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霍克和安德鲁并未在这岛上呆多久,第二天记录完毕,休整完毕的蔚蓝号再度起航,他们便也离开了,自然和红发海贼团并不是一路。
途中航海士先生显得心神不宁,甚至在一次大雨即将到来之际也没有告诉船上众人,还是雪特通知的。在无奈之下,二号航海士雪特只能暂时全权接替天气预报的工作。
宴会之后伊斯特便被香克斯摩卡两人劝回床上去了,蔚蓝号又平安无事的航行了几天,摩卡终于准许伊斯特下地,香克斯十分自告奋勇的要求帮忙穿衣搀扶上甲板在旁守卫等等等……当然毫无意外被伊斯特不留情面的拒绝了。自然我们的船长大人并不气馁,而是乐呵呵的跟随着黑暗精灵,基本是对方走到哪他也走到哪。
再一次踏上甲板,徐徐海风迎面吹拂而来,清新爽朗,深呼吸一口,满口鼻海腥味,熟悉而令人怀念。
放眼望去,一片壮阔雄伟、宁静和美、碧蓝无边的大海。那海面就像丝绸一样柔和,像大理石一样光滑。在眼光所能看到的尽头,海的边缘与淡蓝色的云天相交,相融消失在天际线上。
这番壮丽的美景也唯有海上能够看到,这一幕似乎令人在刹那间感到心胸一片开拓,整个人就此融入了这茫茫蔚蓝大海中。
“对了,这个给你。”香克斯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保管许久的徽章递给了伊斯特。
伊斯特眼神一凝,缓缓接过,沉默片刻却是走到了船沿,然后在香克斯和不远处关注他们的海贼的注视下将之扔进了大海,所有人的神色从疑惑飞快转为了惊讶。
“等——”香克斯的声音明显来得太迟,他不解地望着海面上那圈细小的波纹然后看向了黑暗精灵,却见到对方望着大海皱起了眉头,神色间似是烦躁似是不解。
香克斯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伊斯特朝着他走近一步,面无表情地朝大海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下去。”
“……啥?”香克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那不良预感倒是更强烈了。
伊斯特啧了一声,微微扭开脸,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似乎隐隐有一丝窘迫:“……找那个徽章。我不会游泳。”
香克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愣了片刻,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是种茫然中和着囧囧有神的、纠结中夹杂着愉快的奇妙情绪。
他可以将之理解成伊斯特第一次降下那高傲的姿态承认了自己的弱点找他帮忙吗?但却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寻找那么小的一个徽章!但既然伊斯特都难得找他帮忙了,他不仅说不出拒绝的话,还真的会用尽全力去完成——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神色。
香克斯无奈苦笑一下,脱掉上衣便跃入了大海。
这整个过程被几个海贼注意到了,当下便目瞪口呆,而他们的不寻常也令周围的几个海贼聚了过来,如此这般一说之后海贼们都汗颜了。
“这还找得到吗?!”
“大海捞针啊这是……”
“但如果找不到的话……”
自由脑补了一下黑暗精灵浑身散发杀人般的冷意或是对谁都亮匕首或是干脆发飙的场景,所有海贼都沉默了。
有人打破了沉默:“果然还是祈祷船长尽早带着战利品归来吧……”
所有人纷纷点头。
等待船长的过程是度秒如年的,一个海贼看了眼远处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黑暗精灵,不甘寂寞的开始寻找话题,而话题主人自然是刚才跳下了海的船长大人。
他压低了声音,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伙伴,做贼一般开口:“你们觉不觉的自从劫狱回来之后,船长就有些怪怪的?”一边说他一边用眼角扫向伊斯特。
“唔,是有点,特别是头两天,那低沉劲儿可是整艘船都感受到,而且伊斯特醒来的那天,我感觉船长那兴奋激动劲儿估计是让他当众跳脱衣舞都会照办……”
“脱衣舞?”
“……恩这不是重点。你到底想说啥?”
“我想说啊,你不觉得船长这兴奋劲有点不对吗?”
“哪不对了?”
“恩你们也知道,咱船上没女人,但每次上岛可不见船长去那种销魂窟……”
“就不准头儿自行解决啊?我前天还见你——唔唔……呼——哈!你捂我嘴干嘛?”
“打什么岔啊,我就是说,你不觉得船长和伊斯特……恩恩,有那啥吗?”
“哪啥啊?”
海贼无语扶额,他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而他们两人身边竖起耳朵的一群八卦海贼中,却有不少人一脸恍然大悟。
这时候海底下忽然传出了什么动静,似乎有暗潮翻腾,船只隐隐晃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然后当香克斯从海中冒出脑袋的时候便看到一群海贼聚在船沿翘首以盼,一双双铜铃大眼瞪着他,脸上带着可疑而猥琐的笑容,异口同声:“头儿找到没?!”
香克斯傻了半天,提起手上一枚湿漉漉的徽章,上面还有红红的类似血迹的东西:“你们说这个?”
一片感叹:“真的找到了?!头儿我太崇拜你了!”
“运气好而已……游下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头海王类把这个吃了。”香克斯一脸若无其事,海贼们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刚才的波动感情是香克斯大战海王类。
当黑暗精灵接过被清洗干净的徽章时,香克斯隐隐听到一句极轻的谢谢,但当看向伊斯特的时候却发现他依旧是冷着一张俊脸。
香克斯摸了摸鼻子,佯装望着天空,嘿嘿傻笑了两声。
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可以了。这种感觉……其实也很不错嘛。
***
重归航路的头一星期似乎所有好运都集中到红发海贼团的身上了。
风速风向洋流正合适,船速飞快,偶尔下点雨也不剧烈对航行造不成什么威胁,反而能缓解逐渐热起来的天气,雨后的阴天凉凉的还是挺舒服的,途中偶尔会远远望见几艘商船海贼船但是在尽职的瞭望手的观察下都避开了。
托了伊斯特的福,腹黑的船厨先生这几天来餐点做的精致美味而且一点都不加料,用材也都是上上之选——虽然最好的选去给伊斯特做营养餐了。
船长几人的心情一直在平均水准之上每天都乐呵呵的,带动的众人每天也都是笑容满脸。
这种情况下,蓝山却是有点笑不出来——虽然他的笑容本来就很少。除了最开始几天有些心神不宁外,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至少从外表和表现看来没有一丝不妥,这使得原本有些担忧他的摩卡放下了心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了。但蓝山却不知道他的每个举动都被九酒和贝克曼看在了眼中。
当贝克曼走进副船长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九酒坐在桌前盯着只有一张航海图的桌面,双手撑着下巴。看他的神色眼神明显没有在那张航海图上,估计是在思索着什么。
“现在有什么打算?”
九酒一惊回头看到是贝克曼才移回了视线:“再等等吧。”
贝克曼挑了挑眉:“是怕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么?”大概也只有他看出看这几天吃饭的时候九酒都有点说话的意向,但犹豫到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哎。”九酒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来说吧。”贝克曼道,“这单子不该你来挑。”
九酒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你并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并不只是蓝山身份的问题。”
九酒竟然直接挑明了他们这段对话下来心照不宣的核心问题,这令贝克曼有点意外。船上有消息泄露者——叛徒这个词他们并不想用——这是两人很早就知道的问题了,香克斯其实也知道这点只是一直不怎么愿意相信罢了,最后就干脆全权交给贝克曼和九酒处理,而在确认嫌疑之前两人也并不打算将这事情让第四人知道。
贝克曼打量了九酒半晌,忽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了过去,他在九酒身边站定,单手撑着桌子靠近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该告诉我?”
由于桌子紧贴着墙角,贝克曼的这举动倒是使得九酒被镶嵌在了他与墙壁、桌椅形成的犄角之中,这令九酒盯着他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觉得居高临下逼着我就能让我对你倒豆子一样坦白一切?”
贝克曼依旧笑的温和而稳重:“难道不是这样?”
九酒瞪着他,而贝克曼却只是笑着回望。半晌九酒放弃般将手盖上眼睛,颓然道:“你赢了。”
有时候一些事情在心中憋久了就会有种找人倾诉的冲动——虽然更多东西是无法找人诉说的,这也养成了现在这种性格的九酒,虽然年纪不大但看起来却老成而狡猾,令人摸不清他的底子。
但在与贝克曼混久了之后,九酒却总会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虽然他一向觉得自己隐藏的不错,但同时也有种在贝克曼眼底很多事情都无法遁形之感。
虽然很多时候海贼团里有什么计划或者决议都是他来出面诉说,前期情报也都是靠他,但其实众人都知道,在完善计划与后续事情上一向主要是依靠副船长贝克曼的。九酒也不得不承认在细节处理以及大局观还有逻辑观念上贝克曼更胜他一筹,要不是自己拥有完善的情报网和多年黑暗佣兵的经验,恐怕很容易就被对方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