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燕走进去给云衣雪行礼,云衣雪早已知道张雨燕入宫,却不知道陌清璃为何召见张雨燕,所以过来探探风声,抬手免了张雨燕的礼时笑着说道:“张小姐数日不见,气色倒是没有多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张雨燕一直操心飞雪的事情,还被王自明刺伤了手臂,过得很不顺心,不过被云衣雪说出来,她也只是抿唇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女只是有些风寒,如今已经好了。”
“是这样的,这最近总是不太平,人的身子可一定要养好了,说来昨日永辉门失火,可真是把人给吓死了。”云衣雪感慨道,如今都已经是过年的时候,后宫先着火,城门又失火,总是闹得人心惶惶的。
陌清璃正色道:“永辉门失火不过是个意外,有什么可人心惶惶的,咱们这在后宫管事的,可不能随波逐流,一定要记得时时警示下人,不要以讹传讹,我这中宫都还没人心惶惶,其他地方要操心这个,就是多此一举。”
这话说得云衣雪面色微变,她淡淡道:“臣妾也是这样警示下人的,流言止于智者,有姐姐这样的心性,后宫定然会更加太平。”
张雨燕留在这里陪着陌清璃和云衣雪吃了午饭就离开了。
坐上马车的时候张雨燕对飞雪还有诸多不舍,如果是父亲安排她离开,张雨燕多少还能放心些,这后宫就是个是非之地,还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
“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目前在这里生活的确都挺好的,皇后娘娘对待下人一向宽厚,初棠姑姑和木槿姐姐都是好性子,中宫的人都过得好着呢。”飞雪握住张雨燕的手,把自己的项链交到了张雨燕的手中,“姐姐保存好这条链子,我担心在我这里会有什么意外。”
“好,姐姐会再入宫见你的。”张雨燕一时间眼中也出现了泪花,但是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她坐上马车,神情冷漠,已经变回了那个将军之女。
木槿给陌清璃捏肩时不由地好奇说道:“咱们宫里的丫头也不少,新来的这一个看上去也没多伶俐,娘娘似乎对她很偏爱。”
她是万万想不到这个眉眼素净的小丫鬟竟然是当初在国宴上跳胡舞的舞女,是段子玉让初棠想办法调到陌清璃身边的,初棠跟段子玉共同在君赦苍手下做事,彼此之间默契十足,没知会陌清璃一声就已经把事情都给办完了,陌清璃也懒得计较这些,听木槿好奇,她笑了一声,“难道本宫对你不过偏爱啊,一个新来的小丫鬟你也吃醋,真是个醋包子。”
木槿一下子脸红了,嘟囔着说道:“我才不是醋包呢,奴婢也有心上人呢。”
陌清璃一抬眼,初棠也十分意外地看着木槿,木槿瞬间发现自己失言了,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急忙说道:“奴婢浑说的。”
身为宫女居然敢有心上人,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木槿虽然是陌清璃最信任的婢女,但是也不敢犯这样的大错,她就是一时顺口说了出来。
顶上久久没有传来说话声,木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心里在无声哀嚎,自己不会就这么遭到了娘娘的厌弃吧,她不想要这个样子啊,明明能够有幸服侍在娘娘身边,这么些年一直得到娘娘的信任。
“起来吧。”陌清璃也只是有些意外,随即想想木槿当初被买进陌家,跟了她也这么些年了,当年不谙世事的小丫鬟现在也长大了,都要快过了那个早恋都要晚的年纪了,喜欢个人也是个很正常的事情,一直服侍在自己身边,都差点把小丫头给耽误了。
木槿站起来,陌清璃低叹一声,“你也跟了我不少年了,这些年让你跟着我也没少吃苦。”吓得她膝盖一软又跪了下来,连忙抱住陌清璃的腿说道:“奴婢不苦啊,娘娘千万不能不要奴婢啊。”
见她这个样子,陌清璃不由觉得好笑,抬手把她扶起来说道:“别傻了,我不是不要你了,只是你也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喜欢谁了,跟我说说吧。”
木槿打死也不说,绷着嘴,眼圈红红的,让陌清璃都不好再问下去了。
飞雪本以为自己在陌清璃这里无处遁形,尤其是在张雨燕拒绝了段子玉的要求之后,没想到陌清璃根本没关注自己,自己还是在中宫做一些杂活,这也让她松了口气。
晚上君赦苍过来,陌清璃还很好笑地跟他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木槿在我面前一不小心吐露出她有心上人的事,我本来关心她想多问问,看看顺便帮她赐个婚什么的,没想到她以为是我要赶她走,打死也不说。”
“所以你就在后宫里干起了媒婆的事了?”君赦苍淡淡道。
她立刻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专门拉媒的,只是关心一下。”
说着她有几分感慨,这些年在他们身边为他们付出的人也有不少,这些人如今都能得到幸福了吗?最开始陪着她的木槿现在还在她身边,昔日比较交好的柳絮是死了,上官芸没想到最后居然会对她出手,也死了,芊芊如今简直成了自闭症孩子,她一直是最无辜的那个,当初陌清璃还凭借着给芊芊治病让自己逃过一劫,如今都已经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顾裕木现在还陪着她,洛子商是已经死了,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死的死,伤的伤,洛家如今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她叹息一声,搂住君赦苍的腰说道:“幸好这些年过去,我们两个还在。”
“这是什么话,我们当然会一直都在的。”君赦苍见她动不动都能感慨一番,不由觉得好笑,搂着她说道。
突然,陌清璃闻到一股子香味,她好奇地从君赦苍的怀里出来说道:“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有云衣雪的熏香?”
君赦苍一愣,随即说道:“是云儿缠着非要去看她的雪影狼,我便去她的宫里坐了一会儿。”
“真的是这样吗?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能沾染那么浓厚的熏香吗?是不是顺便温存了一番啊?”陌清璃怀疑地说道。
被她这语气说得有些不爽,君赦苍本来今日心情就有些不悦,顿时起身淡淡道:“如你所想便是了。”
见他这么干脆的甩脸子,陌清璃笑意转冷,移开脸说道:“既然是如我所想,只单纯坐坐不是隔靴搔痒吗?皇上现在去不是正好吗?”
这个女人,居然这样把自己往别的女人宫殿里赶,自从回宫之后,他夜夜留在这里,有外臣想要劝谏,被他以家事的名义强行压下,回来看不到女人乖巧的小脸,只有这样的嘲讽。
他是睥睨天下的君王,他本来就该是为所欲为的,好脾气全部放在了她一人的身上,却总被她视为寻常,君赦苍也是有脾气的,他起身直接就走了。
陌清璃没料到他居然真的走,她心头也有怒气涌上心头,这个男人居然真的敢走,他会去哪里?
木槿本来在外面守夜,看见君赦苍气冲冲地从宫殿里面走出来,她吓坏了,走进来惊魂未定地问道:“娘娘,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离开了?”
陌清璃没好气地说道:“他是皇上,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没了他我这里还不能过了啊?”
说完她直接翻身躺床上睡觉。说是睡觉,无非是生闷气,一夜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听见宫里面的宫女窃窃私语,木槿连忙训斥她们,“都忘记宫里的规矩不成,这个时候有什么话要偷偷摸摸地说的?”
那些宫女平时还是很听木槿的话的,她们拉住木槿小声说道:“不好了,木槿姐姐,是皇上去了云贵妃的宫里歇了,这可是回宫来的头一回啊,今早上赏了云贵妃好多东西呢,我们都看见了。”
听到这个,木槿也有些不淡定了,不过她还是镇定神色对她们说道:“这种事情你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来也就算了,别什么时候都拿出来咬舌根子,跟咱们没关系,咱们只用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木槿交待完,自己也心慌意乱的,冷不丁看见飞雪在那里静静地打理花束,她上前去说道:“你先别打理花束,进去把娘娘的房间整理一下。”
飞雪一愣,皇后娘娘的房间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整理的。
木槿也不想安排,只是自己现在心情很不好,担心进去影响了娘娘的情绪,这个小丫头人看起来还比价沉静的,比那些嚼舌根子靠谱多了,她就点点头,交待飞雪道:“这一次先让你做,要是做得好的话以后就专门让你负责这个。”
飞雪也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看木槿神情那么惊慌,还有些不在状态,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了不起的大事,但飞雪从未把自己当成宫里的人,不管陌清璃遭遇什么,飞雪都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