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场子分工各有不同。
黄静竹是秦雪的好朋友,又以她“男朋友”身份自处,算作此时的苦主。沈继言能说会道,做惯了这种事,是说和人,而手千……被俩人戏称为,战略核武器。
其实事前沈继言本想让手千装作秦雪的男朋友,也算成全手千,便于以后假戏真做。可在手千犹豫时,黄静竹立刻跳出来反对,声称秦雪是她的“媳妇”,别人谁也别想染指,叫两人情何以堪,找场子之前立刻失去几分底气,而手千也“无辜”受到牵连,频频遭受黄静竹白眼怒气。
可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沈继言也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实是他发现刘家亮根本没从黄静竹的话里听出什么异常。
“行了,咱也甭废话,刘家亮,我就跟你说一点,怀旧旱冰场知道吧?我初中那会儿惹到秦雪,暑假活活让竹子把场子挤兑散了,你说你欠下这烂账大不大?”
手千心说:“你忽悠,继续忽悠……”可做戏要做足,事先安排好的事不能不做,于是撂下两个大瓶雪碧,袖口缠了缠拳头,对着墙壁砰的一下……顿时,墙皮带着混凝土哗啦哗啦的往下掉,也诚是过去的建筑太牢靠,本想打个对穿,结果只凿出一个坑。
剧本根本不是这么安排的,黄静竹和沈继言俩人张大了嘴,刘家亮更是犯怯,可他心里也明白,这仨人一上来没先出手打人,应该有回环的余地,“你……你们想怎么办吧?”
沈继言定了定神,又看一眼手千,随即说道:“宝楠我就不用说了,你们现在都知道他是谁。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那旱冰场就是他鼓捣散的,竹子有什么事也都是他出面摆平,今天……规矩咱都懂,出去和他练会儿吧。”
刘家亮心说:“闹了半天还是要练,谁不知道周宝楠在学校里是猛人一个,这要出去半条命都没了。”嘴上立刻敷衍着,死活不出去,其实刘家亮的想法简单,就是拖到张航那帮子人都回来,他这事就好办。
手千三人其实也不着急,本来就是等着张航这个正主儿,打狗也要主人在的时候最解恨,于是黄静竹在门口的桌子上一坐,手千往门框上一靠,就在那听着沈继言耍嘴皮挤兑刘家亮。
就在刘家亮说的满头大汗,手千又在墙上凿出一个窟窿的时候,张航和他那一大帮子人珊珊来迟的回班了。其实说起来张航今天回班的时间还要比平时早一点,最近因为期中考试的关系,他这帮朋友都很低调,毕竟就算学不好,也不能太放肆,真的要让家里抓住把柄,日子过的好不好先不说,天天听着唠叨也烦,所以这些天这帮人难得上学齐整,到校早放学晚,都没了惹是生非的心思,可他没想到这种敏感时刻竟在学校看到这样一幕。
张航脸色不善,他后面一瘦高个同学见此立刻喊道:“沈继言,你来我们班干嘛。”瘦高个边喊边走,一进班级发现黄静竹坐在桌子上,楞了一下,随想谁来打架还带着女生,心中底气更足,“成心来添堵啊……”
瘦高个话没说完,门口的手千就是一脚,直接蹲那了,这时众人才想起,眼前这主儿和梁山好汉一样,该出手时就出手,从不含糊。
“我们这跟刘家亮谈正事呢,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手千这会儿突然把眼眶边的创可贴摘了,一道几乎伤到眼睛的口子顿时显了出来,一班学生都不自觉心中一突退后一步。
看着刘家亮欲言又止的表情,张航有些为难,自知道刀疤脸的事以后,他还不想和手千正面冲突,真闹到不可开交,容易把自己折里面,可事情已经逼到这种地步,他不能不说话。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张航是冲着沈继言说的,起码他觉得沈继言还算规矩,不像手千这样混不吝,而既然他是跟着沈继言来的,起码也应该听他的吧。
见张航眉头紧锁,沈继言心情大好,最近他也没少受黄静竹的气,见他这样心想:竹子这会解气了吧。于是,笑笑说:“本来也就是找亮子说点事,谁知道亮子不跟我们出去。”随后沈继言搂住刘家亮的肩膀,继续说道:“亮子,你现在也明白了吧,惹我……呵呵没事,可你千万别惹竹子。”
黄静竹也趁这功夫跳下桌子,指着刘家亮说道:“也别惹我媳妇秦雪。”手千和沈继言顿时嘴角一抽,好在这时候的所有人的眼球都不在黄静竹身上,也没人发出惊世骇俗的表情。
沈继言嘴快,立刻接道:“你说怎么办吧,要不就当着你们这帮同学和宝楠练练?”
张航这会也明白手千等人是因为上次在糖果KTV那事找上来了,可现在谁还玩小时候那套,上门单挑?可也知道对面那人真要是玩起这个,谁也受不住。
刘家亮见事情僵在这,知道张航现在也没办法,咬咬牙说道:“就这练吧,你们说怎么个规矩?”其实刘家亮盘算的挺好,这么多人在这,手千就算在能打也得顾忌一下张航身边那群人吧,就算他真把这一帮人也放倒了,可这里还是学校,事情就大发了。
“早这么痛快不就完了。”沈继言没想刘家亮会答应,事情到这基本已经到计划的结尾,而羞辱张航这帮子人的目的也已经达到,其他的只能寄望于手千。这会儿,一路上被沈继言和黄静竹说道的大瓶饮料终于派上用场。
“咣”“咣”两声,手千把两大瓶雪碧放在桌子上,随认真说道:“所谓礼尚往来,秦雪生日那天你敬她酒,我们也该回敬你,可现在毕竟是在学校,酒没法喝,只能以水代酒,咱俩把这水喝了吧。”
手千说完瓶盖一拧,咕咚咕咚开喝,2.5L的一大桶雪碧不到一分钟干了,喝完之后手千顿时浑身冒气,到没出汗,可人看着瘆的慌,那眼睛也直逼着刘家亮,意思似是说:我先干为敬,轮你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傻眼,包括沈继言和黄静竹,就算之前手千曾说要与人“对饮”,可也没想到他真喝,然后他见刘家亮不动,还干巴巴的补一句:“你以为我们是干嘛来了?我们可是文明人!”真的很好很强大。
刘家亮心中暗暗叫苦,就算这不是酒是饮料,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谁能和周宝楠这样的猛人比,可事已至此,又不是来打架,张航更不好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喝吧……
“怎么是水?”
“最近也不富裕,随便在废品处拿俩瓶子……我不都喝了么,你就对付喝吧。”
“……”
咕咚咕咚……呕呕……
……
……
“宝楠,你说你不富裕?”三人走在白网吧据点的路上,沈继言随口问道。他可知道现在的手千有多少私底,网吧的盈利现在都在账面上,手千的那份他一直没动……
“嗯,也只能养个把女人,多了不行。”
三人越发熟悉,手千也开起玩笑,可说的一本正经,很像那么回事。那边儿,因为帮秦雪出气,一路带笑的黄静竹顿时抿着嘴翻个白眼:“怎么着,还想金屋藏娇,妻妾成群啊?”
沈继言立马接茬:“是啊,弄个金屋算了,女人不是大大滴有。”
平时三人间互相挤兑惯了,从没当过真,却不成想黄静竹怒了,“就你还想做一把汉武帝?”说着黄静竹在手千的肩头狠捶了一下,美目怒瞪:“别做梦了?”
“金屋藏娇的故事本就出自《汉武故事》,流传的甚广才被后世人当作史实。”手千仍是平板表情,只是他看着黄静竹的眼神很认真,“有些事被传的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否则也不会有三人成虎这成语了。”
“别跟姑奶奶拽文。”听着手千解释,黄静竹脸色不变,瞥了手千一眼率先走了,显然是真恼了。
沈继言算是后知后觉,没想到黄静竹会真生气,却也觉得大小姐最近喜怒无常,俩人站定都没跟着黄静竹走,他对着手千说:“大小姐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她知道你喜欢秦雪?还是最近你对她太殷勤,让她乱想了?”
“不知道。”
手千嘴上敷衍心里思索着,总觉得黄静竹最近有些怪异,只是没想到哪有问题。沈继言看着眉头紧锁的手千,也替他累得慌,毕竟现在俩人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再一棵树上吊死。
可终归是别人的事,沈二少也只当故事在看,却没想到他金屋藏娇之语,在后来的日子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