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怎么能看见我的爱妃原来这么自以为是啊。”君赦苍勾起嘴唇,露出一抹凉凉的笑来。
陌清璃微微皱眉,“我并没有故意要瞒你,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不是故意要瞒我,那什么时候才算故意瞒我,非要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跟我说是玩笑,不是故意就算了吗?”君赦苍淡淡说道。
“什么啊,哪有用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陌清璃说。
君赦苍抬手握住她的手说道:“你当然不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可是我宁愿如此,也好过你这样无名无姓地离开,清璃,有什么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你要是不想当皇后,我们可以不立后,为什么你要走得那么决绝?”
陌清璃心中酸涩,低下了头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被皇宫内的规矩约束罢了。”
她也不想,在君赦苍的身边,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毒药发作,却束手无策的样子,那么不如当初决绝一点,走得远远的,省得他再为自己分神,为自己操心。
她不想,让他有朝一日,为了她的死,而心中难过。
而她也清楚,她是活不长太多时间了,上官芸的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身体,身上本来就有奇毒难以治愈,如今又添上一味,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只能不断试着逃离君赦苍。
“陌清璃,你凭什么擅自决定要不要走?”君赦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眼眸里都是冰冷和愤怒。
他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陌清璃不自觉一惊,下意识没有了抵抗。
君赦苍的心头还不能冷静,他在知道郑子蕊的船沉了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陌清璃,那时候满目都是被风浪拍碎的木板碎块,多少人的船被风浪掀翻,多少人从此长眠大海。
那个时候找不到陌清璃,他几乎要后悔致死,早知道会这样,他应该不顾一切把陌清璃带走,留在自己身边,可是好不容易在船上找到陌清璃,经历了这么一番生死,她还能淡淡地不以为意,仿佛之前的命悬一线只是寻常事而已,永远都是无所谓,什么都不在乎。
君赦苍再也受不了了,他看着陌清璃,俯下身子吻住了她。
陌清璃一愣,她感觉到君赦苍正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占据着她的唇齿,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推拒君赦苍,但因为才从昏迷中醒来,手脚根本没有力气,只能任凭君赦苍去索取。
亲吻之后,呼吸间还带有陌清璃身上常带着的清香,君赦苍的情绪微微能冷静了下来,他一把抱住陌清璃说道:“清璃,我绝对不会再允许你从我身边逃开,绝对不允许。”
“郑子蕊怎么样了?”陌清璃心中还惦记着洛家的二当家,微微带着喘息问道。
“我把船上的人都救下来了,刚好让他们欠我的人情。”君赦苍道。
“如今郑子蕊很信任我,我在她身边一定能得到证据的,你不要担心我,我会没事的。”陌清璃说。
“不用了,石兰已经死了。”君赦苍霸道地说道。
陌清璃心生不妙,“你什么意思?”
君赦苍抬手抚上她的脸,温柔地笑着说道:“我一直都还没有好好介绍,我的妻子,我即将大婚的妻子。”
“我吗?你疯了,你要让我以你的夫人的名义去接触郑子蕊,你就不怕我暴露啊?”陌清璃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要是单纯靠你自己的话,暴露的可能性当然很高,不过有我在,你怕什么?”君赦苍扬唇一笑,虽然隔着人皮面具,但眉眼间的风流之色还是不减当年。
“京中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就这样抽身而来真的没事吗?洛子商虽然死了,但与他勾结的那些势力你都弄清楚了吗?”陌清璃担忧地问。
君赦苍说道:“我已经立了墨临为太子,然后吩咐段子砚来监国,上官大人辅政,而我借着养病之名移驾到了避暑山庄,如今要偷偷离开是再容易不过的了,有云郡王给我做帮手,这朝政稳着呢。”
闻言陌清璃点了点头,门在外面被敲响了,君赦苍不悦回头,段子秋端着碗笑道:“主子,我只是你们想要说话,但是这到时候该吃药了啊。”
陌清璃接过药碗,闻了闻,里面的药味有些陌生,便问道:“这是什么药?”
段子玉笑道:“这是补气驱寒的,你在海上漂着,身体受了寒气,这段时间是需要好好将养一下的。”
陌清璃点了点头。
君赦苍说道:“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着,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段子玉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身体怎么样了?”段子玉在睡梦中已经给陌清璃把过脉,便答道:“脉相,还是有一些乱的,但是现在也不敢贸然去用药,只能先把娘娘的身子给调好。”
“身体状况很差吗?我们随船带了不少药材,不惜一切代价,给她养好身子。”君赦苍眉头一皱,低低说道。
段子玉神情一紧,他说道:“我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给娘娘调养身子,只是我们如今处着这样的环境,危险无处不在。能够将娘娘的身子调养的怎么样,微臣也不敢说确切的话。”
君赦苍淡淡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这些日子她的身体你要格外上心,不能有任何的疏忽,船上如今不比之前全是自家人。”
段子玉说道:“主子放心,这个我绝对不会疏忽。”
君赦苍点了点头,算是安心了些。
郑子蕊从昏迷中醒来,抬眼再看见船舱的时候发现自己逃过一劫,并且刚好被陌公子所救。
“多谢陌公子的救命之恩。”郑子蕊是极重规矩的,尽管身子虚弱,还坚持着要来拜谢君赦苍,君赦苍大手一挥说道:“郑老板何必如此客气,海上相逢,天有不测风云,大家本来就该同舟共济的。”
“咳咳。”珠帘之内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咳嗽声,郑子蕊心中狐疑什么样的人敢这么没规矩,她也没看见陌公子有带什么家眷。但是反观陌公子听见咳嗽声,突然面色变了变,对郑子蕊抱歉一笑说道:“郑老板宽待,我现在有事,就不方便招呼了,郑老板只管放心在这里将养便是。”
郑子蕊应声下去,整顿了一下被陌公子救上来的人马,发现失踪了十几个手下,幸好小屏也被救上来了,让郑子蕊方便不少,不过可惜石兰是失踪,那艘船上所装的东西并不多,不是大型商船,所以损失并不算大,郑子蕊命人放了洛家专用的传信烟火,等着洛家的商船前来接应。
“真是好看呢。”陌清璃仰头看着天上炸开的烟火,在夜空中交织成繁复美丽的图案,烟火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重新易容的面孔显得美丽端庄,身上穿着锦缎织就的衣服,头上簪了一支卷尾白凤钗,并了一些彩玉花朵饰品,耳朵上缀着水滴一样灵透的水晶耳环。
她这样的打扮别说郑子蕊,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好看的话,我们回去也收购一批,雪夜里拿出来放,好不好?”君赦苍看着陌清璃总算是留在了自己身边,面上总算带出了真心的笑,上前说道。
“雪夜,不知道雪夜的时候我们在哪里呢。”陌清璃摇了摇头,如今已经接近年关,越往南就越不会下雪,又何来雪夜之说。
“不会太远的。”君赦苍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去的,再说了,就算不回去,现在这样一路走着游山玩水,难道你还不开心吗?”说着他环住陌清璃的腰,把她搂在怀里笑道,“你看这沿路的风景多美啊,我们遇见喜欢的小岛还可以靠岸,一起去打渔打猎,不好吗?”
君赦苍讲得很美,陌清璃看着远去的流水,再看看海上的明月,明月何皎皎,如果能够抛开世俗的一切,那真是很美好的生活了,可是陌清璃没有忘记,现在君赦苍是借着陌公子的身份行事,是在和海上洛家周旋,一旦洛家人知道君赦苍的身份,只要在海上,他们将无路可逃,周围都是险境。
“我今天躲在帘子后面咳嗽,郑子蕊可有怀疑我的声音?”一个人的身形面貌容易变,但是她的声音可不容易伪装,所以陌清璃有意试探了一下,但是郑子蕊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每日要认识那么多的人,怎么会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况且石兰于她不过是个虽然有用但不是必备的手下而已,才来了几天,也没什么感情。”君赦苍说道。
陌清璃点点头,门外有人敲门。
君赦苍沉声道:“什么事?”
婢女在外面恭敬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晚宴已经设好,请主子入席。”
陌清璃看了看君赦苍,君赦苍筹办这个晚宴就是为了让陌清璃以他的未婚妻子临月的身份去正式跟郑子蕊见面,不过陌清璃想到要和郑子蕊打交道,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习惯隐藏在暗处,不喜欢明里直接跟人打照面。
“放心,你现在准备的很好。”君赦苍知道她担心什么,立刻抚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陌清璃眨眨眼,看了看他说道:“你不要小瞧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君赦苍笑了笑,“我知道,你当然是最厉害的,你的厉害我又不是没少领教过,所以我才放心过来。”
“这才不是你舍身犯险的理由。”陌清璃白了他一眼,挺身走了出去。
身边的婢女把珠帘给拉了起来,隔着纱帐陌清璃能看见已经坐在宴席中的郑子蕊,郑子蕊虽然是落水被救,但是行李箱囊什么的还是打捞出来了大半,所以妆奁丰厚,一时间满头珠翠坐在下面,也是华美尊贵,不落下风。
一只手握住了陌清璃的手,将她换缓缓带出来,带到灯光最明亮的地方下。
郑子蕊原本听见动静就往这边看来,只看见一个穿着一袭杏黄色衣衫的女子被陌公子搀扶着走了出来,她容貌美丽,气质高贵,眼眸里淡漠中又夹杂着几分探究,头上并没有过多首饰,只用了根玉簪挽住头发,还没有完全做妇人的打扮。
“不知这位是?”郑子蕊惊讶地站起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