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疼,却不及心,因为,陈安贞看到宁明远眼中的伤,那样的明显,那样的昭昭。
他为谁心伤,为谁心伤,为什么,在他眼中,看不到自己。
“嫂子,没事吧?”宁淑媛走过来,看到伤口很深,已经见肉翻着。
“这琴放这么久,别感染了!”宁淑婷也急着说道,走过来。
宁明远的心头,慌慌的,他向后退了下,碰到正跑进来的宁明轩身上,他回过头去,狠狠的瞪了宁明轩一眼,他转身向着亭子下走去。
“三哥,你干什么去了,三哥……”宁淑婷叫了声,见宁明远没有回头,他的背影,固执而倔强。
帕子缠到纤细的手指上,陈安贞抬起头来,帕子是熟悉的。
宁明轩的唇边带了抹凄凉的笑意。
“到我房里去,我那里有消毒药水,秋儿,扶着你家少奶奶!”宁明轩说道,他的心疼了,陈安贞的眼睛里掉下泪来,大滴的,他想用手去接着,那样的神伤,他知道她的伤心为何,她是那样聪明的女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宁明远决绝的离开,与他刚刚的暴喝,已经泄出了他太多的情感。
这是陈安贞第一次进到二房。
与三房内刻意的脂粉气不同,宁明轩的二房内,一进院子,窗下是两片翠竹,幽幽的绿色中,整个院子内,静默的很。
门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的黑白帘子,揭开来,里面墨香浓浓。
不似卧房,倒似书房。
客厅里果然一面的墙,是书柜。
一面木屏风上,雕着四季风景,陈安贞坐到桌子前,看到,一面摊开的本子上,用毛笔工整的写着半阙‘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字迹清晰,字体工整,只是,下半阙只写了个‘夜来幽……’,不及写完,有一滴的墨滴到纸上,像一滴泪,想必,写时,写者发呆,所以,墨滴下来,再难成行。
陈安贞亦呆了下,那宁明轩已经取了药箱来,他取来,在西医那里开来的消毒药水。
帕子被他拆开,手指上的血已经不那么多了,他用沙布擦静了血迹,上药水时,手中她的手抖了下。
“很疼,是吗?”宁明轩的手也抖了下,轻声问。
陈安贞摇摇头,是很疼,可是,她忍住眼中的泪,她当时正全神贯注的弹着那首曲子,她记忆中的曲子,却被宁明远的一声怒吼吓道,手下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就划破了,像是天意,他为什么生气!
宁明轩小心的为陈安贞上好了药,再用干净的纱布缠上了,把那药水递给秋儿:“这两天,你来为三少奶奶换下药,如果不肿,应该没有事的!”
秋儿接过来了,她看着三少奶奶,想着,是不是该走了,她很是奇怪,刚刚陈安贞并没有拒绝宁明轩带她来这里。
陈安贞向着她点点头,向着门外指下,秋儿带着疑惑的看了下主子,陈安贞又点点头,意思很是明确,就是叫她先回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