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山林之王生活结束于一个风和日丽的炎炎夏日,那天的三爷突发奇想,莫名的想吃着鱼虾,其实这事儿说怪也要怪老道,没事这几天突然想到快到蟹膏肥美的季节,这是吃大闸蟹的佳时,而后又扯到长江四鲜,和诸种河鲜名菜。听得三爷是日有所闻,也有所梦,一觉醒来口水都不知梦里流落多少,能不一早想吃的紧么?
其实想吃河鲜不难,难就难在三爷进山时只备了狩猎工具,哪想过还要抓鱼,自己做就必须用竹子,可附近别说是长成的竹子,山林都被搞大炼钢的砍秃多少座了,而新长出的竹笋刚冒点尖儿就被人挖去裹腹了,这上面不远挖水库建大坝,大面积砍取山木已不知逼得三爷两人深迁几回了。
如果不用工具就只能打水田沟渠和河边苇丛草甸里的注意了,前者去不得,只能去山下没人的回水河段,那里鱼多草多,最适合搂草掀鱼。
两人对于美食的欲望使得行进速度快于平日许多,转眼便来到了山下一处回水湾,这里远离村子,只有对岸有个新建的农场,住的些全国威逼利诱来的男女学生,在那里上山下乡帮着种地放牧,养活全国无法喂饱的亿万张嘴。
因为这处回水湾下暗流涌动,水面上却风平浪静,漂浮的无数上游冲下来的草团浮木,使得水性再好的人下去也危险重重,所以下面鱼虾众多也鲜有人来。
三爷手持猎叉本想先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叉到鱼,可几次有幸命中却都从滑溜没有倒勾的猎叉上滑落,就算稍后死透浮起也会不知是在哪团垃圾下了。
日近正午,气温攀升,水面杂物的腐败开始加速,熏得让人头昏眼花,加上水面反光刺眼,三爷又长时间低头找寻拨开水面杂物的一角水面下的游鱼,一阵突来的眩晕踉跄的三爷差点滑落于脚下那棵倒浮于水边继续生长的柳树。这脚下水里可是淤泥不知积了多厚,那些吸饱水份的浮木横七竖八地下沉在其间,再加上那些疯长的水草,怕是这一脚滑下去,惯性之下坠落河底双脚卡在哪处,不能及时脱身回到水面,怕是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借着树上那依然生命盎然的柳枝,三爷稳住身子,平复好心情这才将刚刚摔坐于树上的身子缓缓站起,慢慢地走回岸边,带着还在发愣的老道去往下游芦苇丛间。
这举国上下河水都是自西向东流,且这河水并不是直直地直流而去,而是不住地冲击的南岸在回流于河中,所以虽然前几日下了几场雨让这河水暴涨,可三爷脚下的北岸也只是水面上涨不少,并不湍急,只是这山泉汇集而成的急流,端是冰寒的刺骨了些。
三爷横持猎叉将胳膊伸入芦苇稀疏处的草甸之下,猛然掀起,那些尚未察觉的鱼虾一些子就混在草根之间暴露于水面之上了,老道忙上前来帮着拾取进带来的陶罐中。
忽然对岸传来一阵急促的嘈杂之声,三爷忙让老道猫进芦苇丛中,自己手持猎叉一个猛子传过并不算宽的河面来到对岸那也被流水冲刷掏空的土崖下。
三爷透过上面只剩薄薄一层土片依附在草皮之上延伸向河中的土壳间缝隙向上眺望,一阵孩子的啼哭声混杂在一群男人的叫嚣与质问声中,一个抱着婴孩的年轻女子在一个中年瘦小的男人逼问下渐渐退入三爷的视线。
女子望向身后滚滚河水的绝望眼神令那男人更加张狂起来,一步步地紧逼上前。突然女子一脚退入早已掏空的草皮之上,脚下一沉就要下落,慌乱之中本能地来拽住了那正预逃离的男人衣服,可惜男人那清瘦的小身板又怎么可能争过这下坠之力,双双飞向河面。
女子落水瞬间不顾自救去拍打水面,而是双手高高聚起怀中的婴孩,让三爷想起村中一人辛苦劳作,哺育白日大姑和老爸的白日奶奶,在女子被河水冲过身前之际,不顾被发现的危险,一把拉过女子,而此时那中年男人也飘过身前,想要也抓住这救命的稻草,三爷忙一脚狠狠地踹向他胸前,自小习武又整日奔走于山间的三爷,腿力在河水的阻力下也不是这瘦弱男人所能承受的。飞离一两米呛入一大口水后便昏迷了过去,三爷忙拉着女子回到崖下紧贴土壁,望着随波荡漾入河心浮浮沉沉地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