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大多数贵族们端起小食、美酒,挑好位置和往日交情不错的人谈笑风生,准备好好欣赏这场雄狮家族的闹剧,无人理会这出现的少年,只当是个不懂事的侍者。当然,只是大多数而已。
镇骸和西格里不由一震,脑海中快速略过思索着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尖的比克斯塔见到此人不禁念出了名字:“阎王。”回想起一人一吼镇山碎寨的恐惧,比克斯塔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若诺亚和阎王真有关系,自己当时怎么没冲上去制止呢?
“来者何人。”谷莫道利眯着眼摩挲着下巴,作为七阶自然魔导师,谷莫道利和天地有一丝十分微弱的感应,正是这感应在战场上救了他无数次,此刻,这股感应提醒着他,这少年绝不是侍者。
姜哲躬身致敬,行走人世,他可不敢在国王面前摆谱:“尊敬的陛下,我只是一名侍者,来此献上布鲁蓝大师受雄狮诺亚之托专门为碧琪夫人准备的一道餐前点心。”
全场再次哗然,诺亚竟然请得动布鲁蓝大师?镇骸眯上了眼,看来有必要重估诺亚的家底了。
“那就呈上来吧。”谷莫道利笑了笑,目光瞟向角落,示意暗侍开启法力浮梯,不过暗侍还没动手,送菜的侍者点地腾空,虚空踏步,就这么飞上了平台,在场的不少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恍惚间,他们方才好像看见一只白鹤飞到了玉莲上,再一晃,那侍者在碧琪夫人就坐的位置前打了个响指,兀的出现一小碟翠绿的糕点,顿时青果芬芳铺满全场,调戏着所有人的味蕾。
“大师听闻诺亚说夫人近日茶饭不思,特此献上芬奇答亚糕一份,希望接下来的晚宴能合夫人胃口。”少年气质非凡,举止优雅,似是谦卑的动作却又透着股高傲,身上散着微弱的煞气却又让人心生宁静。碧琪人老眼不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眼中那一股淡淡的忧伤,暗暗点头,心道是个人才。
吞了口津1液谷莫道利忍住不顾面子尝一口的冲动,他的想法和碧琪一致,此子比起下方那些年轻后辈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唯一的瑕疵或许就是瞎了只眼。
谷莫道利轻起玉口,却又一字未出,因那少年又飞身跃下了平台,来到即将比赛的众人面前。
“少爷。”白月低下了头。白月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没料到自己这一声呼喊会惹出多少麻烦,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少爷,都纷纷称奇,竟有仆人参宴,主人做仆的怪事。不过一些知道白月身份的人都沉吟起这侍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白狼皇之女俯首喊一声少爷。
“姜前辈,您怎么打扮成这样?”诺亚向姜哲鞠了一躬,疑惑地问道。
“这是修行。”姜哲故作高深地回应道,心里面却是另一番言论:“我也很绝望啊,谁让我没资格参加宴会,只能是以布鲁蓝侍从的身份进场。”
姜哲上下打量了诺亚这边的四人,又瞥了眼对面的镇骸挥了挥手。“嗨,又见面了。”
“是,您好。”虽然有些差别,但的确是那日打虎的人,想到这,镇骸低下了头,这是对强者的尊敬。
“呦,小地加你快来看看,这大块头竟然也会低头?”艾飞娜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事一样。
姜哲向平台上的国王躬身问道:“陛下,不知我这侍从可有资格参赛?”
这场宴会越来越有趣了,谷莫道利十分满意:“当然可以。”
“陛下。”镇骸望向国王,开玩笑吗?他对付七阶魔兽都很吃力,这家伙轻轻松松就揍了两头,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我意已决,侄儿你好好应战吧。”谷莫道利压下笑意严声道,镇骸却是太冲了些,但他确实优秀,像这种替兄弟给儿子顺顺毛的机会可不多,他怎会放弃呢?
有了姜哲的加入,诺亚信心十足地看向姜哲,回应他的却是一脸严肃的前辈。
“你们很可以呀,四打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很不公平。”姜哲鄙夷地道。
“可大哥他……”诺亚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让姜哲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有辱骑士精神。
闻言,镇骸眼中也是闪过一道精光。
姜哲按住诺亚呃肩头,义正言辞地说道:“群殴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不叫我!”听到姜哲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引来满堂笑声。
碧琪捂着嘴笑得很开心:“这到底是哪家的后辈?多亏他今儿才有点儿生日的气氛。”
“确实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谷莫道利点头附和。
“那就开干吧!揍翻大笨熊!”白月摩拳擦掌起来,魔兽凶性显露,早把乖乖做仆人的觉悟抛到脑后。
“月儿,你会魔法吗?”姜哲问道。
“啊?不会。”白月没想通,姜哲为何这样问。
“那你还是在这呆着吧。”姜哲摊开手耸了耸肩。
“为什么啊?”这该轮到白月不乐意了。嘟着嘴像在告诉姜哲她很生气。
姜哲毫不在意,看到小丫头这样反倒觉得可爱,忍不住拉起白月脸颊揉了起来:“你这样我很高兴,比一副你欠我三百万的样子可爱多了,而且你穿裙子很漂亮。”姜哲早看不惯少女一副奴仆的样子,像妹妹一样会撒娇会生气埋怨才像一个女孩。
“唔,早知道不穿裙子了,明明好不容易有机会打架的。”今天白月换了一身白色连裙,确实不适合她一个武者战斗,白月看着身上的裙子,表情很是委屈。
“没关系,有姜前辈在,这一局躺赢妥妥的。白月你就在下面好好看着吧!以后我陪你打!”诺亚抬手搭在姜哲肩上安慰着白月。
“啊……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姜哲心里嘀咕道,他有些不好意思,诺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可老君在沉睡前告诫他少造杀孽,甚至要尽可能的避免正面冲突以修身养性,在无尘环里可没存什么能用来战斗的法术。
突然出现的法力阶梯上闪烁着淡蓝的光彩,法师虽然稀少,但苍云的科技使得人们可以储存法力,这使得法力成为了苍云帝国的命脉,农夫可以用它灌溉、建筑师可以用它快速修调工程、人们在寒冬还可以用法力来取暖,魔法渗入了苍云的各行各业,成为国家发展的血液,只要有聚魔的天赋,哪怕是一阶的学徒都能依靠向国家出售法力来换取足以为生的酬金。
在尼亚,法力行业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程度,仅限于贵族专享,姜哲没见过这新奇玩意儿,跺了一脚,没有意象中的虚软,这平台出乎意料的结实。
登台后萨葛加、镇骸、诺亚纷纷单膝跪地,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从平台地面抽出纯粹由法力构成的武器,诺亚所用的是一套对剑,镇骸所持的是一柄双刃斧,至于萨葛加取出的则是一柄短剑和一只伴有钩刺的拳套、这平台建立最初的目的是贵族间的切磋,自然也设有防护措施,毕竟刀剑无眼,哪怕没伤着人,破坏衣物也不是件美事,在拔起武器的一瞬,一股魔法力量从他们四人的脚下升起,覆盖在身上形成一层贴身的保护膜。
诺亚见姜哲环手抱在胸前毫无动作,出言问道:“前辈为什么还不召唤护盾?”法力护甲是有一定耐久的,按照比赛规矩,法力护甲在承受最后一次攻击时会释放一个传送魔法,将被保护者送出场外。
“没关系,不被碰到就好。”姜哲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个小家伙挺狂妄的,他如果是法师那么不唤出武器也还说得过去,竟然连法力护甲也没有召唤。”艾飞娜说道。
“他有狂妄的资本,你看看镇骸那小子就知道了,他们肯定认识,至少,镇骸见过那小子发威。”兜帽男指了指场中的横持巨斧护于身前做格挡状的镇骸“从哪小子入场起镇骸就开始警惕,你再注意看他的眼神。”
听了兜帽男的话,艾飞娜调动法力于眼部施放了一个远视术:“不可思议,那虎头虎脑的狂小子眼底竟然有恐惧,他在害怕那个男孩!”
感知到什么的姜哲猛地一回头,望向暗台的方向挥了挥手。
“这小子行啊,我在这台子上施加了暗影结界,他居然能看到我们,就凭他看破结界的资质,在暗影上的天赋绝对不低,老娘决定了,要收他当徒弟!”艾飞娜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疯婆子你可能想多了,谁当谁徒弟还不一定呢。”兜帽男给一腔热情的艾飞娜泼了一盆冷水。
“谷莫道利你说什么!”艾飞娜猛地回头怒视兜帽男,隐藏于黑暗的东西袭向他,兜帽男不紧不慌显得十分从容,两根藤条从地板缝中钻出扫开阴影中的东西,兜帽男在艾飞娜的怒视下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稚气的面庞,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上正嘟着嘴,告诉艾飞娜他非常不满。
艾飞娜见此不由捂住了脑袋,刚才太高兴,竟然忘了在他们这样的老不死里,有些对装嫩这事儿情有独钟。
“别叫我谷莫道利,那都一百多年前的名字了,这年头这么喊很容易和我孙子搞混的,叫我法比安,这场比赛兴许会很有意思。”少年站起身来,望着下方的擂台,有一点谷莫道利四世和七世很像,那就是喜欢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