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开始你们得手之后,一定要用力吹响这个。我就会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望你们能迅速逃到这张图上标定的位置。”
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中间,上面是一张手绘的新城地图,压着一个很漂亮的号角,中间涂涂改改的位置不少。
“然后呢?魔法师大人,您怎么逃脱?我们怎么逃脱呢?”
“我自有办法。你们从那条环城路上要迅速地逃进森林,逃进森林之后一路向南跟着图上的标记走,那里会有另外的人接应你们。”
“如果被发现对峙就拿着人质去要挟,能否成事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以上的对话根本没有出声,而是两边交替写在另一张纸上。背后的人则进行着漫无边际的闲聊。这里是新城酒吧的包间,他们却在这里玩着“灯下黑”。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也在防备隔墙可能贴着墙壁的耳朵。
魔法师麻利地收走地图,折了几折交给一个看似头目的壮汉。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就拉开门扬长而去,顺带结清晚上的账单。
这群壮汉则挨个把纸条上的字看了几遍,把它付之一炬。侍应生很快叩门来收拾房间,众人也就挤出酒吧嘈杂的大厅,在寒暄之中一呼而散。
新年的正式假期就在明天开始,一共七天。除了公共服务行业和公职人员部分无休加工资之外,其他全都带薪休假。这群人就想在明后天搞个大新闻,当然谁利用谁还两说呢。
第一天他们比较倒霉。在商业街蹲点了一天,要么是军装还没完全脱掉,脚上还是黑色皮靴的休假教官,要么就是男女结伴逛新城——两个人就不好下手了。好不容易在下午看到一个独身出门的姑娘,手下人刚要出手,老大就摇着头拦住各位说打不了。
那天这姑奶奶踩着惯偷的肚子,他也见得一清二楚。稳妥为先,咱们还是改日打吧。魔法师那边的态度很明显了,求稳不求急。万一和人纠缠起来不能速战速决就惨了。
埃尔塔的十二月只有三十天,换算和地球历稍有不同。但是一年还是365天——闰年修正暂时不存在,可能是轨道上存在着略微的差别。盗贼团没有一点点收获的昨天是二十九号,今天就是三十号,明天就是元旦了。不过这两天都是狂欢节的组成部分,他们还是非常有希望能够得手的。
神秘的魔法师答应事成之后他只要带走那位黄肤色人质,只要人还能说话就行。至于人质怎么对待那是盗贼团的事情,和魔法师无关。她身上的钱财盗贼团可以拿走,但是那些神奇的小物件魔法师要全拿,全部的事情搞定之后他们会在分道扬镳之前给盗贼团一百个双月大金币。所谓财迷心窍,就正是这样的情形吧。而他们和那些来到这个城市的小毛贼相同又不同,同样的被花花世界迷惑至此,而小毛贼倒在了小钱面前,盗贼团则引而不发要搞个大新闻。
今天一群人又照旧在商业街游窜,老道的演技和合适的服装,看起来就正像是一个小施工队。带着刀疤的壮汉特意在脸上贴了临时工地上领的创可贴,再放松点神情拿上一小杯热奶茶边走边喝,活脱脱就是刚受了轻微工伤来放松心情的工人形象。
一直晃悠到十一点的钟声敲过了许久,快把商业街核心部分走完的他们都没有任何收获。他们一天只能逛来回各一次,多了很明显要被怀疑。目睹过太多蟊贼抢匪刚刚得手就被监视尾随许久的警察直接摁倒在地,还是太不谨慎要背锅啊。
眼见着要掉头,旁边一位急冲冲前进的路人正好掠过众人眼线。从后面看,白大褂雪地靴围巾毛线帽之间几乎看不到任何一寸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然而正是这套在一大群工作装和破旧的冬装中鹤立鸡群的衣装,和耳朵上插着的怪异带线机器,耳上露出的红色镜架腿暴露了她的身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前面的四个人立马跟上去从三个方向遮住其他路人的眼线,而另外三个人则从后面开始接近目标。前方就是通向一个工地的小岔路,众人早就很有默契知道该怎么办。
而在风暴中间的物理组研究员朱婕,则像在风暴眼中间的鸟儿一般根本察觉不到风险。一条方巾毫无征兆地从侧边伸过来,七个人构成的方阵先是自然地一缩,然后整队连朱婕一起拐进了小路。
朱婕的四肢反抗根本不能算得上是反抗,被捂住嘴提起来之后她的物理攻击基本上可以趋近于零。这时候伴随着挥动没有加速度的拳头,朱婕想的不是后悔没有加强锻炼,因为她大脑早就一片空白,口袋里的小报警蜂鸣器也忘了用。这是新区上岗培训当中“防劫持”课程之后统一分发的。
细细看了一看脸盗贼团头目差点以为这是留着黑发的埃尔塔人——朱婕的皮肤实在是宅得太白,白得瘆人,属于那种“晒一个小时就不可能这么白”的类型。不过从面部特征就能看出来,不是埃尔塔姑娘。这娃子还是生得不错的嘛——闪过一个念头之后头目也没怎么想,就急忙把她装进了麻袋。
忙中出错,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架红色的眼镜就掉在他们拐进小路的地上。
一伙人居然一开始就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今天的人群都集中在商业街十字路口附近,便衣同志们都在努力地寻找扒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中一条商业街街口出事了。
盗贼团吹响三声号角狂奔到某工地钢板墙外才发现没有人发现他们,这魔法师的声东击西果然给力。因为朱婕走的方向和魔法师给的方向相反,他们又施施然地从城市一边绕到另外一边。还没有出城,他们就在漫步前进之中听到了响彻全城的广播声。是最高级的紧急警报。而对于新区的所有中国籍工作人员来说,最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触发了最不想听到的防空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