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君赦苍握住她的手,“不够,我们不要再这样一天数着一天的过,我要我们每天都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我也想。”陌清璃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压下了眼底所有的神色,还有那一抹从来不该出现在她眼中的泪光。
陌清璃现在跟君赦苍在一起那么安心,但是她的身体可撑不住那么久,在之前中毒之后,皇后又给她下了毒,两中毒在她身体交织着,不致命,却一直残存着她的身体,陌清璃可不知道自己撑得住多久,毕竟这是个古代的社会,没有身体检查,也不能洗胃。
她不敢想象,在自己死去之后,君赦苍会怎么样,将心比心,只要一想到君赦苍毒发身亡死在自己面前,陌清璃都不敢往下想象。
“博阳前来拜见。”两人正在温存期间,一门外传信的人在门口说道。
陌清璃皱眉,跟君赦苍对视一眼。博阳这个时候怎么会来?难道他知晓二人的身份了?
君赦苍对她说道:“你先进去吧。”
陌清璃也没有坚持留下来,直接从内室进了侧房,她可不想在博阳面前演戏,一不小心很有可能让博阳觉察出来什么端倪,那就糟糕了。
博阳走进来,先对君赦苍行了一个常礼,说道:“冒昧前来拜见公子,还请公子恕罪。”
君赦苍露出微笑,“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吗?”
博阳便道:“陌公子是这样的,听说陌公子打算等天气好些就北上返程,三当家想与陌公子一道作伴,路上也好有人谈天论地,不枉相识一场。”
君赦苍露出意外的样子,“跟我一道?三当家难道还要继续北上吗?要做什么?”
博阳惭愧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场风雨来得快,恐怕去得也快,三当家也在收拾行囊。”
君赦苍笑着说道:“三当家这行囊恐怕收拾的早了,其实陌某坦言,我的行程也还没确定,因为我当然想要去北上,但是也要考虑我的妻子的意见,她这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可不是那么容易乖乖听话的,她要是想要再留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当然是要陪同的,她要是不想住了回去,我就要带她回去,这中间不确定的地方真是太多了。”
博阳唇角勾上讽刺的笑,“所以陌公子到现在还什么都确定不了吗?”
君赦苍说:“不是确定不了,是我完全无所谓,全看临月的心意,所以三当家要是北上的话可以先行准备,能约的话自然跟三当家约在一起的好,要是不能约,不能因为我们白白耽误了,三当家的工夫。”
博阳见无法劝说君赦苍答应,便告辞离开。
陌清璃从内室走出来皱眉说道:“他这是来做什么?好好的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需要借助我们的名头才能离开,那就很简单,只用他洛不绝一人的名头离开不了。”君赦苍淡淡道,“这些天二当家又不是死人,什么东西还能瞒得住她的眼睛,我可不淌这浑水,到时候要假借我们的名头离开,二当家不愿意扫了我的颜面肯定要放行的。”
陌清璃不解地说:“二当家为什么要限制三当家活动呢?这个时候不是正需要人吗?况且难道她真的已经对三当家到了提防的地步,三当家九死一生回来,湖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又怎样?”
“湖州的海禁现在可以说是隐形海禁了,因为禁的基本上全是洛家的商船。”君赦苍说。
陌清璃说:“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禁船的呢?”
君赦苍说:“自然是洛家出了叛徒。”
陌清璃顿时气恼地说道:“你还不说实话啊,洛家出了叛徒是你们明面上打出来的幌子,你跟段子砚,你们两个的心都太黑了,竟然要引人家自相残杀。”
君赦苍笑着摇了摇头,“不,这次是一个真正的叛徒。”
苍茫的海洋之上,几艘货船扬帆远航,但是随即前方出现了十艘官船,官船上的人纷纷摆出弓箭手围住了这几艘货船。
货船的商人连忙恭敬地说道:“官爷,我们都是普通走货的商人,您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说着忙不迭把一袋银子送了上来。
这些官兵们却完全不理会商人的恳求,一律把货船扣了下来带回湖州。
湖州的大牢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新被抓的商人进来,看见了一圈熟面孔,大家都是不同线上的人,彼此脸熟,但是在外面为了低调都不说话。
等负责关押的人都走了之后,大家才纷纷开始议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都被抓了,而且也没抓别人,全抓我们洛家的人啊。”
“咱们彼此走货的消息都是绝密的,肯定是有人知道咱们走货的消息,然后透露给官府的。”有人就说了。
“此人一定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不然不可能知道那么多人的走货名单。”
“跟我一道的线路就没有被抓,那个线也通过湖州,是最近开的,估计官兵不知道,没有那个线路的情报。”
大家七嘴八舌探究自己怎么被抓进去的原因,其中一个感慨道:“想想三当家当初被抓进来是何等的惨状,我们也被抓进来了,可有的好?”
“你可千万别招供,吐了什么不该吐的,二当家手下可不留情。”有人就告诫其他人。
“可是这湖州的刑罚如此严重,也只有三当家咬牙撑过去了,我可是实在撑不过去啊。”
“三当家真的撑过去了吗?”一个人无心说得话,瞬间让整个牢房寂静一片。
“你小子在胡说什么呢,敢污蔑三当家,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着什么急啊,又不是说你的。”牢房里也是有帮派的,有支持三当家的,有怀疑三当家的,瞬间就乱成了一团。
廊下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海上的一线岛此时正是大雨滂沱,而这云朵到了京城,只用下淅淅沥沥的秋雨。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京中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夹袄,就等着第一场雪落下,谁知,又下起了小雨。
“太傅,你在看什么?”一袭黄袍的君墨临见总是神情严肃沉默寡言的段子砚,此时看着窗外露出微笑的样子,不觉讶异问道。
段子砚回身说道:“这场雨很像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那时候冬天还没有过,都盼着看见雪,没想到落手里却是雨。”
君墨临一见段子砚开始讲故事,立刻放下笔坐在一边乖乖听着。
“那时候我还在兰和县,那里有大片枯黄的芦苇,披着雪沫看起来好像是白色的湖泊一样,那个时候兰和的马头村死了一个村民,胸口破开一个大血洞,有人说他是被狼叼走吃掉的,但实际上此人是被人所杀,伪装成被狼吃掉的样子。”段子砚见君墨临要听故事,板着脸说道,“太子把这篇《应则》写过之后我再讲。”
君墨临就乖乖听话去写,写着写着,他突然噙了眼泪说道:“太傅,这句常孝悌,敬生养是什么意思?”
段子砚看着君墨临,这篇《应则》他早就讲过,便板着脸说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君墨临说道:“弟子不知。”
段子砚直接打了戒尺,根本不顾忌君墨临的太子身份,狠狠打了他的手心,每打一遍都要问他知道不知道。
到最后,段子砚叹息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
他知道君墨临这是想念上官芸了,虽然君墨临入宫时日并不长,但是上官芸给他了很多很悉心的照顾,对于一个母亲早早亡故,又时常体弱多病的孩子来说,这都是很珍贵的情感。
上官芸自尽之后,芊芊被接出了宫,君赦苍素来冷情,君墨临一个人在宫里,把教导他的段子砚看待成至亲的人,而且段子砚与上官芸也是旧时相识,君墨临在他面前可以大胆的表露对上官芸的思念之情,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上官芸,他都是君墨临敬重的母后。
段子砚让君墨临回去休息了,当初上官芸问陌清璃要毒药控制君墨临的事,所有人都瞒着不让君墨临知道,他还是个孩子,能记住几分温暖的感情就够了,这样的思念倾诉一下,他着实不必要这么苛责。
他其实,又何尝不想念上官芸呢,收起惆怅,打起精神,段子砚拿出密信来继续小心查看,此时还不是他惆怅的时候,湖州那边的海禁颇有成效,洛家的人已经被抓了一批,看来棋子没有白白被拿下,他的确需要再去湖州一次了。
“啪!”郑子蕊看过密信之后重重拍了案板,怒骂道:“北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月已经被押了第十条船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把人都给我叫出来。”
小屏还从未见过郑子蕊发那么大的火,吓得连忙出去喊人。
几个还在一线岛上的当家的都是冒着大雨来的,虽然是白日里,但是这场大雨都已经下了五日了,还没有停的迹象,大家心里都烦着呢,这边一听二当家传唤,没有人敢说自己不来,因为这样的天气,二当家传唤那么急的,肯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