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之潮只会持续一星期的时间,每天的退潮涨潮至海面平稳需要四个小时,而据艾狄亚的介绍前往死亡雾岛需要六七个小时,还有因为时间误差必须要留出的半天预留时间,还有最多六天可供人上岛冒险——前提是没有遇到那令人莫名其妙死亡的事件。
海贼们随身携带的东西还真不算多,除了必要的武器和一两套换洗衣服以外,也只有些钱财和干粮了,因此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三十年才有一次的奇迹海潮……即将到来!
这一星期里,所有人可以感受到斯诺利亚群岛渐渐被一种期待中混合着兴奋的气氛包围。
很快五天过去,海面似乎隐隐产生了一丝变化,还未等众人观察出个所以然,雪特却已经找上了中年商人:“奇迹之潮是不是提前到来了?”
“我不知道。”艾狄亚嗫喏,“我只是个商人,对奇迹海潮并不是很了解。而且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你会想起来的。”雪特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找上了香克斯:“船长,我想我们可以出发了。没错的话,这次的海潮时间提前了。”
香克斯点了点头,海贼们早就准备齐全,就连足够全员乘坐的单桅帆船都准备好了,一小时后,众人出发。
干部以及老船员、新船员均匀分布在三艘船上,第一艘主要人员为香克斯、伊斯特、九酒、雪特、艾狄亚等十二人,第二艘为贝克曼、摩卡、地龙、冰等十一人,第三艘为耶稣布、洛克、拉基、艾科洛等十一人,避免意外三艘距离很近,用缆绳串着,并且有小型电话虫用来沟通。
奇迹之潮的确是名副其实。三艘帆船出海的时候,他们能感受到身下海洋的变化。这片蔚蓝大海就像是母亲怀抱着婴儿在轻轻的摇晃,唱着摇篮曲,那种起伏感并不强烈也不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变得剧烈起来。海贼们挂在船上的壁灯都摇摇晃晃的,还好此时是白天并不需要灯光照明。
雪特从出海就一直在观察海况,他走到九酒香克斯身边说了几句,然后香克斯点点头,九酒直接走到了艾狄亚面前:“只有趁着奇迹海潮退潮之机下海,乘着涨潮之机才能够登陆死亡雾岛,同理只有乘着退潮才能安然离开这个岛。对么?”
“我不知道,我没登陆过那个岛。”
“你不觉得你的话漏洞百出?一个普通商人在三十年前和一群冒险者一起前往神秘的死亡雾岛,最后独身逃了出来?并且从此隐姓埋名,不愿透露一丁点儿话语?最重要的是……斯诺利亚群岛一个普通的摆摊商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戒指?”九酒猛的攥住商人的手,在商人右手食指上面套着一枚看起来就像是地摊货一般普通的黑色戒指,脏兮兮的被灰尘覆盖着,看起来就像是用黑色石头雕刻而成的,只不过雕刻工艺勉强称得上精致,但也不足以引人怀疑。
“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石雕戒指,我花一千贝里买来的……”
九酒冷笑一小,伸出手指抹了抹戒指表面,那底下被灰尘蒙蔽的陈韵黑色便露了出来。
锃的一道刀光闪过,一把黑亮的匕首停在了艾狄亚的眼前。
商人差点儿心跳停止,这才发现那把匕首距离他还有一厘米的差距,而黑暗精灵正拿着那把匕首毫无表情的盯着他,那眼神中没有丝毫感情起伏,令人感到浑身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这……?”
“你长那么一对眼睛是用来吃饭的么?不会自己对比一下材质?”九酒从嘲讽从旁边传来,艾狄亚一惊,先是后退一点避开那寒光凛凛的匕首,然后抬起手仔细观察两者。这一对比他才发现,两种黑色石头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不管是纹理还是那不仔细观察极其容易忽略过去的几丝流金色泽都极其相似,这根本就是同一种材质!
“这种材质我从未在市面上看到过,黑市有过一两次,目前知道的出处都是——古代遗迹。或者你是想告诉我你曾经是个冒险家,去过什么遗迹?”九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艾狄亚,这个中年商人目瞪口呆,终于无话可说。他总算知道为何昨天这个神秘的黑袍人会找上他了——当然他现在知道了这人是红发海贼团的一个刺客——原来都是由于这枚他在岛上顺手捡来的戒指!
“好吧,我的确偷偷上过那个岛,但是我根本没敢深入,只是随便摸了一点东西然后等着退潮了就逃回来了……”
没有理会九酒怎么审问艾狄亚,对海面的变化也没有兴趣,伊斯特收回匕首之后便一直沉默的打量着它。
自从在魔鬼三角地带获得了这打造迪斯帕纳之刺的“达克尼斯流金石”之后,他就从未再在任何地方看到这种材料,即使是九酒也没有收获到足够多的资料,令他无法了解这材料到底和他原来的那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几个海贼在操控帆船,雪特观察海面,香克斯听九酒艾狄亚说了会话然后却是有点无聊的伸了个懒腰,挪到了伊斯特的身边,他的眼神闪亮,望着伊斯特的黑色眸子就像映进了星星,泛着喜悦的光彩:“说实话,真没想到你这把匕首一直用到现在了,而且看起来一点损伤也没有!”
这显然是没话找话,伊斯特哪次战斗不是用这把匕首的?对于废话伊斯特一向是无视的,因此他没有理睬,而是用一块白色的绒布仔细擦拭起了那把已经锃光瓦亮的匕首,而脸上却依旧是冷若冰霜,令人很难将他的动作和神情结合到一块儿。
香克斯没有介意伊斯特的态度,他就像是欣赏海上最令人着迷的日出日落之景一样看着伊斯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这个刺客正身着一件布莱恩出品的由海王类皮所制的皮甲,其实与其说是皮甲倒不如说是皮衣。这套皮衣明显是量身定做的,柔软贴身,透气耐磨,轻便又不失美观,很好的将黑暗精灵矫健的身姿刻画了出来,腰间的扣带将那精瘦的腰身完美展现,高腰皮靴显得帅气而干练。而他身上将半边脸罩住的斗篷则是岛上顺来的,灰黑色的粗布制成,料子看起来一般,但却给黑暗精灵增加了一股神秘肃杀的气质。
灰黑色系会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触,但放在伊斯特身上却在契合不过,仿佛这几种颜色的组合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香克斯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精灵,而对方直接将他当成了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直到艾狄亚幽幽出声:“快到了,那片死亡雾气。”
由于电话虫一直开着,另两艘船也能够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三艘船都静了下来。虽然他们不怕神魔鬼怪,对于海军舰队也有拼搏的勇气,但能够瞬间将一船人置于死地的神秘敌人却令他们都将警惕提到了最高。未知的敌人永远是最可怕的。
海面上不知何时雾气渐起,起初只是淡淡的一层,然后逐渐加深,像是流动的半透明的黄纱,轻柔却不怀好意的将三艘帆船笼罩起来,浓雾扑在脸上带着一股腥燥的热意,然后自众人的发间飘过,耳际流过,像是滚动的海潮,起伏波动。
蒙蒙的一片将大海也染成了灰黄色,五米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更别提想要找到死亡雾岛的踪迹,就连身边的两艘船也无法望见了,可喜的是电话虫还能用。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众人不由抽了抽鼻子,想要辨别它的身份,忽然间,摩卡忽然大喊起来:“大家快用湿布捂住口鼻!”
一群人立刻就近拿布沾了些朗姆酒捂住口鼻,随即就听到艾科洛闷闷的声音从电话虫中传来:“这空气中有很浓重的硫磺味,难道死亡雾岛是座火山……?”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刚才闻到的味儿是什么了,而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艾狄亚的神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九酒看了他一眼然后捂着鼻子靠近了船沿,同一时刻做这动作的人不止他一个,贝克曼脸色凝重的望着海面:“海水在冒泡……死亡雾岛是不是火山很难说,但这片海里,一定有火山的存在。”
香克斯很快下了决定:“全速朝着死亡雾岛前进!!”
无论死亡雾岛是不是火山岛,上去那儿还有很大几率存活,要是呆在海面上,那就是百分之百被活活烫死烧死了。
原本平静的海面此时像正在被蒸煮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然后啵的一声破裂在空气中,原本气泡冒出的频率还算和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越来越多,空气的温度逐渐温暖起来,硫磺气味也越来越明显,即使是被烈酒沾染的湿布也无法阻挡那个气味了。
由火山喷出的物质组成的浓雾将众人的视线局限在了两米之内,只能令他们勉强看清身边的人,雪特一把拉起吓的魂不守舍的艾狄亚:“掌控航向交给我们,你只要告诉我走的对不对就行了!我们死了你也活不了!”
艾狄亚猛点头。
雪特站在船头用手指沾了点口水迎风而立,判断着风力和方向,而艾狄亚也很配合,三艘船并没有偏离航向,朝着目标岛屿快速前进着。之前为了对付这类情况,已经用缆绳将三艘船连在了一起,倒不用担心散开。
“啊——!”最尾端的船上传出一声艾科洛的惊叫,同时亮起一道绿光,随后响起其他人的声音,再然后是洛克迪嘻嘻嘻的笑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落水声。
“怎么了?”当香克斯贝克曼等人紧张的问话终于被第三艘船接收到的时候,只见电话虫的脸变成了洛克那虽然灿烂但更显得阴森的诡异笑脸:“没事了哟~收获了一点好东西呢~迪嘻嘻嘻……不过船是没了,只能搭你们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时最后一船的十一人已经沿着绳子被救援上了贝克曼等人的一艘船,不过明显超重了,于是划了一半到香克斯等人的船上。
“水温挺热的,感觉可以泡温泉,不过在这个时候可就让人没兴致了。”这是艾科洛上来的第一句话,他略微不耐的脱下了衣服,对胳膊上一个小小的血洞不屑一顾,反而说道:“衣服都湿了,谁有干毛巾给我一块?我要换套衣服。”
众海贼目瞪口呆:“你不先包扎一下?换衣服不能上岛了再说吗!”
艾科洛鄙视他们:“你们不知道对于一个绅士来说,保持形象是多么重要吗?”
“……”
另一边洛克却是向贝克曼展示了他口中的“收获”——那是种只有拇指大小的鱼儿,头上的形状锋利而尖锐,整个身体就犹如一片扁长的刀子,锐利程度绝对不比一般匕首差,这已经足以在无声无息之间洞穿人的身体,如果他们愿意并且数量足够的话,还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破坏一辆帆船。
而艾科洛等人便是遭遇了十来条这种鱼,万幸的是洛克的反应十分及时,因此除了倒霉的艾科洛外没人受伤。
“这片海域的动静使得这群鱼儿都来到了海面附近,但这么少的数量估计是因为大部队已经离开了这里——毕竟火山之下它们也是无法生存的。”贝克曼拿起电话虫,“艾狄亚,你们以前遇到应该就是这种鱼吧。”
“我想是的。”中年商人略忐忑的点了点头,眼神却一直盯着茫茫的雾气。
“你们看!”,雪特忽然喊了起来,“那是什么?”他指的是船侧不远,隐隐能看到一片黑黑的石壁,浩瀚无边的大海上,道道波涛涌上那岩石,像一座座滚动的小山发出低沉的吼声,溅起白色的泡沫,连带着两艘帆船也被带动着起伏起来。
艾狄亚眼神一暗:“那就是死亡雾岛,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