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鬼搭桥”?说白了,就是利用鬼魂与生人魂魄同为阴体、彼此之间气息相同的原理,通过施了法术的载体,将它们彼此联通,进而实现彼此之间的信息共享。
就这样,我用浸过阴血、可压制住林菲儿阳气的红线为载体,采取眉心贴眉心的方式(每一个人的眉心轮天眼都是打开着的,系人体三魂交汇生精之场所),用摄魂珠的能量将林菲儿的三魂七魄聚集起来,然后再传导到三个鬼魂那里,由它们演示出来,这样,我和胖子就可以间接地获取到林菲儿的记忆了。
可是,在看了三个鬼魂的复原记忆的表演之后,我和胖子当场愣在了那里,整个人几近虚脱。
因为,林菲儿经历的,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通过三个鬼魂的表演,我和胖子大致了解到:林菲儿在和我们一同掉下陷阱后,独自滑入了一个岔道,并被一群黑衣人控制住。随即,墨非命将林菲儿关押起来,几次审问林菲儿来这里目的,还有17组内部的一些情况,都被林菲儿严词拒绝。不想这墨非命果然变态,竟然用邪术手段摄走了林菲儿的一魂,致使林菲儿至今昏迷不醒。
我和胖子恨得都快咬碎后槽牙了,难怪林菲儿经过仪器检查各项生理指标都没问题,原来是被墨非命这个丫头养的损贼摄走了一魂,能活着就已是万幸了。
如果我们猜得没错,林菲儿被摄走的一魂,应该就是胎光魂。
所谓人体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又称“胎光、爽灵、幽精”,其中,胎光魂主宰人的意识,爽灵魂主宰人的善恶羞耻,幽精魂主宰人的寿命。倘若胎光魂若有毛病,人就会痴呆昏厥,爽灵魂若有毛病,人就会发疯错乱,,幽精魂若有毛病,人就容易病体恹恹。
如今,林菲儿昏迷不醒,自然就是被摄走了胎光魂无疑了。
尤为令我和胖子眼皮直跳的是,在林菲儿的记忆中,墨非命曾多次提到过田启功的名字,并且命人将幽闭有林菲儿胎光魂的聚魂钵送到关押田启功的北元洞一并严加看管。
同时,我和胖子还从中获悉了一个陌生的,但又与关押着田启功并藏匿有林菲儿聚魂钵的北元洞洞址关系密切的地名:北部原始林区。
在这之后,林菲儿的记忆变得一片空白,红绳上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最终消失殆尽,又成为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
三个鬼魂也呆了半响,才从戏里走出来,看着精神萎靡的三个鬼魂,我心有不忍,遂从体内释放出部分摄魂珠的能量,并结成可以储存能量的印珠输到油灯里,然后示意三个鬼魂再次回到油灯内吸收那些摄魂珠的能量,以将养受损的灵魄。
三个鬼魂千恩万谢地化作三缕灰色烟尘,遁入油灯内。
我漫无目的地捻灭油灯的火焰,看看昏迷的林菲儿,又看看柔肠寸断的胖子,声音嘶哑地说道:“咱们是不是得尹川山政委给打个电话汇报一下啊?”
虽说组织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比中国房价还不靠谱,但是,出于警校受训时的习惯使然,我还是下意识地想到要将现在的情况向尹川山做以报告。
此时,刚才那个护士领着几个姐妹拎着灭火器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哪儿着火了,哪儿着火了?”
她这一问,我和胖子也愣住了,心说你个败家柴禾妞,着火了你不打119报警,拎着个灭火器跑我们病房来喊什么呀。
哦,这是喊我们紧急疏散吧?
一想到这里,我很为自己错会了人家的好意而感到内疚,遂赶忙应声道:“啊,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马上撤出去,对了,还需要我们办什么忙吗?”
那个挺厉害的护士拎着灭火器,四下看了半天,又抽抽鼻子,没好气地看着我和胖子:“帮忙?你可真会挑好听的说,我找你们帮啥忙,帮忙放火啊?”
啊?我和胖子闻言一愣,合着她们这如临大敌的架势,是跑我们这里来灭火来啦?可是,我们这病房里也没着火啊?
“这屋里怎么这么大的一股烧纸的糊不糗的味儿?说,你们俩到底干啥了?”那个护士横眉立目地盯着我和胖子,就好像我们俩是到处贴虚假医药小广告的猥琐男似的。
哎呀,我猛然醒过味来,闹了半天,是我们刚才又烧符纸、又烧纸钱的烟味传到了病房走廊,引起了护士们的惊慌。我正要编个瞎话搪塞过去,不想胖子倒抢先开口了。
“干啥了,呵呵,你真敢问,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胖子被刚才看到的林菲儿的悲惨遭遇搅得情绪坏到了极点,如今再被这护士横加训斥,遂将一肚皮的鸟气全撒到了这个辣椒护士身上,“我们哥俩刚才饿了,这三更半夜的,上哪儿吃饭去,可巧刚才看见隔壁有个老头刚咽气儿,就把他腿上的肉割下几块烤着吃了,别说,人肉还挺香,就是有点塞牙。”
胖子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小眼睛,故意压低声音并凑近那名依然是有点儿色厉内荏、心惊胆战的护士:“不过,我们也没白吃那老头的肉,还给他整了两个童男童女陪他下地狱,就算是饭钱了,嘿嘿。”
说着,胖子突然抽出我刚刚踢到病床底下的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举到那个护士的眼前。
胖子装神弄鬼、一脸变态神情的鬼样子已经让那几名年纪不大的护士有些坐立不安、心虚肝颤了,不想他抽冷子又来了这么一下子,看着那两个穿着打扮跟僵尸似的、一脸诡笑的纸人,那个麻辣护士连同身后的小姐妹们一声高亢嘹亮、撕心裂肺的海豚音之后,纷纷夺路而逃,手里的灭火器罐“叮叮当当”扔了一地。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跑得鞋都掉了一地的几个护士,赶紧喊道:“哎,你们别跑,我们逗你们玩儿呢……”
喊到这儿,我一下子顿住了,是啊,有他妈这么和别人逗着玩的吗?这不纯是没事儿找骂呢吗?
得了,赶紧溜吧,不出五分钟,那几个护士醒过神儿来,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说医院里发现了两个变态的恋尸癖男子。到那时,我们能不能和警察解释清楚尚在此次,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再浪费时间了,我们要立即出发去那个不知藏迹于何处的北元洞寻找林菲儿的魂魄,还有失踪已久的田启功。
想到这儿,我伸手一拽仍在嘿嘿冷笑的胖子:“哥,走吧,再不走警察叔叔就该请你吃大餐了,我靠。”
我抓起那两个纸人,和胖子冲出病房,夺路而逃。在路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那几个惊魂未定的护士看到我们,又是一阵小小的骚动,两个睡眼惺忪的男医生手持拖把,如临大敌地瞪着我们。
我朝他们做了个歉意的手势,随即拉着仍试图摆出“开膛手杰克”造型的胖子落荒而逃。
跑出了医院,我和胖子找了个地下通道钻进去,两个大男人对坐着嘿嘿傻笑。
笑够了,胖子扔给我根烟,我俩半躺在充斥着方便袋、碎纸屑的肮脏的台阶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仰望漆黑如墨的夜空。
我摸出手机,看看点儿,难怪天空如此黑,敢情都快5点了,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啊。
我拨通沈涵的手机号,几秒钟之后,手机那头传来沈涵略带疲惫的声音:“杨小凯,你不知道这个时间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吗?”
我在手机里干笑着:“呵呵,你这姿势不对啊,得起来重睡。”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有些急促的深呼吸,看样子我的冷笑话并没有打开尴尬的局面,反倒快要让沈涵发飙了,我赶紧讨饶,长话短说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向沈涵如实交待,并让她赶紧起来去医院照顾昏迷的林菲儿。
当然,我隐去了我们在病房里起坛施法的真实过程,只说是胖子因为心里郁闷,喝了点闷酒,和护士们发生了几句口角,我俩为避免麻烦,只得连夜落跑。
“诶,那些警察不会难为沈涵吧,人家沈涵跟咱没缸没茬的,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来,如果再给人家找一堆麻烦,不合适,要不我去自首吧。”胖子歪过头冲着我问道,看样子到真挺替沈涵担心的。
“操,你丫省省吧,没事儿,你没看出来,沈涵那小妞儿,绝对有老猪腰子(东北方言:主意正,有主见),应付这类事儿,游刃有余,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其实,我心里有数,就我们的行为,既算不上寻衅滋事,也够不上故意损坏公私财物,连治安管理处罚法都不算违反,所以警察去了无非就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下,然后再让沈涵转告我们下不为例,口头警告一下,也就完了。
现在我琢磨的是主要问题是,其一,立即与尹川山取得联系,向他汇报这几天发生的这些变故,以及获取的关于北元洞可能关押着田启功,还有林菲儿魂魄的重要情况,并接受下步工作指令;其二,我和胖子必须回趟雅克什,主要就是回到诊所取出那块用于联系黎叔儿的手表,看能召唤黎叔儿上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有好多疑问要问黎叔;其三,我们离开也有些日子了,洪金烨在胖子家平房屋到底搞什么鬼,我心里得有个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