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根听她这么说,心里五味陈杂,他是已打算好了,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跟自已想到一起去了,她真的很理智,理智到让他惧怕,快刀斩乱麻也许是现在唯一可行的方法,“瓷娃娃,对不起,我不想让他因为你变得不像他,谢谢你能体谅我。”
轻扯嘴角,讽剌一笑,“雷根,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也是不幸,因为你在打着为他好的旗帜,在伤害他,你最好祈祷他永远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是你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他会怎么样,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还有,要断,就断个彻底,你在这儿等我一下。”说着,她站起身向店外走去,她要回家把那些他写给她的信,还有电话卡全部让他拿回去。
雷根看着她的背影,自嘲一笑,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好苦,这种苦涩中带着凄凉的感觉,他想自已永远不会忘记,可是只要一想到好友兼上司为了瓷娃娃做的那些疯狂的事,他就觉得自已这么做没错,是的,他没错,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的事,他绝不会泄露出去。
良久过后,程菲儿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坐下后,把里面一叠捆得整整齐齐的信件,还有几张电话卡,全部掏了出来,推到他面前,“把这些带回去给他,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了吧。”
“你完全不必这么做……”雷根试图劝说她,让她改变主意。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他的心意,我不能留,你拿回去吧。”她打断了他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本来就是他的本意,她这么做只是顺应了他的打算,现在才来阻止,真的好假。
做完这一切,她直接站起来走人,经过收银台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雷根,决定再做一次好人,为他点了一顿丰盛的餐点,算是还了他曾来看望自已的情,付完帐后,她走出了咖啡店,回头望了一眼坐在窗边的金发男子,此生,我们不会再见了吧,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她,迈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留在咖啡店的雷根,把桌上的东西收进背包里,刚要起身,侍者就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将托盘上的餐点,一一摆放在桌上,雷根讶然挑眉,“我没有点餐,你送错桌了。”
侍者用着流利的英文说:“先生,这是刚刚那位跟你在一起的女士特意给你点的,她说这是告别餐,请你好好享用。”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雷根看着桌上的食物,没有纠结太久,拿起刀叉吃了起来,他确实是饿了,本来打算回到机场时,再吃的,可是现在没有必要了。
回了国的雷根,利用手中的人脉关系,印了一份全世界仅此一份的中文讣告,还附上了某人的照片,当他把这东西放在克雷泽的桌上时,当保持着愉悦心情的克雷泽看到桌上的讣告后,就算他不懂中文,看着上面的黑白照片,也猜到了上面写了什么,双手紧紧抓住讣告,双眼赤红,完全疯狂了,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死’了,半晌过后,他抬头望向雷根,想要从他那里听到否定的答案,目露期望,“雷根,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她还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雷根看着这样的好友,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忍,露出沉痛的神情,点头,“克雷泽,这事是真的,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已经确认过了,这是我从她家人手里拿过来的,你可以看一下。”说着,他递上了那叠信件,信件最上面的是几张国际电话卡。
克雷泽望着桌上的铁证,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不住地摇头,“不,我不信,她不会弃我而去,不会的……”说着,他冲到桌前,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航空公司的电话,“喂,我要订一张……嘟……”正说着,电话断线了,雷根切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克雷泽,你不必去了,她是真的死了,我帮你确认过了,你去也见不到她了,我回来之前,后继的安抚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可是当我临行前,去告别时,才知道,她家人受不了打击,她们连夜带着她的骨灰搬走了。”雷根为了不让事情曝露,只得在好友心上洒了一把盐。
“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克雷泽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执着的想要知道她的死因。
“车祸。”雷根吐出两个字,接着,他木然的背颂着早已打好的腹稿,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一遍。
等到他全部说完后,“啊……”克雷泽发出猛兽受伤的哀号声,伸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包括那叠信件,可是信件被他扫在地上后,他蓦然回过神来,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捧起那叠信件,一一捡起电话卡,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菲……瓷娃娃……”菲,你知道吗,我还准备过段时间去Z国向你求婚的,可是现在什么也来不及了,上帝,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她还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他的哭声让雷根心酸,默默地蹲下身来,把他拥在怀里,给予他无声的安慰,在心里无声呢喃,克雷泽,时间是治愈伤口的最好良药,很快你就会忘了她的,她也会忘了你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心里的伤口终会愈合的。
此时的雷根没有想到自已的完全错估了克雷泽的痴情,这天过后,好友不肯再笑,失去了平日里的温和,变得冷酷无情,如果说以前的克雷泽是春日暖阳的话,现在的他就是北极圈里的冷风,就连最亲近的家人,也是冷着一张脸,看谁都是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性格大变的他,让公司里的人惧怕不已,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生怕踩中雷区,被炸的尸骨无存。
失去了最爱的他,在心里垒起了厚重的冰墙,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他甚至加洗了程菲儿寄来的照片,一一放大,挂满了整个卧室,而且还不让任何人进他的卧室,也不让任何人触踫她的照片,如果不是雷根拼命地阻止,他甚至还想让人做出一个‘程菲儿’人偶,当做抱枕,经受了致命的打击后的他,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了。
雷根看着为爱癲狂的好友,真的后悔了,看来她说的对,自已在以爱为名,行伤害之实,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除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好友,默默的为他分忧解劳外,似乎找不到别的赎罪方式了,他也曾想过,想要对好友坦承一切,可是一想到自已做这事的初衷,他又退缩了。
Z国X市这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程菲儿,在午休时分,跟好友窝在操场的一角,闭着双眼,享受着阳光的洗礼,感受着春风轻拂过脸颊,脸上惬意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慵懒无比的猫咪。
张晓虹看着这样的好友,眼里满满都是担忧,“菲儿,你真的没事吧?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说给我们听,不要这样好吗?”
“菲儿,最近你真的很不对劲,看来那个外国友人对你很重要吧?”一向神经粗的徐帆也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常。
听了两人的话,程菲儿很是无奈,睁开双眼,望向两人,“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多愁善感,最开始时,我心里是有一点空落落的,还有一丝失落,现在我的心里除了轻松,就是轻松,我总算不必再背负任何重担了,他为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做的那些改变,已经让他身旁的人感到了危机,这样断了对彼此来说,都好,真的。”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脑海里总是盘旋着克雷泽留着络腮胡的脸,心里是有些不舍,有些难过,可是再一想到他的身份,那份不舍难过,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她跟他一个天,一个地,也许他对自已只是一时的新奇,到时那份好奇心完全褪去时,而对他已经产生了依赖,信任,甚至对她生出好感的自已,又该如何自处,云与泥的差别,是无法靠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抹平的,明知等待着他和她是残酷的现实,更猛烈的反对手段,为了彼此着想,趁着一切还来得及,断了更好,至少这样一来,他和她将来不会变得面目狰狞,连最初相遇时的美好记忆都磨灭了,回忆是最美好的,因为它会修正一切不完美,让存在于脑海里的只剩唯美。
“菲儿,你能看得开,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会不会太理智了一点,想的太多了点,我真的怀疑你跟我们同岁吗?”徐帆对好友遇到任何事都异常理智的性格虽然佩服不已,可是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好友身上流露出来是不属于她们这个年纪的沧桑,就像是燃烧过的木头,只剩灰烬,满目疮痍,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活力,“话说回来,你们俩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你又没防碍到他,犯得着这样吗?真的太过分了。”
“有句成语叫‘防微杜渐’。”程菲儿笑了,自我调侃着,“于是我就被防掉了。”
“小帆,这正是菲儿的优点,你可要好好向她学习了。”张晓虹笑着打趣徐帆,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不想再让某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对她来说,某人说话不经大脑,不瞻前不顾后的性格才要好好改进一下。
“好呀,你居然敢笑我,看我的挠挠神功。”徐帆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伸出双手向她的腋下挠去,谁让某人最怕痒呢。
“哈哈……好痒……菲儿……救命……”躲不开某人的手,张晓虹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只得向一旁的人求救。
程菲儿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没有伸出援手,因为她的死穴跟她一样,也怕痒。
可是徐帆并没有因此放过一旁看热闹的她,向她伸出了魔掌,于是最后的局面就演变成了三人闹成了一团,笑声止也不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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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影要在这里解释一下,文这样设定的用意,在凝影本人看来,女主和男主之间的差距太大,男主出身优越,很多地方都还欠缺,想让受过伤的女主倾心,必须要有一颗包容,强大的心,只有痛定才能思痛,当饱尝了失去的痛楚的男主再次遇见女主时,才会意志坚定的爱护,守护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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