未语先落泪。汶锦看她哭得伤心,忍不住心生悲怆,连声叹息。
“苏滟现在怎么样?”
“她本是爽快活跃的性子,被她母亲管制,太过压抑,就象变了一个人。皇上把她指给四皇子做有侧妃之名的侍妾,谁都看得出这是要打锦乡侯府耳光。
可这个耳光真正伤及的人是苏滟,府里那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根本不在乎。我看她现在都生无可恋了,总之她现在处境比这个没亲娘疼爱的还难受。
老太太想给她报疾病,让她在清安寺带发修行,不让她嫁。她愿意,可她母亲闹腾得厉害,自己就想不出为女儿好的办法,还不听老太太的,真是作死。”
汶锦唉声长叹,说:“一会儿我劝劝她。”
“你还是别劝她了,许多事情无法改变,她看太透彻想得太明白反而会更难受。你和她是闺蜜好友,要想宽慰她,就陪她静静坐一会儿。”
汶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唯有一声长叹。
锦乡侯府里凝聚了她太多的怨和恨,把苏家某些人噬骨剥皮,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激愤。但冤有头债有主,她不想让她和苏家的恩怨牵连苏滟和苏滢。
还有那个孩子。
现在的她和那个孩子没有血脉相连,但在心里,那仍是她的顾虑。
她想报仇,却总施展不开,也是情意牵绊了她的手脚,束缚了她的心。
“苏滢,我能你做些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能帮我?”苏滢眼底流露出几分期许。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帮你。”汶锦语气郑重。
她真的希望能帮苏滢和苏滟做些什么,最好能把她妥善安置。她要报仇就要算计锦乡侯府,苏滢和苏滟难免会受到牵连。她想尽可能地替她们做些什么,将来有一天就算是朋友做不成了,她心里也不至于太愧疚。
苏滢点头致谢,说:“我想把自己嫁出去,找一个不怕被苏家牵连的男人。”
汶锦并不吃惊,沉思片刻,问:“你还是觉得他不错,对吗?”
“他确实不错,但他担当不够,唉也不能说他担当不够,而是苏家的现状让人望而止步。而且,我不想做侧妃,我很霸道,我想让那个男子就有我一个。”
苏滢很喜欢六皇子,但因她的出身限制,她只能给六皇子做侧妃。
所以,她想把那份美好的感觉沉封在记忆里,成为永恒,轻易不去触碰。
汶锦重重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办好这件事,相信我。”
“我信你。”
苏滢握住汶锦的手,低声说:“从你第一次给我写信,我就感觉到你对苏家事的事特别关心。我琢磨了很久,确定你和苏家无亲,那么只能是有仇。
琇滢,我被这个家束缚了太久,也恨透了,我也想冲开枷锁,只是有些事心有余而办不足。我和苏滟终究会离开苏家,希望我们不会成为你的顾虑。”
汶锦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说:“我去看看苏滟,偷偷看看她。”
“好。”
看着汶锦离去的背影,苏滢一声长叹,忍不住轻声抽泣。
人们常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她已经投了两次胎,婚姻该算她第三次投胎了,虽然第二次是半路投来的。
第一次投胎把好运用尽了,尽管前世活了三十年,她也不觉得亏。
一场车祸,她半路途中来了苏家,赚了十几年的寿命,失去了父母亲人的疼爱。有所得必所失,重活一世,她也想象所有穿越前辈一样活出自己的精彩。
现在,她明白了,可能这场戏里她不是主角。
汶锦快步出来,倚在门外,长叹一声,没见她的丫头,只看到了飞花和落玉。
“荷风她们呢?”
“回县主,她们回房休息了,殿下吩咐我们二人伺候并保护县主。”
“有劳了。”汶锦看了看她们,轻叹道:“他让你们伺候并保护我,说白了还不是监视?我要真想做些什么,有你们这两双厉眼盯着,还不是束缚?”
“县主多心了,殿下让你伺候并保护你,不是监视盯稍,我们会按殿下的吩咐做事。说得直白些,监视盯稍很累,我们不会自讨无趣,自找麻烦。”
“飞花的意思想必县主也听明白了,只要县主不背叛我们殿下,不行违法之事,不出卖社稷朝廷,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干涉,还可以帮忙,并替你保密。”
“真的?那太好了,我信你们。”
飞花和落玉抱拳应声,“多谢县主信任,县主有何吩咐?”
“我想去后山祭拜故人,你们替我备车马,并陪我同去。”
很快,飞花和落玉就准备好了马车,并赶到清安寺的后门。
飞花赶车,汶锦和落玉坐在车里,闲来无趣,汶锦就给她们讲程汶锦赛诗择婿的故事。不用她多讲,飞花和落玉就知道程汶锦被人设计才所嫁非人。
“县主,前面有一驾马车,看样子也是朝程大姑娘的墓地去了。”
汶锦愣了一下,说:“靠边停车,落玉,你去看看前面那辆马车坐的什么人。”
落玉应声而去,身影迅速快捷。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回来了。
前面那辆马上里坐了两个熟人,小孟氏和程文钏,她们去给程汶锦上坟了。
汶锦冷哼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时候去上坟?”
“回县主,上坟不分日子,只要有心,随时都可以。午时日光最好,阳气最旺,是上坟的好时候。据说上冤鬼之坟最好赶在午时,不容易撞上鬼。”
小孟氏心里有鬼,想必程文钏也知程汶锦的死因,午时上坟,来求心安。
汶锦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凡事都有事得其反,小孟氏做了亏心之事,还想求心安吗?
“飞花落玉,我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县主无须客气,有事尽请吩咐,提前声明,装鬼吓人之事我们不做。”
汶锦干笑几声,问:“为什么不做?怕吓到你们殿下的程侧妃?”
飞花和落玉齐声回答:“不是,有失暗卫营水准,不够干净利落。”
“知道了,我没打算让你们扮鬼害人。”汶锦否认得很勉强。
她确实想让飞花和落玉帮她装鬼吓小孟氏母女,听她们说不够水准,她心里一震。小孟氏敢毒死程汶锦,之前又害死了程汶锦的生母,会害怕鬼吗?
装鬼吓人确实是小打小闹,不能痛快果断报仇,也有失她的水准。
汶锦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的人,她马上就调整了思路。
“放出消息,让程三姑娘知道临阳王殿下今夜留宿清安寺。”
飞花和落玉互看一眼,齐声说:“县主放心,程三姑娘不会错失机会。”
“好,我们回去吧”
汶锦三人回到清安寺,得知苏滟和苏老太太还在颂经,她就回房了。
吃过午饭,她躲在床上闭目沉思,竟然睡着了。
睡醒之后,听丫头说小孟氏和程文钏也在清安寺的客院住下了。刚才下了一阵雨,天气不好,一会儿还有雨,小孟氏母女正好住下,也和苏老太太叙叙旧。
即使是小孟氏母女送上门,凭她一人之力,想对付她们也不容易。她需要萧梓璘帮忙,可她不想跟他说实话,尤其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害人之心。
梳洗完毕,汶锦想去找萧梓璘,该怎么说怎么做,见了面才知道。
看到飞花落玉在院子里伺候,汶锦让她们进屋休息,她要在客院散步,只带荷风随身伺候。刚走上院门外的长廊,就见乌兰察溜进了长廊拐角处的花丛中。
汶锦冲荷风做了禁声的手势,轻手轻脚靠近花丛,装作无意间经过。
“姓乌的,你还算不算兄弟?”
“怎么不算?我就你和小融融两个好兄弟,我对你们的情意胜过对禽兽。”
“那你还对我下狠手?你看,我手上的伤就是你的弯刀留下的。我身上别的伤口都涂了药,就你留给我的刀伤不涂药,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子,不是京城口音,跟乌兰察说话的语气很矫情。
显然,两人很熟。
汶锦听这男子的声音也很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也是情非得已,我现在不想让小融融知道我和你认识。禽兽说现在乌什寨不够强大,想与盛月皇朝交好,争取被盛月朝廷赐封为王。小鸟鸟,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伤害你,可又不能把禽兽的话当耳旁风,小鸟鸟,你……”
汶锦听出跟乌兰察说话的男子是谁了,是沐飞,没想到他跟乌兰察认识。
只是这“小鸟鸟”的名字,再配上乌兰察细腻傲娇的语气,真是太**了。
实在忍不住,汶锦笑出了声,惊动了在花丛后面说话的沐飞和乌兰察。
汶锦没打算跑,她怕荷风受惊,想转身拉一把,一把刀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小察察,是我呀”汶锦小心翼翼转向乌兰察,脸上流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原来是你呀?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汶锦和沐飞同时询问。
乌兰察冲汶锦挤眉弄眼,“我知道是你,可架在你脖子上的不是我的刀,我就笑了。小鸟鸟,你千万不要因为她听到你我说话杀她,你要杀她也是因为她长得丑。她是盛月皇上指婚的临阳王正妃,你杀了她,再给临阳王挑个漂亮的。”
沐飞仔细看了汶锦几眼,冷哼道:“小乌云,你骗我,她长得不丑。”
汶锦见沐飞跟乌兰察一副德性,胆子大了,轻轻推开他的刀,说:“我本来不丑,乌兰察说我丑是想借你的刀杀了我,他明知我和你有亲,才生了坏心。”
“我和你有亲?”
“是是是呀”
汶锦说的是真话,可听她的语气,看她的神态,象是在说假话。话是真是假不重要,只要沐飞的刀不架在她的脖子上就好,以免误伤了她,也疼。
“我不信你。”沐飞冷哼一声,指向荷风,问:“我和她有亲吗?”
“没没没有。”荷风被寒光四闪的刀吓坏了,赶紧说了她知道的实话。
沐飞用刀指向汶锦,“你的丫头说没有,你想骗我,我看你怎么圆谎。”
“小鸟鸟,她没骗你,她和你真是亲戚。”乌兰察一本正经说完这句话,又冲汶锦挤眼道:“我最喜欢说实话,你是知道的,你长得丑也是实话。”
“小乌云,她长得不丑,你再跟我做对,我会砍你一刀。”
汶锦摊了摊手,实在不想理会他们了,再跟他们绕下去,天黑也说不清。
别看乌兰察表面上在京城游手好闲,东串西逛,他可没闲着。他跟唐融混在一起,出入王府宫廷都容易,知道周家的往事并不新鲜。
汶锦指了指乌兰察,“你跟他说吧省得我多费唇舌,你们说清楚再找我。”
飞花和落玉不愿意装神弄鬼吓唬小孟氏,她正为报仇犯难呢,老天就把沐飞送来了。再加上一个总叫嚷着要替她报仇的乌兰察,事情就好办了。
汶锦带荷风去了萧梓璘的院子。
陆达守门,看到汶锦主仆来了,不通报,也不多问,直接领她去了客厅。
萧梓璘正和人说话,可汶锦掀帘子进去,瞄了一眼,却没看到人。
“你在和谁说话?听上去还相谈甚欢。”
“女人,你在用鼻孔看人,你知道吗?你这样很不礼貌很伤我自尊,你知道吗?”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吓得汶锦一声惊叫。
一个三岁左右粉白圆润的男孩就跪在汶锦脚下,正仰着头看她。这个男孩看上去还很小,可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却流露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机灵。
“他他是谁?”
萧梓璘笑了笑,说:“他就是我的忘年交,现年两岁零九个月。他想让我收他为义子,我说这件事应该由你决定。这不你一进门,他就给你跪下讨好了。”
“我叫苏阔,很高兴认识你,美女。”
汶锦听到这个孩子报出姓名,心里顿时剧颤,几乎要窒息昏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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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让苏滢嫁给六皇子,从侧妃到正妃,萧梓璘和六皇子争皇位,再个女人之间也有情意和权利之战。
字数减少了,提纲也改了,情节也变了。
总之是我对不起大家,就因为这本书成绩不好,我改了初衷,没坚持到底。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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