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蕊十分讶异,看着君赦苍说道:“陌公子有所不知,这一次琉空国是要下大力气针对洛家的上路,实不相瞒,我们北路的许多商船都遭到了羁押扣留,现在北边的生意可是不好做了,陌公子的货恐怕也是难以取出。”
“二当家不必担心,陌某不爱说空话,这些都不是问题。”君赦苍笑道,“北路的商船走不了也不打紧,只要我的商船贴上我陌家的徽记,那么只管在北路畅通无阻。”
“哦?果真如此吗?”郑子蕊睁大眼睛说道。
“也是我事先的确不知道消息,并不知道琉空国竟然实行了海禁,不过如果只是简单的海禁,那么根本就不必担心,因为我陌家的徽记即便是君家人看见了,也会特别放行的。”君赦苍说着取出来了一个金质的徽记递给郑子蕊,“只要船上暂时标上我陌家的徽记,只管往北路去走便是了。”
郑子蕊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大约是以前商路被封的时候没有人能得到这种徽记,但是关于贵族徽记的事情,郑子蕊还是知道的,那些贵族所用的东西,马车,衣服,银两,都有专门的徽记来表明身份,这样的贵族徽记十分的有用,但是从来商人都是低贱的存在,怎么会有贵族愿意把如此尊贵的徽记交给商人呢?
“陌公子,这个徽记我们领受不起,若是再把您牵扯进洛家的事务里面,那就真的是我郑子蕊的罪过了。”郑子蕊看过徽记之后立刻又双手奉还了回去。
君赦苍却没有接,“二当家,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个主要是为了我的天罗锦,毕竟再这么耽搁下去,留给我们筹备的时间可就不多了,陌某还看中了一批货物,不只是需要天罗锦,所以我要看见海路畅通无阻。”
郑子蕊只好收了下来。
“来,我们畅饮,此夜二当家带着三当家平安归来,这可是个好事情。”君赦苍举杯笑道。
郑子蕊笑得勉强,“我现在心中着实难自在,因为北路的生意栽的太过巧合,巧合的都让人不敢相信。”
“二当家是担心有人告密?”君赦苍说。
郑子蕊说:“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做好最坏打算。”
君赦苍笑了笑,“这样被动的风格,难道是二当家偏爱的?”
郑子蕊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什么打算,都不知道,要取得主动,何其难啊。”
君赦苍只笑不语。
郑子蕊看着他也笑了,“都是我们家的鸡毛蒜皮小事,说出来反倒是让陌公子笑话了。”
“的确。”君赦苍坦诚说道。
“说来陌公子为人聪明,不知陌公子可否提示一二呢?”郑子蕊问道。
君赦苍说:“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管闲事,尤其是涉及纷争的事情,因为不管我如何做,都不能独善其身,总要牵连其中,所以,二当家,今晚的酒菜都不错,我们还是好好享受这个晚上吧。”
郑子蕊眼眸里有些失望,饮了几杯之后兴致泛泛,这时候段子秋进来说道:“公子,您前些日子才捉的小耗子跑掉了,不知道会不会跑到房间里乱咬,我已经在各处喷洒了盐水,还放置了耗子药。”
“喷洒那些多讨人厌,况且你放置了耗子药,耗子就一定要吃吗?真是蠢材。”君赦苍唇角勾着冷笑,“我素日是怎么交代你的,只要用那美味的食物裹着毒药,不管放在哪里,小耗子都会主动去吃的。”
段子秋说道:“那我这便下去准备。”
等段子秋离开之后,君赦苍继续对郑子蕊笑道:“你看看,我素日还说他是个学医的,脑子比较活泛,谁想到遇见事情一样的那么糊涂,只会傻傻的去围追堵截地应对,却不知道引蛇出洞,诱敌深入,这才是真正的算计。”
郑子蕊微微愣神,心中瞬间反应了过来,淡淡一笑说道:“陌公子当真是是有大智慧的人,想必这耗子必定逃不过您的手心,我们以后抓那躲在角落里的耗子,也能有些主意了。”
赴宴之后,郑子蕊便离去了。
段子秋从一边走出来说道:“公子真是大手笔啊,为了让二当家会意,还要我出来扮成一个笨蛋,我怎么会让耗子逃跑呢?”
“不管你是不是笨蛋,只要她能领会,我们的主意就不算错。”君赦苍说道,他又侧脸看着段子秋,“你忙完了还站在这里干嘛,赶紧熬药去,不知道小姐又病了吗?”
段子秋连忙下去熬药。
君赦苍赶往陌清璃的房间,进门就看见陌清璃不乖乖躺在床上,而是半坐在小榻上,她的面色发白,不时地拿着帕子掩住口咳嗽两声,看见君赦苍进来,陌清璃微微笑了笑,“你怎么来了,招待好客人了吗?”
“宾主尽欢。”君赦苍走了过去,坐在陌清璃的旁边笑着问道:“在做什么呢,一个人也不无聊?”
“并不无聊,刚才小屏过来给我送糕点,陪我说了一会儿话呢。”陌清璃笑着说。
君赦苍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问道:“说了什么?”
陌清璃说道:“自然是说二当家多不容易,一心为了整个洛家,却还要被坏人猜忌。”说着陌清璃不由地笑了起来,“看样子,是想让我把这些话说给你听,她们是真的很在意你的意见。”
“那是自然。”君赦苍说,“因为我是男人嘛。”
“这怎么也能扯上男女的瓜葛,难不成你是个女人,她就不信任你了?”陌清璃有些不能理解。
君赦苍握住她的手,陌清璃的手变得十分冰凉,他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想要帮她捂热,慢慢解释道:“当然因为我足够强,又是个男人,天生就该是做大事的,二当家看似心性果敢,不输给男儿,但她本质就是个弱女子,就有着依附的心理,只是在郑家,在洛家无人能让她放心依附罢了。”
“难道她想要依附你?”陌清璃看着君赦苍,“莫非,她是喜欢上你了?”
如果君赦苍点头的话,陌清璃估计会把他教训一顿,让他这些日子吹牛皮扯大旗,身为女人,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喜欢上,肯定是心里很不爽的。
君赦苍笑了笑,刮了刮她的鼻子,“喜欢我的人多了,这个她,指的是谁?”
陌清璃眼眸一动,淡淡道:“是啊,喜欢你的人可多了,数也数不清,谁知道她是什么人?”
君赦苍见陌清璃情绪失落,心中顿时生出来了怜惜,他握住陌清璃的手说道:“有多少人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是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你要知道,我也会一直记得我喜欢的人,我只想与她共度一生,白头偕老的人。”
“恐怕不能了。”陌清璃看着窗外,“我没法骗你,也没法骗我自己,这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我身上的毒能压制到什么时候。”
“不打紧,我已经派人去寻找线索了,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找到解药。”君赦苍坚定地说道,“况且,若说身子,我自己的又能比你好到哪里去,我不还是要继续活着吗?那些没有中毒的人,那些随时都会死去的人,他们不是也在努力地活着吗?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陌清璃点了点头,君赦苍低头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陌清璃不自觉笑了,“都说软玉温香在怀,我这一身的药味可是香不起来。”
“尽是胡说,这世间的香味又不只是指香饼香袋,别说药草,就是那书都会散发着一股子墨香呢,不臭的东西,大约都会香的吧。”
“大约都会香。”陌清璃抽搐了一下唇角,“你的内容还真是宽泛。”
“小姐该吃药了。”段子秋在外面敲门说道。
君赦苍喊道:“进来吧。”
段子秋端着药过来,君赦苍接过药,陌清璃闻到那药汁的苦涩香气,皱眉抱怨道:“子秋,你给我的药是越来越苦了。”
“真是冤枉啊,我也想把药弄得好喝一点,怎奈良药苦口,小姐还是鼓足勇气,一口干了吧。”段子秋一脸无奈地说道。
“真是闻到味道就不想喝了。”陌清璃捂住鼻子,但是君赦苍说道:“怎么能够不喝药呢,我来喂你。”说着舀了一勺送了过去。
陌清璃皱着眉头说道:“有你这样的喂药,喝完没苦死也能送掉半条命,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陌清璃把勺子取出来,端过药碗仰脖一饮而尽,苦的她龇牙咧嘴,差点吐出来,段子秋端着药碗退了出去。
陌清璃说道:“真是酷刑啊,比毒发身亡更令人发指。”
君赦苍说道:“不许胡说。”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间全是药草的苦气,但他却觉得十分好闻,陌清璃看着他凑得那么近,有些不自在,想要躲开,但是君赦苍环住她的腰,不让她躲掉。
“你。”陌清璃微微启齿要说话,却猝不及防被他俯身过来亲吻祝,陌清璃陡然睁大了眼睛,虽然她在这里几经提防,与君赦苍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但是这样亲密的举动却着实不多,因为她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根本就没有这样软玉温香浓情蜜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