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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倾城恋(1 / 1)

陈安贞带着秋儿,走进了自己的家,纳兰王府。

她是无处可去,天地之大,却无她容身之所,至少,这个省府里,她是待不得的,宁明远一定会找到她。

在离开之前,她要再来看看这里。

这里,仿佛是她一切梦魇的开始。

寻到这里,仿佛寻到她生命的根。

秋儿很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走,可是,她一向听陈安贞的,她说做什么,她就为她做什么。

可是,这里,废弃的王府,如一个冰冷的冰窖,只让她感觉到恐怖。

她看着陈安贞走进一个房间里,看着她坐在那**前哭,**账残缺不全,梁柱上满是蛛网。

秋儿吓得大气不敢出,只默默的看着陈安贞一边哭,一边的去按着那**板,然后她看到那机关,看到墙壁内侧的小洞。

她看到陈安贞发抖的手,在慢慢的抚着那墙壁上每一块的缝隙。

她看不懂陈安贞的悲伤,陈安贞于此刻,是那样的想她的娘亲,她只有对着娘亲一点点的印象,还是那样残暴的场景,可是,冥冥中,她一直的感觉到,娘亲那样的爱她,一直在记忆深处叫她的名字。

陈安贞哭得够了,才站起身来,她打定了主意,要去哪里。

这时,秋儿见到陈安贞从脖子上拿下自己的那块玉来,她诧异的看到,陈安贞在用力的扯着那绳子。

“小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秋儿惊奇的要阻止陈安贞。

陈安贞向着她摇摇头,然后,再用力拽开那绳子,她想了想,把它放在了**边上。

就那样放在那里,她不舍,可是,她要做个局,她想这样,也许宁明远才能放弃去找她,而且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她自己的东西,如果他有心,会明白她的意思的,放她在心底,永远。

她一步一回头,和秋儿走离了那里。

这里,是她的家,也是她在这省府最后驻足的地方,此后,天南海北,怕她再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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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远与宁明轩在省府里找遍了,可是,音讯全无的,宁明远听到仆人们议论说,宁老太太发话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拽住了那说话的仆人,怒喝道:“什么死要见尸,你给我把这话收回去,她不死,她不会有事!”

那仆人只吓傻了,惊慌的说:“是老太太说的,三少爷,和我没关系啊!”

有人上来拉住宁明远,宁明远奋力的脱身开,他不信,不信,找不到陈安贞,这两天来,他跑遍了能找的,所有地方,可是,见不到陈安贞,见不到。

遇到的每个人,都告诉他,没有看过陈安贞,码头,车站,他全都没有找到。

就在这时,听到下人们说,言景龙来了,宁明远已经恍惚到,言景龙是哪一个,然后他才想起。

他无力的坐在前厅里,听到父亲与言景龙的寒喧,言景龙来,只是转告周督军的话,原来,周语嫣已经说服了父亲,她绝不会嫁到宁家来,做宁明远的妾。

宁明远看到言景龙这样的说着,嘴里含笑,为什么,他没有早点来,没有早点来,那样,陈安贞就不会离开吧,他的心绞得厉害。

这时,言景龙转过脸来,看到他,言景龙的脸上,满是悲痛的表情,带着痛责般。

宁明远知道了他与陈安贞的所有过往,所以,也明白他此时的痛责为何。

果然,他直接走过来,向着宁明远问道:“你怎么会让她走,你怎么舍得她走,你叫她在外面如何活下去!”

一句句问道宁明远的痛处,他不停的摇着头,只说道:“我从来不会让她走,我怎么舍得让她走!”

宁明轩在一边听了,只悲凄的别过脸去,他也无法去想,离了宁府的陈安贞,没有回陈府,他们去陈府问,陈府里只有陈安贞大嫂一个人,守着诺大的宅院,孤零零的,有些呆傻般,只笑着应他们:“安贞走了吗?她为什么要走,她大哥走了,二哥走了,她也走了,这陈家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呵呵!”

他们搜了一遍陈家,果然的,陈安贞没有在那里。

她能去哪里?难道这两天间,她已经走到外省去了吗,这是有可能的,因为,渡口与车站,现在因着世局动荡不安,所以,流动的人口特别的大,宁家撒出的,那些找陈安贞的人,到了那些地方,只少得可怜,她极有可能,在乱中,离开了。

可是,她能去哪里。

江城吗,宁明远想到陈安贞的二哥二嫂,是去了那里。

可是,陈安贞说了,她不会去的。

她为了躲开他的寻找,也应该会避开那里的。

路途迢迢,她真要是去那里,兵荒马乱间,她能不能安全的到达,都成问题,这样一想,宁明远的心就绝望了。

宁家的前厅里,立着三个男人,都是曾爱过那个逃离的女子的男人。

或许现在,也都在爱着的。

言景龙自知道陈安贞离开起,就派人去找,现今也万念俱灰般。

宁明轩更是难过,他甚至不能去想,想陈安贞,想周语嫣,他的心都疼,他把一切归罪于弟弟,可是,他却再没有力气去打他一顿了。

就在这时,宁明远突然的想起来,他叫了声:“纳兰王府!”

那两个人都莫名的看着他。

言景龙也知道纳兰王府的,他与那里,说起来,还有些渊源,因着义父江泊清的原因,可是,这些年来,随着义父的死,他早就有些淡忘了那些事。

那一年,他好像还很小,义父带着他去了纳兰府。

是夜间,他们是匪的身份,每一次的下山,似乎都是晚上。

可是,那一次,也是晚上,但他们却不一样,义父江泊清穿着一件青灰的长袍,也给言景龙穿上了正正经经的体面衣服。

他们是由王府的门房通报后,体体面面的走进纳兰府去的。

言景龙记得纳兰王爷本人,十分的英俊漂亮,一点也不逊于义父江泊清的。

江泊清也是英俊的,但多年的匪盗生涯,让他周身泛着一种不羁之气,而纳兰王爷,有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天生的优越感。

可是,言景龙也记得纳兰王爷,因着常年的醉酒,而虚空的身子,当时,坐在那里的他,还搂在怀中一个女人。

言景龙看到义父见到此景时,有些的气恼,可是,向来豪爽的义父,却有些踌躇,在面对纳兰王爷的时候。

“你来了,泊清,好久不见!”纳兰王爷道。

“是,王爷,我来了!”江泊清道,他看着纳兰嘴对着嘴的,把酒吐到怀中的舞姬嘴里。江泊清侧了下脸。

“你又来问我她的下落吗?”纳兰得意的看着怀中女子,不得已般受窘的把酒咽下去,他松了手,向着她一摆手,她便退了下去。

“是!”江泊清道。

“你怎么还不信我,她已经死了!”纳兰王爷道,他的手一倒,手边的酒杯倾倒,在桌面上转了几转,却没有掉到地上来。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只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他含糊不清的说道:“她死了的,你再也找不到她了,这样,你满意了吧,你,我,谁也得不到她了!”

江泊清的身子一颤,他怒喝到:“我不信!”他走到纳兰身前,拽住他的衣襟,迫他看着自己。

“我不信,她拼了命的回到你的身边,怎么会去死,你到底把她藏到了哪里,我不想怎么样,这些年来,我只想再看她一眼,只要看得她安好,我才安生,你让我看一眼她,看一眼她!”江泊清说到最后,铁铮铮的汉子,竟有些动容,眼中生生的落了泪下来。

纳兰醉意朦胧中,斜睨了眼江泊清,他轻轻的讪笑:“看一眼,呵呵,你只说看一眼,可是,你都对他做了什么,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你对得起我吗?”

江泊清向后退了下,只踉跄下,他说道:“是,王爷,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她,所以,求你,让我见她一面,让我亲口的对她说句对不起,我求你了,只一眼就好!”

纳兰王爷痛苦的走过来,拽住江泊清的衣襟,恼怒的说道:“我告诉你了,她死了,她死了,哈哈,我也想见她一面的,也想对她说句对不起的,可是,她死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也找不到了!”

“不,不会的,我看着她走回来的,我看着她走进府来的,我送她回来,好好的回来的,怎么会死呢?”江泊清只一句一摇头。

两个男人推搡起来,撞倒了椅子,撞到开了门,撞倒了厅里的一切,仆人走过来,也拉不开他们,他们只死死的拽着对方,谁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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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龙看到,纳兰王府前厅的摆设,还与自己那一年来时,相差不多,只是,桌倒椅歪,一片的破败之像。

他跟在宁明远的身后,进了这纳兰府,还有宁明轩,他们三个,只把这里,当做最后的希望般。

宁明远直接的走到端玉的那个房间里,不见进去,就在门前,三个人都停了脚步,因为,门前,那台阶之上,脱落着一只鞋,宁明远疾跑过去,捡起来。

“安贞,是安贞的鞋子!”他喃喃的道。

抬眼前,宁明轩与言景龙满是担忧的神色,他也惊慌起来。

门半掩着,他好怕,又好期待推开门的瞬间。

门是言景龙推开的,这里,他也来过,就在那夜之后,义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的跑到这里来,他就在门外放风的。

里面,一点的没变样,只是落满了灰尘。

然后三个人,都看到**沿上的那枚玉。

“安贞,安贞她真的来过这里?”宁明远走过去,捡起那玉来。

言景龙也看到,他愣了下,看到那系着玉的绳子是被外力拽断的,他心上一凛,他知道这玉陈安贞是十分的宝贝的,而宁明远也是知道的。

“不会的,她不会出事的!”宁明远说道,无力的坐到**上。

“我们去找,王府这么大,她说不定藏在哪里?”宁明轩说道,就算不可能,可是,只有找过了,才死心的。

三个男人,分头的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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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远走进的,是纳兰府的祠堂,里面,早就断了香火,纳兰家族的例来的祖先都摆在这里,一个个灵位,那些刻着,纳兰某某的名字的牌位。

纳兰王爷在正中,是宁明远当年,与宁明轩,两个人,做的他的葬礼,所以,宁明远对这里并不陌生的。

“纳兰王爷,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让我找到您的女儿,找到她,我会一世的对她好,再不会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再不会丢掉她,求您保偌!”宁明远说道。

他闭上眼,心中亦默念了句。

就在他转身走出去时,却来了莫名的一股风。

只一阵轻风掠过,那层层叠叠的供桌上,最微末的一角,有个牌位,突然的掉落了下来,滚到宁明远的脚下来,小小的,伏在那里。

宁明远吓了一跳,他弯身捡了起来。

就在他看到那牌位上的字时,他愣了下,“纳兰如意!”

脑子里,闪下了,下一瞬,他就惊慌的摇头。

他记起秦妈的话来,端玉福晋,给她的女儿,也就是陈安贞,起了个纳兰姓的名字,叫她“纳兰如意!”

宁明远身子颤抖着扭过去,看着那,刚刚牌位掉下来的地方,空了个小位置,然后,一边上,写着,纳兰陈氏端玉的另一面牌位,巍巍的立在那里。

宁明远以前来过这里进,并不曾注意这些牌位和名字,可是,听了陈安贞的父亲,端玉福晋的事,他知道,她与王爷间,定是有了什么误解,以至于,她被迫流落于府外,甚至,她的女儿,也得不到纳兰的承认,而被叫了陈安贞。

可是,他看到这一大一小两个牌位,虽然,在最微末的位置上,可是,他却如发现了一个秘密般,他看清了纳兰王爷心底的秘密。

虽然,连宁明远,与着纳兰府有如此渊源的人,都不曾知道有端玉福晋这件事,甚至宁明远猜测到,就连纳兰婉若,怕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的,更不知道父亲还有个侧福晋叫做端玉的。

可是,在纳兰王爷心底,他终是认着这个端玉的女人,和她生的女儿,因为,他让她们立在这里,给了他们正正经经的身份,因为,祠堂里,照规矩,只容纳正妻的位置,可是,纳兰王爷,给了端玉正妻的身份般。

只这一刻,宁明远见到了那个久逝的人的内心。

可是,宁明远心里凄惨,这又有何用,对于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她怕并不知道,她怕到死,也不知道。

宁明远突然的害怕,看着手中的牌位,这是预兆吗,纳兰王爷,你要告诉我什么,不,安贞,不会死,不会有事的。

他匆匆的摞了牌位在那里,走出了祠堂,他不信安贞会有事。

他不信,这一世,也要像纳兰与端玉般,到死,也不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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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三个人谁也没有找到陈安贞,他们找遍了纳兰府的每一个角落,也没见一个人,这个荒宅,只有他们三个人,像无头苍蝇般,东一下,西一下的,慌忙的找,最后,三个人都走回了最初的那个房间。

碰面后,知道一无所获,三个人,都失望至极。

宁明远拿着陈安贞的玉,只说道:“安贞来过这里,故意的留下了这些,她要我以为她不在了,她是不想让我再找她!”

那两个人没有回他,却同他一样的心思。

宁明远用手去按了那**边的机关,他用手抚着那墙,在另两个男人的诧异间,他指间温柔,这里,陈安贞摸索过,仿佛,他与她近了一些的。

宁明远不能自己,只滴了泪下来。

“我们走吧,既然她不在这里,我想,她也没有走得太远,我们再去找!”宁明轩说道,他同宁明远一样,不会放弃,他很害怕,越找越害怕,陈安贞太过于惹眼,这样的走到街面上,竟没有一个人对他们说,看过她,那她去了哪里,而出了日本人一事后,他的心里,一直担忧着,现在,更是到了极点,不要说日本人,如果,她再碰到什么歹人,那岂不是,他不敢再想。

只觉得再耽搁一秒,希望就更渺茫般。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言景龙,突然的说到:“等等!”

宁明远与完明轩看着他。

言景龙看着那机关,看到那个凹陷,关于,纳兰府的种种传闻,突然的涌上头来。

他从脖子上,拿出自己的那块玉,在宁明远的惊诧间,拽了他手上的玉来,把两块玉深深的按到了一起,了没有一点空隙的一块玉。

“你怎么会有?”宁明远吃惊的问道。

言景龙没有答他,只把玉按到那凹陷上。

严丝合缝的,三个人互看了一眼,感觉到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压抑。

他们都知道那个传言,这一切太诡异,出于人本性中的好奇,他们期待着什么,那个传言,早就泯灭在时世动迁中的传言,可是,他们都曾听说过。

言景龙的手按下去。

许久的,没有动静,就在三个人有些失望时,却听到,一声石板移动的声音。

很是沉闷的声音,却把三个人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一片的尘土飞扬,因为这里,久没有人打扫,**那边的墙壁移开,露出一块石门来。不大不小,刚好容一个人,弯身而过。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点点头,示意,进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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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里面去,很长的一条暗道。

但修得却更是齐整,暗道被石砖砌着,隔一断,就有长明灯,还有通气孔。

很是设计巧秒。

不然当年,那么多人,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也不曾找到过什么,原来,有这般巧的机关。

三个人,不由得佩服,当年建这个地道的人。

许有二三十米处,三人眼前突然的一亮,一个略大的厅堂出现在面前。

正中间,摆着几个箱子。

三人粗略数下,十个之多,边上的两个,单独的摆放着,宁明远揭开来,里面是空的。

而再看剩下的八个。

都上着锁。

三个人互相看看,没有钥匙的。

言景龙掏出来,向着另两个人说:“你们让一让!”

只一,在寂静中听来那样的响,但上了绣的锁,竟也被震动,一边的崩开来。

三个人走到近前去。

言景龙手搭到上面,看向宁明远兄弟,他们向着他点头,他用力的揭开来。

一片的刺眼。

传言果真不错。

箱内奇珍异宝,闪闪发光。

玛瑙玉石不为奇,更有,他们叫不上名字的宝物,只层层叠叠的堆在了一起。

剩下的,不必再去开了,三个人想到,既然传言是真的,那么,这里的宝藏,就是所谓的,纳兰府的全部家当了吧,纳兰家族历代王爷或收敛,或封赏,所得来的,所有的宝物。

宁明远想起当初自己初见陈安贞这块玉时,秋儿说的:“是我家小姐的娘给她留下的!据说,还是块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一点的不夸张,这里,不只连城,怕敌国也有可能。

三个人只关了那箱盖,就再也无心去打开剩余的。

宝藏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解了心中的好奇心。

不是不震惊,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多,或华美,或古朴的金玩玉器,仿佛整个地窖里,点了无数的灯一样,映得他们的脸上,都金光闪闪般。

可是,宁明远宁明轩,从小就在锦衣玉食中长大,对于财物,并无太大的得失之感。而言景龙,更是视金钱于粪土般。

这宝藏对于三个人来说,远不如陈安贞的下落,更让他们惦念。

而且这样一堆的财物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一下子的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来外置它们。

互相的看了看,把惊讶吞到了肚子里,三个人默默的走出地道来。

就在,宁明远要取了机关上的玉出来时,他发现地道的入口,那石门的一侧,暗隔中似乎有着东西,他探手进去,真的拽出一封信来。

三个人惊诧的看道,写着安贞亲启的字样。

这是给陈安贞的呢,宁明远一下子想到,是端玉福晋给女儿的,果然,抽出信纸来,发黄的纸张下,最末端的落款是:娘亲端玉。

宁明远凄凄然的合上信纸,放到自己的衣兜内,只想着,不知什么时候,陈安贞才能看到这封信,或是,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这封信,不,他默念着,一定会看得到的。

再取了玉出来,机关慢慢的合上了。

分开玉,宁明远与言景龙各揣起了自己的。

走出纳兰府,言景龙说道:“我已经叫我的手下,到处在找,最近,我上之前的兄弟,他的朋友众多,势力也更广,我拖他,也去外省内找!”言景龙所说的这个兄弟就是张少阳,这两天,他已经把他藏匿到一个安全的所在,而且,他发现,张少阳此时,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他似乎有许多的联络点,与联络人,他所做的,是那样神秘又庞大的事情般。

宁明远没有答话,他已经做了个决定,去江城,陈安贞此去,没有去处,虽然她说不会去二哥二嫂那里,但想来想去,只有那里,方才有她的落脚点。

宁明轩说道:“如此,谢谢言副官!”

“何及言谢,我总要听到她平安才好!”言景龙说道,再看眼宁明远,他叹了口气,“此事也不能怪你,都是误会,只是,唉!”

他刚要走,却想起一事来,向着宁明远道:“你若是没有意,也去看一眼她吧,她也要走了!”

宁明远愣了下,不知道言景龙的口中,这个‘她’指的是谁?

“你说什么,谁要走?”宁明远问道。

“语嫣,她说,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留恋的了,周督军见她寻死觅活的,才同意的,不让她嫁给你,可是,我听得语嫣念着,要走,是要再去英国的!”言景龙说道。

“回英国!?”宁家兄弟同时惊诧的问道。

这一次,宁明轩比宁明远更为急切,他拽住了言景龙的手:“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说要走!”

言景龙点头,说道:“是的,我刚出来,还见她在收拾行李,这一次,看来是真的,她之前也念叨过,但从没有这一次这样的认真,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周督军感觉自己的脸面受损,以前还拦着她,现在,仿佛也心灰意冷了。”

宁明轩听及此,急切的说:“不行,她不要走!”

这下子,宁明远与言景龙都看着他了。

宁明轩再顾不得他们的目光,一向不急不缓,不焦不燥的他,突然的害怕起来。

陈安贞的走,已经让他悲伤难抑,此时,突然的听到周语嫣要走,仿佛天要黑了般,他刚刚见得到一点的晴天,仿佛又阴云密布般。

他拽着言景龙问:“她在哪?”

言景龙诧异的看着他,说道:“应该还在督军府,我出来时,她还在收拾着行李!”

下一刻,他们看到宁明轩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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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轩一路的跑到了督军府,他从没有这样的激动过。

宁明轩一颗心险要跳出来,很怕,周语嫣也像陈安贞那样,不声不响的,突然的走掉。

有仆人来开了铁门,告诉他,周督军不在家中,他说道:“不,我是来找语嫣的!”

“语嫣?”仆人惊愣下,他们并没有听习惯自家小姐的名字,那个周二小姐从英国回来,作风洋派,他们只叫她周二小姐,或是二小姐。

宁明轩推开他,直跑到楼内去。

仆人在后面追上他叫着:“哎,你不能进去,不能!”

宁明轩直接跑到周家的楼内,大厅内,只一个拥人花姐在清扫着,见他急冲冲的跑进来,吓了一跳,叫道:“你做什么,哎!”

宁明轩没有理她,直接跑到楼上去。

花姐正愣着,听到楼上,二小姐的门正被拍响,听到刚刚那个男人,在喊道:“语嫣,语嫣,你在吗,语嫣,你应我一声!”

她惊慌的看到,门房跑进来,对着她说:“刚刚那个人呢!”

“上楼了,在找小姐!”花姐回过神来,与门房一起的走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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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是周语嫣故意的关上的,故意的不理会宁明轩在门外的喊叫。

刚刚她站在窗子边,看到宁明轩慌张一张脸跑进来,她的心猛跳起来。

她轻轻的笑出声来,直到哭了出来,宁明轩那样的紧张,他是在意自己的,她听到他上楼的声音,她匆忙的把门关上了,上锁,听到他在外面焦急的一声声喊她的名字。

听到他如求饶般的说道:“语嫣,你在吗,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应我一起,不要走,我早该来对你说的,不要走,为了我,请你留下来,我知道,我怯懦,我古板,我配不上你的,可是,请你为我留下来好吗?”

周语嫣在门内,偷偷的笑,终于,她见到了他的一颗心,是在意自己的,她喜欢他这样的情动,喜欢看他急着脸,慌了神的样子,她想让他多急一会儿。

但是,她听到门外吵起来,自己家里的仆人,似在说道:“请你出去,不要这样,再这样,我们叫人进来抓走你啊!”

周语嫣忙打开门,果然,外面,花姐与门房,一左一右的,架着宁明轩,而宁明轩,狼狈的被他们拽住,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窘过。

“松开他!”周语嫣说道。

两个仆人呆愣的松开手。

“你刚刚说的,是真心的,让我留下来的话!”周语嫣说道。

宁明轩感觉到身后的两个仆人在打量自己,口中有些干,他从没有这样的失态过。

“不是真心的?”周语嫣要回身,宁明轩,忙拽住她的手:“语嫣,是真心的,我请你留下来!”

宁明轩不敢再前进一步,手只那样的拽住了周语嫣的手,这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进步呢。

可是,他还是不及周语嫣,周语嫣轻轻的喊了小声,然后转过身来,扑到了宁明轩的怀中,她的手臂紧紧的搂上宁明轩的脖颈,然后,凑上自己的嘴唇,霸霸道道的吻上了宁明轩。

宁明轩一时的愣住了,脑子中轰的一声,弄不清状况般,但是,他听到身后的仆人吸气小声惊叫的声音。

宁明轩的脸,腾的红了,但是,久没有过的激情,被她的吻带起,他早就如死灰般的心,突然的复燃起。

听到,仆人悄悄的下楼的声音,两个人都有些窘迫,但周语嫣不松开宁明轩,她此时,连羞带怯的,刚刚的一切勇气,此时却怕松开他,让他见到自己羞红的脸。

而宁明轩,却有了变化,他的手生疏的、慢慢的搂上她的腰身,他久久没有搂过一个女人了,关于温柔的记忆,关于,爱的记忆,关于,激情的记忆,早就已经淡忘掉,而此时,他的身子,如被雷电击中般,颤抖中带着激动。

他的头俯低了,他的一只手,拖住周语嫣的后脑,他发现,自己不满足于只她的吻,他发现周语嫣只会狠狠的裹着他的唇,如小孩子吸吮奶嘴般。

他心底轻笑,俯低头,再用力,把她整个人圈到自己的怀中。

他不是木头,不是形将枯死的人,他是活生生的,有着年轻的心跳的男人,他发现,自己又活过来,在周语嫣的拥吻中,突然的活了过来般。

他用力,吻上她的唇瓣,用力,再用力,直到唇齿间有微微的疼,他轻声道:“张嘴!”

周语嫣外表大方爽朗,其实于男女之事上,亦单纯如白纸般,连这般的热吻也只是第一次,她听到宁明轩说张嘴,就下意识的张开了嘴。

噢,她只来得及低吟声,宁明轩的舌已经侵进来,好陌生的感觉,好奇怪的感觉,陈安贞的脸更红了,他的舌侵到她的口中,与她的舌纠缠到了一起。

脑中一片的空白,连眼睛都忘了眨一眨。

周语嫣感觉到呼吸全被宁明轩夺了去般,听到宁明轩在低喃道:“呼吸!”

她才晓得要喘气,大口的喘气,可是,他还未放开她,只在她的唇齿间痴迷般,周语嫣的手,轻轻的搂住他的脖颈,只迎合着他的吻。

终于,两个人分开来,周语嫣感觉到脸红得发烫,唇亦肿胀起来,她低头轻轻的笑了下,然后白下宁明轩,手还圈在她的脖子上,她轻声的道:“原来,你一点的也不古板!”

宁明轩,刚刚的一抹子勇气,在松开她的唇后,却变成了歉意,听她这样低嘲自己,不由得更是难堪,他分着她的手说:“对不起,我唐突了!”

周语嫣不让他分开,只埋头在他怀中,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浸出水来,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低声在他的怀中说道:“不是啦,人家喜欢你的不古板,喜欢你的唐突!”

宁明轩高兴的圈住她的腰身,见她一直的抬不起头来,就笑着扶着她松散开的头发,轻声的道:“不知道,我配得起周二小姐不,其实,我来问你一句,如果可以,请你做我店铺里的老板娘,你可愿意!”

周语嫣只扬起脸来,一双眼睛,清爽爽的明亮,她的脸颊红晕,笑得开心:“我愿意,我愿意!呵呵,我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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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远来到了江城,一下车站,就听到报童的叫:“打仗了,打仗了,昨夜里,北系十九师已经炮轰江城驻军!”

有人慌乱,有人麻木,毕竟,现今的世道,早就如此了。

宁明远随着涌动的人流走出车站来。

他向着黄包车夫说着陈安贞二哥寄来的信的,上面的地址。

车子在繁华的街面上走过,宁明远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有着海派的小楼,白色,红色的立在街两边,还看到尖尖顶的教堂,还有医院。路过一条街面,看到,有人从日本人的店里拽出东西来,又打又烧的,全国的一片的反日的高呼声,抵制日贷,也成了许多城市中在发生的事。

这时,有军警的哨子响,刚刚还聚在一起的学生,工作,还是任何身份的愤怒者,有逃开的,有被抓的,街上乱哄哄的,车夫只得转了个街角走。

宁明远回头看了下那些愤怒的人群,国家支离破碎,列强在一边虎视眈眈,内乱叠起,南北两派政府,只顾各自揽权与敛财,不顾百姓死活与民愿。

何处又是乐土,宁明远不由得心上恐怖,这样的时候,陈安贞又在哪里。

他很怕,他希望她已经到了江城,不然,天地苍苍,他不知道向哪里去找她。

黄包车夫,把车子停在一幢小土黄色的二层小楼前。

“就是这里了!”车夫一边的擦汗一边的说。

“噢,谢谢!”宁明远看着小楼,对着地址,是的,就是这里,门牌是对的,然后,他掏出银角来给了车夫。

可是,宁明远却见到门上着锁。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急急的拍门,又绕到楼后去,后面的门也关着。

他无奈的走回来,只使力的高喊:“安贞,唯礼二哥!”可是,喊了一阵也没有人应他。

他失望至极,突然的感觉自己全身的乏力,他一鼓子勇气的又赶水路又赶火车的到了这里,可是,为什么,连陈安贞的二哥二嫂都不在呢。

他用力的拍着铁门,使劲的喊着陈安贞的名字。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呢,没了它,他要如何的活下去。

正这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唉先生,先生,你找人吗?”

宁明远回过头来,见是个外国女人。

“你好,这家里的人,您知道吗?”宁明远见她一脸的善意,就问道。

“你说陈先生一家吗?”外国女人道。

“是的,是的,您认识他们,是吗,他们上哪去了?”宁明远急切的问。

外国女人只摇摇头,对他说:“你来得晚了点,他们上午走的,说是去码头了,这里也要打仗了,听陈太太说,要去上海租界,那里有她的朋友呢!”

宁明远愣了下,只问道她:“那你知道吗,这两天,他们可有亲戚来,一个女人,长得很好看,这么高,有些瘦,两个人,她还有个丫环!”

那外国女人摇头道:“没有见到,我昨天晚上还来与他们道别,没有亲戚来的!”

宁明远绝望了,这么说,陈安贞没有来过的。

可是,他不想这样的,他抓住外国女人的手:“也许你没有看到,你说的码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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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码头,远远的听到汽笛声。

各色的人,混在这里,人潮汹涌间。

有人拿着皮包,有人拿着行李,有着抱着孩子,一边的哄,一边的哭。

都是些不得已背井离乡之人。

混乱,别离,惊慌,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拖儿带女的,带着全部家当的人们,只慌慌张张的,涌到这里来,码头上,停靠的那几轮货轮,仿佛他们的生命般,那样的沉重。

只有宁明远,是孤身一人的,双手空空,他没有带任何东西,他不是逃难,他是来找人的,可是,他到了码头才知道,找人,此时,才真的如大海捞针,他绝望的顺着人流向前涌着,只看到,一张张焦急万状的脸,可是,男男女女,老老太太,却没有他想找的人。

他喊了两声:“安贞,安贞,唯礼,唯礼!”可是,他的喊声烟灭在众多的哭喊声中。

丈夫喊着妻子的,父母喊着孩子的,各式的送行的人,都于此悲痛万分般。

宁明远被人群拥着,到了渡轮前。

这时,听到有炮声传来。

“攻城了,攻城了!”大声的呼喊声响起,人们又惊慌的前涌。

有人在捡票可是,人流汹涌,有票没票的,都上了船上,有没票的被管船的人看到了,却是推搡间,有逃到船内去的,也有被推落到船下去的。

惊慌的喊叫声:“我有票,我有票!”

也有人喊:“我的孩子啊,你们看到我的孩子没有!”

宁明远于这样的混乱中,竟被挤到了船上去。

汽笛声响,他惊慌的回过头去,却看到另一面的货轮上,也满是人。

他自己被挤到船沿边上。

这时,一颗炮弹似落到了离此不远的地方,连江面都震荡起来,码头上,没有上来的人都哭喊起来,再落了一炮弹,人群突然的静了下,似都在想着,这是打到了哪里。

宁明远于此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他没有看到陈安贞,没有看到陈唯礼夫妻,此来已成了空。

他已经绝望的,没有了思维般,随着人流涌到了这船边。

再没有什么了,他的生命中,失了陈安贞,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看着那些或哭,或叫的人,他看着那一张张惊恐的脸,突然的笑了起来,他们都在逃命,他们都在宝贝他们的命,可是,他的命,失了陈安贞,还有什么意义,又落了一颗炮弹,人们又被震得忘了哭喊般。

在这短暂的空隙间,宁明远突然的向着滚滚的江水,喊起陈安贞的名字来。

“安贞,安贞!”是绝望中的呐喊,是悲怆中的呐喊。

这时,他听到了有人在应着他。

初时,只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带着沙哑的撕裂感,可是,不,不是陌生的,这个声音,在他的心里,仿佛扎根了许久般,他的心中,仿佛早就有过个声音。

“明远,明远,明远!”带着沙哑的撕裂感。生涩却是含着满腔的热情来喊的。

宁明远回过头去,就在码头之上,看到一个人影。

他惊愣的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人众之前。

她扶着铁琐,只一声声的喊他:“明远,明远!”

是陈安贞,真的是他的安贞,又一声炮弹,码头晃了下,码头上的人,都伏下身子去,惊恐万状,而唯陈安贞扶着铁琐,还在叫着宁明远的名字:“明远,明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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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贞前天夜里到的江城,哥嫂知道了,只痛骂着宁明远,也在庆幸,兵荒马乱间,她竟平安的到达了,可是,二嫂向着她说,这里马上要沦陷的,北系政府其实是日本人在暗中操纵的,落到他们的手中,断没有好日子,所以,他们订了船票,就要离了江城。

那个邻居来时,陈安贞刚刚被二哥二嫂安抚着睡下,所以,并不曾遇到。

今天早上,因为差了陈安贞的那张票,所以二哥二嫂正与船务公司的人商论着,不想,早间,就打了起来,人众一下子都慌乱起来,码头上人潮汹涌,刚刚,陈安贞竟与二哥二嫂走得失散了,连一直跟在身边的秋儿,也被人流冲散。

她正在码头上,被人流撞挤着时,就听到了宁明远的呐喊声。

她先看到了他的,看到他被人流涌着,被动的向前走着。

她向他摆手,他也看不到,他们中间,隔着些人。

陈安贞用力的向他挤去,可是,她太渺小,不是她在走,而是被人潮拥着,人们向哪里去,她只有被迫的随着走,只几步,他与她曾那样的贴近过,可是,瞬间的,她一眨眼之间,他竟不见了。

陈安贞慌恐的随着人流向前,那船上满了人,海员解了缆绳,船已经离了岸,再上不去,人们又涌到另一艘船。

就在这时,人们的喊声被炮弹惊得静下了片刻,这片刻,让陈安贞听到宁明远撕心裂肺的喊声。

她看到了他,她见到他在一层的甲板上,最边上的位置,看到他向着天大叫的样子,她忙拉住身前的铁琐,牢牢的拽住了。

再扬手,可是,宁明远只看不到。

又一声炮响,人群又静了下。陈安贞听到汽笛声响,船已启动,看到船尾泛起的白浪来。

“啊!”她喊了下,想到,此去后,可能,山高水远,他与她就此错过,想到,他与她或是再不能相见。

他怎么的来,怎么的出现,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只是,这些天来,她只想他,想他,每一次,上车,上船,她都要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要自己舍得,离得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是,这时,于这样的慌乱中,突然的看到了他,她把之前的所有,她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逃开,全都忘了。

因为,她的心,从不曾想过离开,一生一世的,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只想牵到他的手,只想他在自己的身边,永远的纠缠,在分不开,再不分开。

再摆手,他也看不到。

喉间生疼,船在一点点的离岸。

她恐惧的不能自已,此时,她知道,自己是离不了他的,她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爱着他,不想,从不想离开。

“明远!”终于的,一声沙哑冲出喉间,而再不可收般。

她向前探着身子,手抓着铁锁链,她一声声的喊着那个名字,真实的喊出来:“明远,明远,明远!”

不是在心中的默念,而是真实的喊出来。

“明远,明远,我在这里!”她喊着,看到他终于看到自己,她扬起手。

“明远,明远,明远!”她喊着,声音沙哑,因为,从三岁起,她再没有说过一个字,而此时,她终于喊出来,且是她心中,魂牵梦萦,烙在她心上的那个名字。

明远,明远,明远——————

可是,船越来越快,已经离岸。

就在这时,听到船上岸上的人一起的惊呼声。

宁明远竟跳下船来。

陈安贞也惊得停了摆手,宁明远的身子沉到江面下,很快的没了顶。

可倾刻间,陈安贞看到他挣扎着向上的身子。

他并不会游泳的,只是,他不能这样离开她,他知道这一走,怕再也无法相见。

“救救他,救救他!”陈安贞叫道。

又急又恐,她看到宁明远的头沉下去,再看不到,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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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眼前一片的白色。

陈安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可是,她想起来,宁明远跳到江中去。

有人在一边看着她。

她侧过脸去,不由得坐起身子来。

原来,这里是医院,看到,自己的手上挂着针管,陈安贞一把的拔下来。

身前的人,要凑近来。

陈安贞大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

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她会说话般。

“女人,你不要怕,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是那个大岛研。

“你不要过来,明远在哪里,他在哪里?”陈安贞喊道。

她向后退着。

大岛研吃惊的看着这个女人,她于惊慌中,还是那样的美。

他昨天到码头,执行任务就见到她,不是先看到的她,而是看到那个跳到江中的男人,再看到晕倒的她的。

他叫手下救起了宁明远,然后,也把她带到了这家医院里。

他们日本人,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市。

他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日本军的上将,穿着一身军装,坐在**边,看到陈安贞醒来,他从没有想到,她竟说出话来,声音沙哑,有着一点的生疏感。

是的,陈安贞只是被恐惧控住大脑,而不能说话,她不似初生的婴儿,她一旦说话,就可以驾驭到那些词句,只是有着一些生疏,因为,她自己也不习惯自己的声音。

“你不要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大岛研说道。

陈安贞不听他的话,只说道:“我要见明远,他怎么样了,明远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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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远于昏昏迷迷中醒来,看到一室的白,他猛的坐起来,坐得猛了些,头很晕。

有人荷实弹的守在门边,他有些吃惊,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这时,有人走进来。

他于惊愕中,再也料不到,走进来的是大岛研。

他虽然后来知道了大岛研没有死,但是,他这是在哪里,怎么会又遇到大岛研的。

但是,此时,他已经没有精力再理会这些事,陈安贞在哪里,他看到了他的安贞,他跳到海里,只怕再失了她的。

他走了**,要走出房间去,有兵走上来,拦住了他。

大岛研笑道:“没想到,会再遇到我吧,你还欠着我一命的!”

宁明远不理他,只说道:“欠你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我要去找一个人,我要知道她在哪里!”宁明远推着身前的人。

大岛研把抵了他的额头:“有人为你还了你的那一命,只要你,老实点!”

宁明远愣了下。

这时,大岛研笑了下,一摆手,房间的门打开,走进的是陈安贞。

宁明远叫了声“安贞!”他要扑过去,可是,身边的两个人拽住他,他只走不近她。

“呵呵,她是你的老婆吗,她好勇敢的,听了我要找你偿命,她说,要用她自己来换的!”大岛研笑道。

宁明远愣了下,在他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怒吼道:“你这畜牲,你放了她!”

“你看好了,我没有绑着她,是她自愿的,你好有福气,有两个女人,为了你,可以舍得了她们自己!”大岛研说道。

“不!”宁明远怒吼道,他转向陈安贞,用力的向着她说:“安贞,听我的,不要听他的话,他们日本人不是人,你听我的,我死了也没什么,只要看到你活着,我就放心了,安贞!”

陈安贞的泪瞬间的落下来,她要走过来,可是,大岛研拽住她的身子,只轻笑道:“我不坏的,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个美丽的女人,我喜欢!”

宁明远看到此情此景,再也无法控制,他用力的踢开他的双腿,可是,又有兵走过来,狠命的把他按到**上,头只向着陈安贞这边扭着。

他没有办法动一动,只一张嘴还是自由的,他对着陈安贞说道:“安贞,你不要听他的话,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做那样的事的!”

四姨娘的受辱,她的死,已经让宁明远痛彻心肺,此刻,他无法想象,换作了陈安贞。

大岛研笑着看着陈安贞,等着她的回答,他想看这个弱小的女人,如何的做。

陈安贞向着他笑了下,大岛研以为她是答应了自己的协迫般,心下放松了,只得意的向着宁明远道:“你的女人已经同意用她自己来抱你……”话不及说完,手中的却突然的被陈安贞抢了过去。

原本,正常的情况下,弱小的陈安贞是绝不可能,在大岛研的手中抢下来的,可是,大岛研被她的笑容迷惑了,以为,她已经妥协。

而陈安贞此刻却是拼了全力的,没有失败的余地,她拿了在手。

向着大岛研,陈安贞说道:“放了他!”

大岛研扭过脸去,诧异的看着陈安贞,这个弱小的女人,身上,发出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力量来,这个国家,他来之后,见识过许多的反抗与隐忍,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人,这样绝决的反抗。

“放了他!”陈安贞道。

大岛研轻轻的笑了,说道:“女人,是容易走火的东西,别这样对着我,你的丈夫,你不要他的命了!”

“放了他!”陈安贞说道,没半点的犹豫。

大岛研向着身后的手下略点下头,那些兵忙松了手。

宁明远忙跑到陈安贞的面前。

两个人边后退,边拿对着大岛研。

“叫你的手下撒开!”宁明远道。

大岛研笑着一摆手,房门外的人,都散了开。

宁明远与陈安贞如惊弓之鸟,只慌张的逃了出去。

大岛研身后的手下,问着他:“大岛君,不抓回他们吗?”大岛研笑着摇摇头。

宁明远与陈安贞逃出了那里,一刻也不敢停留,直接到了二哥的住所,竟然见到二哥二嫂在家中没有离开。

原来,陈唯礼夫妻与陈安贞走失后,又岂放心离开。

所以,当日本人占领码头后,他们又回来了。

一片的惊讶,当宁明远说完刚刚的相遇之后。

二嫂只笑着对陈安贞说:“你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安贞,你真的会说话了吗,我都不信呢,你说下,我听听,你怎么打进来,也没有说过话啊!”

陈安贞只笑着低下头,虽然会说话了,但,她自己也是不习惯的。

“哎呀,你急死人了,叫我声二嫂!”周佳美说。

“二嫂!”陈安贞笑着道。

周佳美张大了嘴,吃惊的拉住丈夫:“唯礼,安贞真的能说话了,真的,你听,她叫我二嫂了!”

陈唯礼只激动的扶住陈安贞:“安贞,你真的能说话,天啊,可怜这十几年来,唉,安贞,可怜的安贞!”

一边的宁明远插不上嘴来,但他亦笑着看着陈安贞,看到她偶尔的抬眼看自己,羞涩的低头,天啊,这不是一场梦吧。

大悲大喜的梦,来不及咀嚼回味。

已经的醒了,第二天,上街时要经过盘问的,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失了自主权。

到处挂着日本的国旗。

宁明远与陈安贞不能上街。

过了三四天,这样恐慌的日子。

这一天,陈唯礼回家来,向着宁明远说:“我已经给你家里发了电报,告诉他们,你们都安全。还有,我买了船票,是隔壁的英国人帮我买的,明天中午的船票,我们去香港,只有到那里的船票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辗转到上海!先逃了这里再说吧,总有机会回来的!”

宁明远想着只有这样了。

陈安贞的手伸过来,两个人紧紧的握住了,不论去哪里,只要,在彼此的身边,再也不分开,就好。

可是,他们都没有想过,再回到故土之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他们从没有想过,他们这一走,与内陆的家人,竟是一海之隔,再难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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