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惊回头(1 / 1)

众人都看向大夫,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那大夫抹了下额头的汗,向着宁老太太问道:“想问下,少奶奶之前不是在吃药,我记得是三姨娘带着少奶奶去我那里号脉,说是一直不孕,所以,我给开了药的。”

三姨娘想了起来,是有这回事,就应道:“是的,还要谢谢您呢,吃了药后,不久,就有了呢!”

“这,这……”那大夫有些犹豫,仿佛不知道如何说起般。

宁老太太觉出了他的难堪,就说道:“有什么不妥吗,你但说无妨,有什么事吗?”

大夫只得说道:“我开的药,是调妇女经络,还有输通之功效,而忌讳之处就是,喝药期间,不宜合房,之前,也嘱咐了少***。想当日我号的少***喜脉,就觉得脉像不稳,此时听着胎动,竟有先天不足之症。我斗胆问一句三少爷,是不是,忘了老朽的医嘱,却是喝药期间结的珠胎!”

宁明远有些糊涂,陈安贞之前有吃药,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是三姨娘亲自带她去号的脉,抓的药,可是,这其间的诸多忌讳,他却是不清楚的。

莫不是,他心上慌乱,倒是答不上来了。

那宁老太太看着宁明远的样子,想到,大夫说的,也是**不离十了,定是孙儿夫妻,没顾及这医嘱,定是那时合房才作的胎。

宁老太太责备的看了宁明远一眼,向着大夫问道:“如果是那样,有干什么不妥,这胎可保得住吗?”

大夫说道:“现今看来,有些危险,我先开些安胎的药,至于能不能保住,就要看少***福份了!”

他话及些,便不再说话了,只坐到一边的桌子前,开起药来。

三姨娘听到他的话,就有些蒙了,只拿了帕子抹着泪说道:“这是怎么说的,这才好不容易作的胎,可不要有什么事才好啊!”

呜呜咽咽的哭,却被宁老太太斥责道:“你安静着些吧,让明远媳妇听到了,心里要不好受了!”

三姨娘只得止住了。

宁老太太又向着宁明远说道:“即已如此,你们就万般小心着些吧,唉,老天保诺,不要让我这重孙儿有什么事啊!”

不想,三姨娘的哭声早就传到内室里去了。

躺在**上的陈安贞听到了,只觉得紧张至极,心上一疼,连带着腹下也是一痛,她很恐慌,感觉到是自己的胎儿的事,她不敢去相信,只抚上自己的小腹,轻轻的掠过,宝宝,不要怕,你不会有事的!她一遍遍的在心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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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到了腊八。

每一年的腊八,也算得一个节日了,孩子们都在廊下喊着:“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

中国人,因着对着年的期盼,所以,连带着,对腊八都有着浓重的感情。

也传着这一天是冬季中最冷的日子,民谣有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一说。

宁家的下人们,在大厨房里,弄着腊八粥,这腊八粥早几天就准备好了,不同与小门小户,只拿些红枣,花生的糊弄一下。

宁家的厨子,却是早半个月,就开始准备着。

黄黏米,白江米,红小枣,小红豆,栗子,杏仁,花生,榛子仁,还有松子,瓜子,不止八样,按着主了的口味,或加了红糖白糖一起熬,或搁了些盐的。

总之是很费工程的一件事。

热气腾腾的由白瓷碗里煨着,端到各房的主子面前。

宁老太太愈发的老了,愈发的喜欢这软濡的吃食,吃过了一碗,就说好,再要了碗,然后,向着蔡妈说:“赏着厨下去,这一年年的,喝了这碗腊八粥,这一年就尽了头了,再几天,就过年了,再开春,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唉……”

转眼间又想起过年的诸多事来,就问道:“今年的衣裳可都做好了?”

蔡妈说道:“昨三少爷来回了,说过几天就拿了来,都备好了,各房的主子和下人,都做好了,只是今年不比往年,下人都只做了一身。”

宁老太太点点头道:“是呀,这两年,南方太乱,东西都运不过来,能裁几身好料子的,也算不易了!”

说完,又想起了陈安贞的身孕来,就问道:“明远媳妇这两天可好?”

蔡妈说道:“三少爷说,这些天都在静养,却是连地也下得少,听说,最近还算好,昨大夫来号脉,也说,胎象稳了些,还给加了几味药,老太太别担忧了,少奶奶定是有福之人,落到我们家里头,这一胎,怎么的,也会平安的,咱们这一家子,谁不疼得她紧呢,您老就放心吧!”

宁老太太点点头,心下稍安,她走到院子中,却听到从四姨娘的院子里传出来,留声机里,**的戏曲声。

她皱了下眉头,这大清早的,就开始放上了,越来越不成规矩了,自己的那个儿子,也不管,由着她胡闹,年轻时,倒不觉得他怎么的好女色,这越老了倒越不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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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老爷并不知道他的老母亲对他的埋怨,他除了一心的,埋在他的官府的营生上,还在为着儿女的姻缘上着心。

至那日晚宴后,到是有小半月了,他私下去问那周督军,对着自己二儿子的印象,说是极好的,那周二小姐,也倒没说什么,他心里想着,要怎么的,再给他们机会交往。

就在这时,有人却来提亲,不是为得别人,却是相看上了四小姐宁淑媛。

宁老爷这才想起了,宁淑媛过了这一年,也十七岁了,这女大不中留,还是早早的选了人家,嫁过去了,才好。

提亲的人家,门楣也不低,宁老爷倒是有些动心,就同大太太商议着,要过过八字。

大太太却说着,宁淑媛这几日里,也耍着小性,说什么,过了这春节,明年里,再提婚事。

宁老爷有些急恼了,这成什么话,女孩子家家的,只有听从老人,再则听从媒妁之言,哪有自己说话的地儿。

这一天,宁老爷为着宁明轩与周二小姐的亲事,又亲自去了督军府上,进去时,就看到一辆车子,正停下来,走下来个青年,英挺的身姿,举止硬派而有规矩,直直的立在他的面前,微微的向着他点点头。

宁老爷看着有些的眼熟,突然的想起来,那日里在庙会上,宁淑媛被劫,就是他解救了下来,送了回来的。

“宁省长请先!”那男子说道。

宁老爷点头允了,走在前面。

一路的,走进督军府内。

几重的门开后,周督军正坐在一个黑色檀木的办公桌子后签署着什么文件。

听到传令兵说着:“宁省长求见,言副官求见!”

他抬起眼来,看到宁中道与自己的副官都站在门前。

他笑眯眯的站起身子,向着迎上来的宁中道伸出手来,两个人紧紧的握了握。

然后,他向着旁边的椅子上一指,“请坐,宁省长,您先坐!”

宁中道便落了座。

然后,他看到,周督军同着与自己一起进来的言副官说着什么。

都是军队上的一些事情,宁中道不好露出自己的好奇,只装作看着厅里挂的地图,侧过脸去凝视。

周督军交待了一些,那言副官就点头告辞了。

待到他走了出去。

周督军与宁中道才又说起话来。

宁中道看着那青年的背影,问道:“这位官爷是?”

周督军亦看着言景龙的背影,脸上有着微微的赞许之意,他点头应着宁中道,说:“这小子是我的义子言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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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龙走出周督军的办公室后,正顺着一路的台阶向下,就看到周语嫣正从一面走过来。

“景龙!”她笑呤呤的走过来。

“小姐!”言景龙亦向她打着招呼。

那周语嫣手上正拿着一幅手套,套到手上去,穿着一身的黄色呢料的长衣长裤,上衣是双排扣的,军服式样,大翻领,脚上穿着一双牛皮小靴,看上去,英姿飒爽的。

“说过好几次了,不要叫我小姐,我爸爸认了你做干儿子,说起来,你还要叫我姐姐呢!”周语嫣假愠道。

言景龙也不答她,只笑了笑。

“你去哪里呀?”周语嫣看到言景龙要上车,就问道。

“去城南!”言景龙坐到车子里,回头答她。

“我正好也要去那里,不如,你带我同去!”周语嫣说道,一弯腰坐了进来,言景龙向内让了让,这个周二小姐,一味的自然随意,他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些作风,也就不以为然了。

车子启动起来。

“景龙,你那次到底是怎么的救的爸爸?”周语嫣笑着问言景龙。

言景龙看着窗外,感觉到周语嫣的眼睛看过来,也不回头。

外面,街面上渐渐的人多起来。

那些挑着小担哟喝的小贩,还有,推着车,运着年货的工人。

偶尔的,也有几辆轿子,晃荡荡的抬过去了。

他想起,几个月前,他把陈安贞送到宁府上。

那样的不舍,终是要放开。

他本想……

心上一疼,他回过头的一瞬,陈安贞的手,已经在拍宁府的门。

他真想,就那样再一次冲过去,把她掳到马上来,带走她,带走她,不论去哪里,只想带着她走。

可是,马蹄顿住,他望着她的眼神,炽热如火,而她,慌然的看着自己。

拽着马缰绳的手,已经要伸出手,可是,死死的拽住了,不能,他提醒着自己,再一使劲,马头扭转,他已经驾马离去。

不能回头,他提醒着自己,不能回头。

他怕自己不守诺言,只有强迫自己越来越快的,离开她。

骑马走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只是,脸上冰冰的一片。

直到停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哭了,从马上跳下来,他环顾四周,却是一处山坳。

他不知道去哪里,这些天来,他的心,完全的乱了,兄弟们也散了,不知道都逃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的马蹄声,似有很多的人。

他侧身藏到一树丛后。

过了一会儿,看到,一队的军队走过来。

他看不懂他们隶属于哪支部队,但是,为首的一个人,却是认识的,刘胖子,当年,义父江泊清曾与他有过过结,所以,是认得的,不想,当年同样为匪的刘胖子,现今却穿上了军装,不过,那黑色的军装穿到他身上是那样的不协调,腰间斜斜的系着皮带,一把,别在了他的腰间,亦吊儿狼当的。

到了这山坳,他们却突然的停了,刘胖子,东一指,西一指,却是叫他手下的那三四百人,都埋伏了起来。

他们这是要伏击谁啊!言景龙突然的意识到了。

他正想着,要偷偷的走开,不去淌这一滩混水。

可是,有辆车正驶过来,后面,跟了一纵队的步兵。

言景龙此前,见到这样的,黑油油的轿车的时候甚少,他知道,这样的车子里,坐的都是很有来头的。

瞬间的,来了好奇心,他趴低身子,想看看,到底刘胖子要伏击的人是谁。

果然,车子一进到刘胖子的包围圈里。

松声就响了。

一阵的混乱。

一边明,一边暗,胜负很快的分了出来。

那队步兵,被伏击的子打中,死了不少,正在这时,言景龙看到,那车子却冲了出来,直奔向自己的藏身之地。

到了自己的眼前,车子停下来,言景龙看到,那开车的士兵,却是歪在座椅上,原来,已经中弹,他的身子伏在方向盘上,却是凭着最后一口力气,直冲了出来。

车门打开。

言景龙看到,一个穿着将军服的男人跳下来。

也是认得的,就是言景龙之前想去投诚的驻城守军的周督军周孝祥。

言景龙之所以想去他的部队,是因为,他见过他们的军队,严明的纪律,还有,在百姓间,较好的口碑。

不同于那些保安旅的兵,也不同于刚刚见到的,刘胖子的兵,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杂牌军,临时拼凑的。

他知道周督军周孝祥是几代的武官世家,他的父亲还是当年的武状元,连他自己,也是留过洋的,上过军校的将军。

莫名的崇拜,让言景龙在周孝祥这样的生死攸关的时候,站了出来,也成全了他自己之后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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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爹爹说,你为他挡了的,中了三,是真的?”周语嫣说道,向着言景龙看过来。

对着言景龙,她有着些好奇,她从英国回来,父亲就郑重的向着她介绍了他。

看到他,就知道父亲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英武的样子,比着父亲当年,还要让人心生敬意。

周孝祥的太太死得较早,只扔下这两个女儿,而他不好女色,又偏爱这两个女儿,倒不曾再娶妻,有过的,只是逢场作戏的几个女人。

所以,一直没有儿子的他,对于救命恩人言景龙,是那样的喜欢,当言景龙于昏迷中醒来,他就宣布,收他做义子。

言景龙当时让周孝祥上马,两个人同骑着离开,后面的流弹,都射到了在周孝祥身后的言景龙身上。

因着距离远,倒没有伤到要害,不过,还是让言景龙昏迷了四五天,还躺了两个月之久。

言景龙为人朴实,思想中正。

谁对他好,他必十倍于回报,这样的性子,却正投了周孝祥的脾气。

连偶尔回家的周佳美,与他也甚是投缘,这周二小姐回来,见了他,也是很喜欢。

听着他只有十九岁,就叫着他叫自己姐姐,因为过了这一年,周二小姐也有二十了。

看到言景龙受窘的样子,周语嫣就嘻嘻哈哈的笑,还被父亲训斥:“语嫣,景龙是实诚人,不许取笑他!”

在周语嫣的心里,真心的喜欢这个异姓的弟弟。

“小姐,你去哪里?”言景龙问道,他有点受不了,与周语嫣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总是很熟络的与他勾肩搭背,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可是,他还是受不得这样开放的女子的。

周语嫣看了下窗外,回道:“前面左拐,景龙,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去买两块布料,做新衣服。对了,怎么又叫我小姐,如果你实在不想叫我姐姐,就叫我语嫣吧,我们也差不多大,不要这么拘谨吗?”

言景龙只得应了。

过了两条街,听到周语嫣喊着停下。

“就是这里了!”周语嫣笑着道,跳下车去,回过头来,手拉着车门:“景龙,陪我来挑吧,一会儿,还要你送我回去呢!”

言景龙弯身下了车,站直身子,抬头看了下面前的店铺。

很大的门面,应该是这街面上最大的一家。

斜挑出的招牌上,书着一个大大的隶体“布”字。

两边的排门都开着,看到里面一排排的布架,还有几位客人和伙计在说着话。

他再向上看,金字的招牌上,书着五个大字“宁家绸缎庄”。

他的心里一怔,这省府内,姓宁的,有这样的气势与家底的,只有一家,就是……

她的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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