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清璃看云衣雪一副吃惊的样子,挑挑眉。有那么吃惊吗?她身为一个皇后,要处罚一个贵妃,还是有资格的吧。
不习惯?不习惯的话以后就好好习惯。
“我刚才说要去做什么去?”陌清璃又转脸问初棠。
初棠恭敬地说道:“娘娘要去看雪嫔。”
陌清璃点点头,笑着说道:“我都忙糊涂了,是该去看看雪嫔,就算是要抄经书,这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身子哪里吃得消啊。云贵妃你就不用那么拼命了,十天半个月抄完也不打紧。”
云衣雪一听,陌清璃这是给上官温雪找场子的吗?她银牙暗咬,做出来恭敬的样子说道:“娘娘,之前是雪嫔打翻了臣妾的药,臣妾想着是娘娘归宫的好日子,不敢多责罚她,只让她抄录了一些佛经,本身就是修身养性,积德的事情。”
她这算是委婉解释自己惩罚上官温雪的原因,看来云衣雪也不蠢,看出来自己是要借着上官温雪的事情发落她。陌清璃便道:“这的确是件好事,本宫如今也不是责罚你,贵妃之前一直操劳宫里的事情,都没时间照顾自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也抄写一些,修身养性,养养吧。”
陌清璃说完,不等云衣雪接话,直接开口道:“走吧。”
抬銮驾的小太监立刻就往前走,云衣雪只得恭恭敬敬跪下来说道:“恭送娘娘。”
等陌清璃离开之后,云衣雪眼神阴鹜盯着那宫墙尽头,銮驾消失的地方,陌清璃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差使自己。
“娘娘,咱还要不要去御花园?”云曼小心地问道。
“不去,咱回去抄佛经。”云衣雪淡淡道。
云曼就吩咐众人回去。
等回到宫里之后,云曼给云衣雪斟茶说道:“娘娘且消消气,让她再得意几日吧。”
云衣雪听出来端倪,问道:“怎么回事?”
云曼看了看周围,让她们服侍的人都下去,然后凑到云衣雪的身边说道:“娘娘,奴婢听御书房的小太监们说,皇上跟镇国将军的政见有些不合,听说张将军的女儿张雨燕如今年岁正好,好多人都上门求亲,都被张将军给拒绝了。”
云衣雪心里一动,“张将军权势如此之大,一呼百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他那个宝贝女儿,我记得有一次他那女儿入宫赴宴,都是太后拉着亲自做的,寻常的官宦子女哪里有这样的面子。”
“可不是嘛,也就是您,太后还照顾着些,那个张雨燕无名无分的,能够得到太后的眷顾,不还是因为张将军嘛,他们都说张将军对咱们这个皇后出身很不满,认为咱们这个皇后上不得台面,立这样的皇后就是有损国威,他们都传说,他想让自己的女儿去当皇后呢。”云曼的声音好像蚊子叫一样。
“什么?”云衣雪陡然变色,一个陌清璃已经如此难缠,要是再来一个张雨燕,她的处境可不怎么妙。
“如今满朝文武其实对咱们这位皇后都看不过去呢,都觉得这样一个人不配当皇后,当初也就是朝政未稳,文武百官只得答应下来,但是咱们六国会盟的时候,咱们这个皇后带出去可是不上台面的。”云曼继续说道。
云衣雪点头,陌清璃从未见过其他国的王室,礼仪方面也都不知道,她们这样贵族女子所要遵从的礼仪,她见都没见过,别说学了,皇后不是只凭着君赦苍的喜欢就能定下来的,想到马上就要有六国会盟的事情,云衣雪顿时心情有了几分开心。
“明年咱们就有好戏看了。”云衣雪这么一想,肚子里的怨气也消了不少,现在先让陌清璃得意着,以后天下人都会证明,陌清璃有多不适合做皇后,只会讨君赦苍开心有什么用。
云衣雪想着,现在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的,就吩咐云曼说道:“你去找个书法好一点的宫女,给我抄佛经来。”笑话,她自己才不抄录佛经呢,那样的苦差事,谁干谁是傻子。”
此时上官温雪正在抄写佛经,不是她不想偷懒,而是不敢,这上面的字迹要是有一点不是自己写的,云衣雪看出来,势必不会跟她善罢甘休,上官温雪也没有办法,不敢明着得罪云衣雪,只能老老实实地来抄写着。
一连几天她都写着,手腕处都已经磨红了。
忽然听见外面的人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上官温雪连忙站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急忙走出去跪下来行礼说道:“见过皇后娘娘。”
“地上凉,起来吧。”陌清璃看了看上官温雪住得栖霞阁,这栖霞阁的院子不大,院子里一株老桂树叶子还绿着,上面带着块状的薄雪,院子里有个池子,池子上面有几处残荷,池子面上都结了一层冰,整个院子都透着几分萧索。
初棠上前来扶起上官温雪,不由地说道:“雪嫔娘娘的身子怎么那么冷啊?”
上官温雪笑了笑说道:“我这身子骨寒,一向是容易冷的。”
陌清璃说:“那这冬日里更要注意保暖才是。”
上官温雪让身把陌清璃请进屋子里,陌清璃一进屋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屋子里也没有比屋外暖和到哪里去,明明所有的嫔妃都发了过冬御寒的衣物和炭火,怎么这间屋子就那么冷清呢。
看这屋子里简单的摆设,陌清璃想着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于是她直接吩咐道:“翠翎,再去内务府取些炭火来,还有暖炉,选两个好看些的,这屋子里的摆设太单调了。”
翠翎领了话立刻就去内务府了。
上官温雪咬咬唇,她一直不得云衣雪待见,宫里人难免就瞧不起她,她又性子柔软不喜欢与人争,不管别人怎么欺负她,她都不在意,可是没想到陌清璃来这里,对她稍微上心一些,她就红了眼圈,连忙低下头去,怕惹人笑话。
陌清璃坐了下来,上官温雪身边的宫女摆上茶和点心,上官温雪还局促地站在这里,陌清璃便道:“我不过是随便转转,姐妹两个说说话还是自在些好,坐吧。”
上官温雪不敢坐在陌清璃的对面,就让人拿了个凳子坐在下座,笑着说道:“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
“我来的路上看见云贵妃了。”陌清璃淡淡说道。
上官温雪小心地看着陌清璃。
陌清璃笑着说:“我还想着这些日子怎么大家都静悄悄的,整的跟好像我回来,你们都不敢玩了一样,没想到都是在闭门抄经,我看贵妃也是闲着无聊,就让她也会去抄了,不过我还是要跟你们说,抄录经文是好事,但也别每日每夜地都写着,累坏了自己的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上官温雪何尝想让自己那么辛苦,无非是小心苟活,求得自保罢了,听陌清璃这样轻描淡写责罚了云衣雪,上官温雪也只是感慨同人不同命,这样的命令上官温雪一个小小的嫔妃需要遵从。
云衣雪身为贵妃,当然可以不遵从了。
不过陌清璃这么说,代表她对自己受到云衣雪的欺负是知道的,这一次特意赶过来安慰她。上官温雪人又不傻,领会到了陌清璃的意思,点头说道:“多谢娘娘关心,嫔妾记住了。”
陌清璃点点头。
翠翎带着人去取东西,没一会儿就让人抬来了两个赤金点翠的兽面炉子,然后又让人把炭火放进去,如此这样,屋子里才总算暖和了一点。
“让娘娘费心了。”让堂堂皇后娘娘亲自派人去给她要炭火,上官温雪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
陌清璃笑了笑,“本宫不过是闲着无聊瞧瞧。”说着,陌清璃站起来在雪嫔的屋子里四处看了看,摆设是很简单的,还支出来了一间做书房,看来上官温雪也是个有求知欲的啊。
“这地方到底显得空旷了些,我看还是摆一架屏风比较好。”陌清璃说。
上官温雪连忙说道:“娘娘,是有屏风的,只是屏风样式太过素净,想着冬日里搭配太冷清了,臣妾才命人撤下去的。”
陌清璃点头,对翠翎说道:“我记得府库里还有一架落霞百鸟图,这里是栖霞阁,配着一副落霞图正好,去取来吧。”
翠翎才回来,还没喘口气,又被陌清璃给差使了出去,但是现在她可不会有一丝的不情愿,想想自己当初因为不认识陌清璃,在门口训斥了皇后娘娘,娘娘非但不见怪,还听从了初棠姑姑的吩咐,重用了自己,让翠翎在后宫里的地位都上升了,现在要做什么,她只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翠姐姐辛苦了,还是我们去帮忙吧。”上官温雪身边的两个宫女忙说道。
翠翎笑了笑说道:“你们要是乐意上前来给我使唤,那我可不介意。”
上官温雪连忙交待道:“菱香,菱果,你们手脚仔细一些,别乱碰坏了东西。”
陌清璃看上官温雪身边两个宫女,年岁都比上官温雪小一些,现在脸上洋溢着开心,还有扬眉吐气的得意,她们的心情比上官温雪那内敛的心情直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