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后在宫中设宴,就是想为皇族宗室及王公之门的成年男子选妃指婚。
据说保媒就是修好,当然,以做媒求生捞银钱的专业媒婆就不算了。
能保成三桩情投意合、门当户对的姻缘就能增福增寿,往生福泽深厚。
陆太后大概是嫌自己的福寿还不够多,就想多促成几门亲事。结果,被英王和苏涟及平王世子一折腾,她心里膈应,也就没了心气。
宫宴之后,陆太后若没有指婚,某些人、某些家族满腹希望落空,肯定会心存怨气,唠叨非议。于是,陆太后勉强指了几门亲事,也算是圆了之前所说。
给皇族宗室中几个已经成年却没有封号的男子指了正妻,给四皇子、六皇子、铭亲王世子、萧梓璘各指了一位侧妃,也算是把此事做得圆满了。
听说陆太后把苏滟指给四皇子做侧妃,汶锦惊诧不已。
四皇子现有一正妃两侧妃,四名侍妾,一个萝卜一个坑,填得满满的。除非四皇子要加封亲王,才能有四位侧妃,否则苏滟就是多余的,连侍妾也不如。
苏贤妃无子,从小养育四皇子。不管四皇子能不能登上大位,只要不犯谋逆做乱的大罪,都能成为锦乡侯苏家的依傍,互为臂膀。
可苏家偏偏不给四皇子做脸争气。
仁平之乱后,成年皇子只剩了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比起身有残疾的二皇子和生性贪财的六皇子,四皇子更得皇上倚重,许多重要的差事都交由他办。
苏宏佑纳叶玉柔为妾,宠妾灭妻的流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又涉嫌杀妻灭子被范成白清算,被御史言官弹劾,致使锦乡侯府处于非议的浪尖风口。
苏家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四皇子给他们撑腰?
此传言一出,皇上很快就冷落了四皇子。
四皇子隐忍了两年多,皇上对他的态度刚有所好转,御史言官也不再揪着他不放。一场官宴,苏家又成了唾沫星子飞落的焦点,四皇子能好受吗?
把苏滟指给四皇子为侧妃,表达了皇上和陆太后两种可能的心思。
第一,四皇子要被加封亲王,应有四名侧妃,先把苏滟指给他合情合理。但这种可能性似乎不大,苏家总惹事,连苏贤妃和四皇子都不敢肖想亲王之位了。
第二,苏家屡出事端,就是皇上和陆太后想给苏家一个警告。苏滟是锦乡侯府二房嫡女,给四皇子做一个没影儿的侧妃,等于打了苏家一个耳光。
若真是第二种情况,苏滟就太无辜、太可怜了。她是锦乡侯府的姑娘,可他父亲并没有承袭锦乡侯的爵位,凭什么承担锦乡侯府的过错?
苏滟还有半年才及笄,她还太小,可这沉重的负担偏偏压到了她身上。
汶锦想见见苏滟,就算不能帮她改变什么,也想劝慰她。可萧夫人忌恨汶锦一家,把苏滟看得太严,根本不给她们见面说话的机会。
此次宫宴,汶锦本想跟苏滟好好说说话。可从始至终,萧夫人一直把苏滟看得很严。坐席时,又让苏滟和苏沁跟她坐在一起,就是不想让苏滟跟汶锦交往。
要见苏滟,求助苏滢肯定不行,也不知道清华郡主能不能帮这个忙。
六皇子至今无正妃,只有一位出身中等的钱姓侧妃,和他的封号正好相衬。
此次陆太后把俞阁老府上庶房嫡次女指给他做侧妃,让一身铜臭的钱王殿下和书香门第挂上了钩,真是便宜了他。
唐融的侧妃是方阁老的嫡长子方懂的庶女。方懂与元配发妻育有两嫡子,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庶出。因庶女生母早逝,一直养在正妻名下,甚是疼爱。
铭亲王夫妇都愿意和方家结亲,对此女也很满意。只因她是庶出,才让她给唐融做了侧妃。庶女嫁给亲王世子,又有陆太后指婚,方家自是乐意。
将来,唐融有正妃无论出身、才学等都必须压过侧妃,这也会成为一个难题。
萧梓璘一切封赏份例等同于皇子。若不是怕他的份位与镶亲王持平有失镶亲王府的体面,凭他的才干和手中的实权,封一个亲王也不为过。
此次皇上言明要给他指四位侧妃,虽明面上没加封他为亲王,实际已让他享受亲王的待遇了。萧梓璘上书婉拒,为了给陆太后面子,只收了一位侧妃。
这位侧妃众人都不陌生,她正是逍遥王府二房嫡长女连洁县主。
连洁县主养在逍遥老王妃身边,在北境长大。只因她父母都在京城,外祖家又是谨亲王一脉。她到了京城,很快就熟悉了,还和一些名门闺秀往来极为频繁。
听说她成了萧梓璘的侧妃,汶锦暗叹一声,微微摇头。
逍遥老王妃与陆太后私交甚厚,连洁县主外祖家也是皇族,她也算是出身尊贵了。可她只做了侧妃,萧梓璘要娶一位什么样的正妃才能压住她呢?
汶锦摇头的意思很明确,至少她不行,光出身她就差了太多。
“姑娘,太太问你看完邸报了没有?”荷风给她披上了一件薄锦披风,“快下雨了,风吹得很凉,太太说姑娘要是凉快了,心里痛快了,就回房去。”
“我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汶锦顺手把邸报扔给了洒扫的婆子。
陆太后给萧梓璘指了一位侧妃,她心里就不舒服。将来萧梓璘娶出身高贵的正妃,她岂不是要上吊了?她才不这么傻叫,缘分是天定,强求也没用。
想到这些,她面红耳赤,捏了捏前额,怎么扯到缘分和姻缘上了?
好吧!她承认她喜欢唐二蛋,对萧梓璘还真说不上有意。
或许是她太小心了,她就是这么别扭矫情的人。
“太太忙什么呢?”
“太太正筹备端午节送人的礼物,准备让人往外送呢。”
汶锦微微怔了一下,说:“我去看看太太。”
周氏正坐在院子里记账,见汶锦进来,笑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娘了?”汶锦坐到周氏身边,拿起账本看了看,“娘,我们是不是该给长华县主送一份礼物?她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大伯母。”
“应该是应该,这事要跟你父亲商量,不知道府里怎么安排呢?”
此次宫中设宴,长华县主并没有参加。听说她一早进宫给陆太后请了安,就去了京郊的庄子。这些天,别说跟柱国公府,就是跟皇族中人也没什么来往。
“府里巴不得跟长华县主老死不相往来呢,管他们的安排做什么?自宫宴之后,父亲除了去柱国公府,就是宿在衙门安排夏收之事,都没时间回家了。”
“他不回来才清静呢。”周氏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海诚也逃不出她的手心了。海诚不糊涂,柱国公府对他拉拢再紧,有大事他也要和周氏商量。
他每天都派人报平安就行,不回来说明没为难之事。
汶锦想了想,正色道:“娘,给长华县主备一份端午节礼吧!就说是你和父亲送的。礼物不求名贵,只备家常过节的东西,实用就好。”
周氏点点头,说:“我明白,你去花园采些艾叶,一并封到礼盒里送去。”
“好,我这就去。”
汶锦采摘了一篮艾叶,刚回到正院,就听说逍遥王府的人来送节礼了。
周氏沉下脸,问汶锦,“是来给你送礼吗?”
“娘真会说笑话,逍遥王府的人我只认识连洁县主,还只有一面之缘。他们为什么要给我送礼?除非走错了门。”汶锦微微皱眉,见周氏沉思,又说:“娘想知道他们给谁送礼,迎进来一问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周氏冷哼道:“叫逍遥王府的人进来,我看她们要出什么幺蛾子。”
逍遥王府派了八个下人来送礼。四个衣饰光鲜的婆子,看样子象府里体面的嬷嬷。四个粗使婆子,也衣衫整齐,每人手里提着一只笼子。
那四个体面的婆子进来就用手帕掩住了口鼻,给周氏和汶锦见礼就是低了低头。粗使婆子将笼子上面的红布掀去,周氏和汶锦才看到笼子里羽毛鲜亮的鸡。
“什么意思?”周氏侧身坐到椅子上,语气冷漠,对逍遥王府的人很不客气。
领头的婆子上前回道:“这是我们府上的老王妃让给周夫人和琇滢县君送来的礼物,产自津州凤鸣山的锦鸡。这锦鸡长于凤鸣山的密林里,冠羽鲜艳,肉质鲜美,适于观赏、食用。若把锦鸡养于府中,一定要远离梧桐树,离近则克。”
若不是提前查验了婆子们的牌子,汶锦不相信她们是逍遥王府的下人。她们来意不善,可自己没和他们冲突过,什么样的误会值得她们明目张胆欺上门呢?
“谢谢逍遥老王妃的厚礼,我们收下了。”周氏冷哼一声,冷笑道:“这厚礼来得突然,我们也没备下回礼,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回复逍遥老王妃莫见怪。”
“不怪不怪,周夫人没备下回礼再正常不过。”
周氏冷冷一笑,说:“来而无往非礼也,提前没备下回礼,现在准备也来得及。孙嬷嬷,让人把大舅太太昨个儿送来的那些养于乡间地头的草鸡杀八只逍遥老王妃带上。不瞒你们说,这散养的草鸡不只好吃,生出来的蛋味道也不错。”
孙嬷嬷是伺候周氏母亲的老人了,对逍遥王府也心存仇恨,脸色自是不好。
“太太,你确定给逍遥老王妃送杀好了的草鸡?老奴以为这样不妥,这草鸡若是杀了,以后可就没机会生蛋了,这么干脆让畜生丢了性命也太便宜它们了。”
“你说得有道理,那就送活的吧!也让逍遥老王妃感受我们的善心。”
逍遥王府的婆子感受到周氏和孙嬷嬷语气中隐含的强烈的恨意,都很惊讶。
她们打着送礼的幌子,实则是来讽刺汶锦,警惕周氏母女,没想到此行却如此吃瘪。她们没受过此等闲气,自然忍不住,就决定把送锦鸡的隐意说明白。
“谢谢周夫人的善心,周夫人如此善解人意,想必也是聪明人。大家都知道周夫人出身小商户,这身份确实低微,也影响了琇滢县君,好在你们母女还有攀高望上的心。可锦鸡终究是锦鸡,羽毛再华丽也成不了凤凰。”
婆子说完,轻笑着冲其他三个婆子使了眼色,三人跟着笑起来。手提鸡笼的四个婆子抖动鸡笼,锦鸡鸣叫起来,伴随她们的笑声,格外刺耳。
孙嬷嬷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想动手,被周氏拦住了。
汶锦在一旁看着每一个人的神态。看到孙嬷嬷要暴发,她很吃惊,心里充满怪异的感觉,都忘记回应逍遥王府的下人对她们的侮辱了。
孙嬷嬷平日很和气,怎么一见到逍遥王府的下人就气恨到失了本性?周家和逍遥王府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而逍遥王府的人并不知道周氏主仆恨极了她们。
周氏冷哼一声,冲逍遥王府的下人投去蔑视的目光。看样子逍遥王府的下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们今天也不是为上一辈的仇恨而来。
时隔多年,她和周贮、周赋习惯了平静的生活,都不想把他们真实的身份公布于众了。他们兄妹已决定替上一辈了却恩怨,只是时机还未成熟。
现在,周家已颇有实力。而老逍遥王去世,逍遥王府的声势已日渐低落了。
逍遥王府的婆子见周氏和汶锦都没答话,以为被她们吓住了,挖苦讽刺的言语更加明显。更有甚者已将矛头指向汶锦,连有损女孩名声的词都用上了。
至此,周氏才明白逍遥王府的婆子带锦鸡登门是来调理她女儿的。
“几位嬷嬷说得对,这锦鸡确实成不了凤凰,逍遥老王妃肯定比我理解更深刻。想当年,逍遥老王妃的娘家还出过一位贤妃娘娘,她的祖父还是阁老呢。
最后怎么样?那位贤妃娘娘不是被千刀万剐了吗?这些事你们也听说过吧?至今沈家的姑娘也嫁不到好人家,不就是有前车之鉴吗?可见锦鸡也是鸡。
逍遥老王妃做了王妃,摇身一变面凤凰,不会把沈家的旧事都忘了吧?逍遥老王妃和端淑大长公主明明是嫡亲表姐妹,怎么宫宴上见面连句话都不说呢?
几十年过去,有些事就算别人忘了,自己当年做过什么,想必不会忘。有倒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些享受荣华富贵还没遭报应的可别认为是老天放过她了。让先享乐也行,将来报应到子孙后代身上,别怪他们祖上缺德。”
“你、你竟敢口出狂言,谈论当年的事侮辱皇家……”
“说草鸡就是草鸡,别跟皇家扯关系。来人,送客,连鸡一块丢出去。”
孙嬷嬷拿起笤帚打向那几个婆子,又呵令下人往外赶她们,把鸡笼子一块往外扔。送客的下人中有一个身材结实的丫头格外卖力,把逍遥王府的婆子打得连滚带爬。逍遥王府的婆子不敢抵挡,也一路叫骂,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把她们赶到大门口,孙嬷嬷跟围观的人说明的情况,听得众人唏嘘嘲笑、啧啧乍舌。民众最善于传播这事,今天的事不出三天就会传得京城人人皆知。
汶锦见周氏面色沉谨,低声道:“娘,逍遥王府……”
“别怕他们,他们若是敢借这件事闹起来,那我们就把当年之事揭出来,把京城闹个天翻地覆。”周氏目光阴冷,毫无惧怕之色。
“娘,我不是怕,我就觉得逍遥王府举反常,逍遥老王妃不是如此浅薄且心无城府的人。这些婆子是针对我,不是针对周家,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事。”
“你这句话说得很对,那老虔婆确实不是浅薄之人,她心机很深,按理说不会做出如此露骨之事。”周氏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这些婆子今日的举动确实针对你,应该不是老虔婆派来的,她们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明白。”
汶锦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陆太后把连洁县主指给萧梓璘做侧妃。这门亲事也是连洁县主求来的,可她却想做正妃。指婚圣旨颁下,逍遥王府就算不以此为辱,也不会高兴。
萧梓璘在她及笄礼上送她红*花簪,这也不算是秘密了。那日又在宫宴上单独叫她过去问话,还跟她暧昧了一番,这也瞒不过一些有心人。
连洁县主和逍遥王府因此恨上了她,想给她难堪再正常不过。
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萧梓璘让随从传出去的话已人尽皆知了。
“娘,我不想被这些闲事困扰。”
周氏轻笑几声,问:“你已及笄,想嫁什么样的夫婿?”
“我、我还没想呢,我还想多陪娘几年呢,娘也别着急。”
“你不想,有人早就开始想了,娘不着急,有人比娘着急。”
“我……”汶锦自然明白周氏的意思,可她总觉得心里别扭。
“别愁了,赶紧和娘一起准备给长华县主的端午节礼,明天一早,你亲自带人送到庄子里。”周氏冷笑,又说:“若长华县主领情,我们也多了一重倚仗。”
晚上,海诚回来了。
听海诚一说,汶锦和周氏才知道京城里这几天都在传萧梓璘请求指婚的事。
萧梓璘求陆太后把汶锦指给她为正妃,陆太后嫌汶锦出身低,又不愿意得罪李太贵妃,此事一直没落定。消息传出来,京城哗然,连皇上都惊动了。
“原来如此。”
周氏和海诚说了逍遥王府的下人登门送礼的事,听得海诚连连皱眉叹气。
“老爷这是怎么了?临阳王殿下看中绣儿不是好事吗?”
“这确实是好事,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担心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找我们家的麻烦。临阳王殿下求指婚的事若一直悬着,我们一家定会麻烦不断。”
“不怕,后来将挡,水来土淹,谁也休想欺负我女儿。”
海诚点点头,说:“这几天,国公爷总让我回府,也是因为这件事。府里想把大姑娘嫁给临阳王殿下,宫宴之前,贵妃娘娘探听了太后娘娘的口气,说充其量让她做侧妃。府里很高兴,若大姑娘做了临阳王殿下的侧妃,悯王殿下也得力。
若绣儿做正妃,份位比大姑娘还高?府里的人连同贵妃娘娘都不舒服。这不绣儿曾和苏泰的次子定亲之事被吵出来了,和船工唐二蛋的婚约也被提起来了。”
“和苏泰的次子不是已经退婚了吗?他们家一再道歉,错误也他们家。”
“和唐二蛋定亲的事呢?”
周氏恨恨咬牙,“这是叶姨娘那贱人私自做主,还当真吗?”
“我们不当真,可那件事毕竟发生过,外面的人能不当真吗?”
汶锦在门外听到海诚和周氏的对话,笑意吟吟进屋,说:“父亲说得对,外面的人把此事倒好了,也给我们省去许多麻烦,我们不说话,以静制动最好。”
海诚想跟汶锦说话,汶锦以疲累为由,向他们行礼告退了。
把她和唐二蛋定亲的事吵出来正好,她拭目以待,看唐二蛋怎么收拾那些人。
第二天,汶锦一早起来。到郊外给长华县主送端午节礼。长华县主前一天到西山寺拜佛烧香了,三天后才能回来。汶锦没见到人,却收了一份丰厚的回礼。
夜幕降临,汶锦主仆才回来,就听说清华郡主来看她了。
据周氏转述清华郡主所说,逍遥老王妃宫宴第二天就带连纯郡主回了津州祖宅,说是过完端午节才回来。连洁县主身体不适,没陪她一起去津州。
逍遥老王妃起程之后,连洁县主的母亲同她外祖母就带连洁县主进宫给陆太后请安了。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陆太后就把连洁县主指给萧梓璘做侧妃了。
估计逍遥老王妃都不知道指婚之事。
逍遥王府的下人给汶锦送礼之事,逍遥老王妃就更不知情了。
“娘,我们是不是过分了?要是逍遥老王妃并不知情……”
周氏冷哼道:“那就更好了,她有苦说不出,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不是大快人心的事吗?反正我们行事占理,不怕她回来再出幺蛾子。”
“那……”
“静观其变,对了,这里有一份给你的请帖。”
汶锦打开请帖,看到明华郡主请她三日后到镶亲王府做客,顿时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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