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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杀破狼(一)(1 / 1)

每一个山林中的好猎人,在追踪上都有自己独道的地方。从动物的粪便、脱落的毛发、足迹等等方面,他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猛兽的种类、体形的大小以及大致的活动范围,这是他们祖祖辈辈积累的经验。在山林中追踪人类就困难很多,因为很多猎人或冒险者,都会有意无意的隐藏自己的行踪,这几乎成了一种本能。石起没有传承,也没有经验,那本《鬼影身法》他也只是略略的修习了一下,他所凭借的是生存本能和强大的灵觉。在林中的他封闭了气息,凭着对山石、草木、溪水近乎于道的感悟,顺着一条他感悟出的玄妙路线潜行着。他的脚印在他经过后,地上的枯枝落叶随着林间的微风自然地翻卷了几下,就使得无论多有经验的猎人,都看不出这里曾有人走过。在石起的灵觉感知下,那群“狼头人”却无处盾形。树枝的轻微变形,草茎的折断方向,混在落叶中的枯枝碎屑,以及残留在其上的气味,都使得石起能准确的“看见”他们经过时的景象。这在他追踪“树桩”时,已经发挥过很好的作用,相比之下追踪这些人就更容易的多。

石起能“看见”他们分成了几部分,殿后的是两个人,彼此保持着肉眼能看到对方的距离。中间的大部队有42个人,人人身背弓箭,错落有序的在林间快速穿行。在大部队的侧前方,有一个六人的小队伍,居中的是两个人,其中一个实力非常强大,无论地形如何他的每一步都距离相当,双脚从不同时离地,而另一个人显然练过特殊功法,行走间从来都是足尖点地,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跟上那个高手的步伐。另四个人显然也是以轻身功夫见长,单以速度身法而论比中间两人都高。这显然是“狼头人”的头领和贴身警卫。石起并没有跟着头领,而是选择了离他最远的另一侧后方。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消灭这支“狼头人”队伍,这支“猎奴队”做法是违反常理的,猎户们一定会要先弄清楚原因,他要阻止这种情况发生,组织两支队伍对话。

这队“狼头人”走的速度并不快,夜晚来临前,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这显然是他们计算好了的,沉默有序地吃饭、休息、警戒。当天黑下来后,领头的高手终于出现在了石起的视野里,石起也终于知道了对手是谁以及对手的实力。这个在“滁州吴记”里见过的郎老六,是一个接近后天巅峰的武道宗师,以石起能够斩杀准妖兽的实力,斩杀他是没问题的,这让石起对自己计划的实施更多了一份信心。无惊无险地度过了这夜晚后,双方又开始了暗藏血腥的行进与跟踪。那只重新被放飞的云鹰,并没有消失在云层里,而是在“狼头人”周围一个较大的范围内盘旋。这倒没有给石起带来很大困扰,只是在发现云鹰飞来时,隐藏不动而已。在持跟踪“狼头人”半天后,不出石起所料,一队猎户追踪而至。在发现了身后的猎人后,石起停了下来。当他通过灵觉看到追来的队伍足有57人时,心里就对自己计划的成功又多了一份信心。猎人们因为有村子需要守护,每次出去都不会远离村子的。这57人中有三名气息最长为悠长,说明这个队伍分别来自三个村子,是在发现自己村子的猎队出事后,在追凶时临时组建起来的。石起在确定了猎人队伍的人数和性质后,转身快速向“狼头人”潜去。

在天上云鹰盘旋过头顶后,潜伏起来的石起,感觉到身后猎人们的速度陡然地加快。他们也发现了这只云鹰,并准备在云鹰再次飞回前,对杀死自己亲人的凶手发起突袭,先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来,只有在优势的情况下,谈判的砝码才会更重。猎人毕竟是坐地户,在没有绝对把握将对手斩尽杀绝的情况下,他们是会留下谈判的余地的,到时候是打是和,只有强者说了算。在发现猎人们加速的那一刻,石起也马上一股风一样,向那个他一直辍着“狼头人”后卫“吹”了过去。在起动的那一刻,石起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中,灵觉中的一切猛然的鲜活了起来,草木、山石甚至夹杂在风中的尘埃似乎都有了生命,就像遇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向他发出亲切的问候。以前的石起只是尽力的在模仿它们的气息,以使自己融入到这方天地中。现在的他似乎成了他们中的一员,而且是它们的亲人、朋友。小草在告诉他:自己随风而来,遇土发牙,那破土而出的执着与顽强。大树讲述着在风雨雷电中挺立的力量与决心。山石尘土在演绎着崩解粉碎的苍凉与无奈。“万物有灵,只要一灵不泯,就有生机,就有活力。这就是活着的意义,追求强大的力量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力量是手段不是目的,超脱万物永生于世才是目的。是包括自己在内的万物所求。”这种种道理只是在这一刹那的时间里,就彻底被石起悟懂了。这些大道至理在这几个月的本能积累下,于此刻发生了质变,在他的神魂里,那棵道心种子表面变的更凝实起来,其内一股生机正在不断壮大着。

原本借助风势飘飞而出的石起,此时已经化做了风,连同的身上的衣物,手中的长枪,腰间的匕首都成了这风的一部分。“狼头人”后卫对身后猎户的突袭已经有所察觉,在他刚要转身仔细探查的一瞬间,一把长枪准确的刺穿了他的心脏,石起的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身后。他并没有去拔出那把长枪,而是顺势摘下了背着的猎弓,转身上弦、拉弓、控弦的双指一松,整个动作如行去流水一般一气呵成,箭矢向着另一个后卫电射而去。已经扬手向他射出袖中鸣镝的“狼头人”,只觉一痛一只利箭狠狠射穿了他的左臂。石起抽刀砍飞了那支发出刺耳尖啸声的鸣镝,合身向“狼头人”后卫扑了过去。对方也是身经百战的悍匪,右手的长刀第一时间准确的迎了上来,“铛”的一声就在两把长刀砍在了一起的同时,突进的猎人出现在了石起的视野里。在此时的猎人们眼中,石起应该是他们三只队伍中某一只的前哨。在鸣镝传入耳中的同时,“狼头人”也迅速转身结阵,向后杀了过来。两只队伍在看见彼此的同时,都齐齐地发出了一声战斗的怒吼。“狼头人”的吼声,有一大部分是看清了石起的样貌之后向他发出的。

这就是石起的计划,他完全有实力射杀眼前的对手。之所以和对手拼斗,是为了让猎人们产生他是猎队前哨的错觉。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双方战阵的侧方。即远离中心点又在战阵范围内,面向“狼头人”以便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两只队伍此时排出的都是如箭头般的功击队形,当猎队的箭头冲到与石起平行时。石起一刀砍进了对手的胸膛,从其胸膛中飙射出的鲜血正好喷在了他的脸上。此时这个“狼头后卫”在石起的计划中,彻底完成他的使命。一脚踹翻了对手后,石起也发出了一声怒吼,随着猎户们向着敌人冲去。在“轰”的一声对撞声中,他成功地成为了猎队中的一员。本来互留余力的双方,在“狼头人”发现了石起这个目标后,变成了真正亡命的搏杀。能在蛮荒边缘生存,冒险的人,没有一个是弱者。猎人们的历史已经是遥不可查了,冒险者则是一群在利益的驱使下,或自愿或被迫的不折不扣的凶徒。猎户的宗师级强者有三人,为了报仇和他们想象中的谈判,这三人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狼头人”的宗师强者只有一个--带着“花面狼”面具的壮汉,而他又行进在其队伍中间,以便指挥调度。这使得在双方在第一波中冲杀中,猎户占了上风,三把猎刀无情的砍杀了对手五人。“狼头人”在发现了三人的强大后,并没有继续上来和三人拼命,而是冲出了六个人,从高大的身材就能看出是以力量见长的壮汉。六人分别一手持着钢盾,一手持斧,将三人冲杀的脚步逼停了下来。而剩余的“狼头人”如张开巨口的猛兽般冲向了猎人队伍。猎人怎么会怕猛兽哪?于是一场拼杀就此展开。

双方的冲击之力在接战不久就消耗殆尽,开始了更加血腥的捉对撕杀,石起当然是“狼头人”重点招呼对象。心知郎老六会很快赶到战场,以他的实力来看,猎人们的败亡是必然的。因此在感知到猎人们被各自对手缠住,无暇他顾后,石起也开始了他的杀戮。这些对手在他刀下应该是没有一合之将的,哪怕是那名武道宗师。但他不能表现的太强眼,那样他的计划就失去了意义,在控制着斩杀速度的同时,他的脚步在逐渐后退,石起是不会缺对手的。因为这些“狼头人”想要杀的人是他,所以每当有“狼头人”杀死自己的对手后,都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杀来。在猎人队伍的最后方,石起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并与身周的四个人一起组成了一个小战阵。来自于骨子里天生的战斗本能,使他很快和这四人形成了默契。这四人都是实力并不强大的武师,这一点,这从他们的内力只能在身体表面和武器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微光中就能看出来。但在石起这个武者加入后,他们却成功的斩杀了七名冲杀过来的“狼头人”,出手毙敌的无一不是石起,这使对他身份有所怀疑的猎人们取消了疑虑。“武技如此超凡,身法如此快速,怪不得被某村派为前哨”这就是猎人们的想法。炎黄大陆上的武技从来没有招式之说,所有功法都是发力的技巧。拼杀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个人都能在重心看似完全失去下发力反击。所谓的技巧都是通过对身体精准的控制,来完成反击或绝杀。

从鸣镝声响起到现在,双方交手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战场中一共也就剩下了四十多人了。在猎人强者突前的战术和石起的控制斩杀下,猎人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三个宗师级猎人中,已经有一人在杀死了对手后,与双手各持一把短枪的“花面狼”战在了一起,另外两名宗师猎人也占尽了上风。剩下的十几个“狼头人”已被猎人包围,胜利的天秤正向猎人们倾斜。正当猎人们想要控制住局面开始谈判时,一股强横的气势冲进了战场。“郎老六来了”。在感知到郎老六冲进战场的那一刻,石起怒吼一声,高高跃起,在郎老六冰冷的目光中,一刀劈向了一个刚斩杀了一名猎人,来不及抽刀的“狼头人”。在发现敌人来了强援时,两名猎人宗师突然发力砍死了各自的对手,其中一人还不惜代价,硬抗了对手的一记势大力沉的盾击。冲入战场的郎老六,在发现后双目立时变的血红。仰天一声狂吼:“杀”!双手巨剑化作了一片剑光,向那两名猎人宗师横斩而去,“苍狼”和四个“狐狼”则冲向了石起所在的战团。劈掉了半个“狼头”后,顺势落地的石起,再一次进入了那种奇妙的状态中。自己所有的计划,所有冷血的算计,最终都要在这一刻用实力完美收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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