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赫城位于王国东南部,也是王国工匠最多的城市,这里是诺德大陆最大的白色砂石产地,莉莉佣兵团的马车正“吱吱嗒嗒”行进在呼赫西郊的道路上,道路两旁的砂石工坊弥漫着淡淡灰雾,马车上的众人都披上了宽大的亚麻头巾,数个灰白的背影在雾中渐渐隐去。
“已经进入王国直辖的大都会了,托德你跟爱丽丝小心一点。”影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抓着宽大的袍边扇动着。
“每次进城你都那么说,哪次又有过惊喜?”亚蒂伸手梳理了一下红色长发,不屑道。
“可能发生的事终究是可能的。”影缇皱了皱眉道,继而将马拉住,缓缓下车向城门前的守卫走去。
托德看了看爱丽丝,在旅途众人的影响下,这女孩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起来,一路走来,托德对她的印象也不断改变,从最初所认为的娇蛮千金,到如今而认可的恬静少女。
途中众人乐观的生活态度也影响着托德,生活比任何人都要残忍,它会一次又一次狠狠把你击倒,无论你是苦苦哀求还是倔强坚持,直到你起不来为止,所以某些人之所以成功,也更是因为,无论多大的挫折将其击倒,他们总能再爬起来,继续前行。
数月前的那些经历若说是对托德当前人生最大的打击,与莉莉佣兵团的际遇便可说是一次救赎。在托德悲痛迷茫无助之时,这些人无私帮助着托德,那些鼓励的话语,生活的关照,如今托德回想,仍感慨不已。
“到了呼赫,基拉米就不远了。”影缇笑道,又提了几把高凳过来,伸手示意众人坐下。
“好小子,好像昨天才认识…”影缇叹了口气,看了看亚岚,话没有说完也住口了,将两袋松子酒放在桌上。
旅馆一楼是酒馆,此时一些笑声与诗歌的吟唱声隐约传来,劳动者与佣兵以及那些虔诚信仰着光明的民众此刻站到了一起。最后的狂欢只因严寒已过,此后约半季将持续忙碌着,甚至是除了冬季以外的所有季节,春季是诗人美梦的开始,也是劳动者美梦的结束,也是托德与爱丽丝将与莉莉佣兵团分离之时。
爱丽丝上翘的嘴角深抿了起来,托德皱着眉,木然瞪着桌上的两袋松子酒,“我们都该喝一杯。”一向沉默寡言的多吉亚缓缓站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用手巾擦拭着众人的酒杯,首先给自己倒满一杯,然后是托德、爱丽丝、影缇、亚岚、亚蒂。
“我很遗憾,伙计。”影缇苦笑着,将酒一口饮尽。
“握不住它,闻不到它,尝不到它,不知道它何时光临,但你总能感觉到它,并总能意识到它的存在,它可能会来了而又走开,但你知道它总会回来。”托德将酒杯放下,起身望着众人,缓缓吟出。
“哈哈,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影缇大笑着说道。
爱丽丝轻笑看着托德,这首赞美友谊的诗歌出自母亲的诗集,她曾思考而犹豫,直到最近才确定,但仍未告诉他真相,托德的诗使众人都笑了起来,这种诗不似村镇里的小酒诗那样粗俗,却似泛着一阵酸意,令亚蒂打了个寒战。
“你怀疑我?”影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双眼向托德问道。
“我不知道,但那两个匣子对我很重要。”托德皱着双眉,不去看他们,紧握拳头沉声说道。
“好啊,原来是条白眼狼。”影缇看了看桌上那袋银币,不屑道,随之转身而去。
“影缇不会是这样的人。”爱丽丝犹豫着开口,“我想不到别人。”托德叹了口气道。“什么时候发现的?”爱丽丝继而又问,“就在刚刚。”托德又向怀中掏探了一下,显然无用,不知何时开始,这两个体积不小的木匣已经不翼而飞,托德懊悔起来,近来自由的生活使他不再那么警惕,甚至匣子什么时候消失他也没有一丝印象。
“嗒、嗒嗒。”那小巧门锤有节奏的敲打着房门,托德缓缓将门拉开,多吉亚站在门口,一身漆黑的袍子裹得严严实实,他低着头,只将一个貘皮包裹的匣子递给托德,又缓缓转身离去,没有说一句话,与昨天道别会上的表现形成强烈的反差。
托德目送他离开,直到消失在楼道口,托德将门关上。
“是什么?”爱丽丝看着匣子问道。“创世悲书。”托德解开皮绳,看着古朴的木匣缓缓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爱丽丝惊讶道,托德也皱起眉头,“有两本。”他抚摸着木匣缓缓说道。
“是多吉亚拿走的?”爱丽丝问道。
“我不知道。”托德坐下,皱眉思考着。
影缇、亚岚、亚蒂、多吉亚的脸在托德脑海里闪动着,似乎有一丝线索,但又没办法细想,似乎错过了太多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