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暖头痛欲裂的睁眼,脑子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垂着头靠在那里。
一股冰水劈头盖脸的从头上方浇下,陆云暖抬了抬眼,没有动作。
大股水流顺着饱满光洁的额头往下滴,还有些调皮的水珠顺着她挺翘的鼻梁一路划过樱唇,最后停在娇俏的下巴上欲落不落。
水滴将她额前的发丝尽数染湿,几乎凌乱的交织在一起,原本耳边的碎发也贴在她的侧颜,为她添了一份柔弱。
陆云暖一下被冰凉的水浇醒,强忍着还在痛的头,抬眼打量周围的景色。
墓地……
陆云暖头又沉了沉,下一秒打了个哆嗦直接清醒,墓地!
林唯可踏着八厘米的高跟稳稳地走过来,挑起了陆云暖的下巴,“陆云暖,熟悉这里吗?”
陆云暖眸子微动,透过林唯可身体的缝隙看向对面,一下看到被掘开的墓,双目赤红地推开林唯可,“有什么你冲我来,你别碰我爸妈!”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墓碑被泼上红油漆,碑上被图画的看不清篆刻,瓷砖被撬,她父母的骨灰盒……直接被丢到了地上。
陆云暖冲上前紧紧抱着盒子,压抑着不稳的呼吸,狠狠瞪向始作俑者,声音颤抖:“林唯可,你害死我父母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我都没跟你计较,你竟然还如此羞辱我父母!”
胸腔满满凝聚着怒火,陆云暖甚至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股火到处乱窜,时时刻刻撩拨着她的理智,燃烧着她脆弱的灵魂。
“狗急了也会跳墙,你非要让我把你以前做的破事抖出去吗?”瞥见林唯可轻蔑的眼神,陆云暖的神色更冷,“我知道季鹤野不信,可爆出去难保没有怀疑,你又真的确定,你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林唯可有恃无恐地抱臂,眼中全是嘲讽:“哪有怎样,只要鹤野不信,谁又能动得了我,又有谁能为了你赔上全部家当,去和季家杠?”
陆云暖狠狠咽了下喉咙,倔强地仰头,她当然知道季鹤野不会信她,若是林唯可一直逼迫不止,她就算跌的粉身碎骨也不会妥协!
“怎么,不服吗?你们陆家鼎盛时期也赶不上我林家的脚步,何况现在陆家只剩下你这么一条狗了,又有什么用处?”
林唯可气定神闲地走到陆云暖身边,卷烫的栗色长发披散在她肩头,微风拂过,几缕发丝飘到了陆云暖的脸上。
正红色唇彩映着林唯可气势逼人,她微倾身,缓缓吐出:“女表子还想立牌坊?照我说,这种人就该挫、骨、扬、灰!”
陆云暖额上青筋冒了出来,她冷静将骨灰盒放好,紧抿朱唇回身,猛地扇了林唯可一巴掌。
林唯可猝不及防被打得头一歪,她一手抹过嘴角的鲜血,刚想说话腿窝一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皮肤接着就被地上的小石子磨破,渗出鲜血。
疼痛使林唯可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但还没叫出声就被陆云暖揪住头发。
陆云暖死死压着林唯可跪朝向父母的墓碑,“我父母都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他们兢兢业业一辈子,名声都毁在你手上,还都因为你丢了性命,你就没一点心虚?”
“你不怕鬼,也不怕我报复你?”
林唯可挣扎着,发丝掉落下来,“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是,林小姐最会利用权势,季林两家强强联合,自是无人可以撼动。”陆云暖轻易压着林唯可,勾了勾唇角,“就是不知道……两家的父母知道你私生活混乱后,会作何反应?”
“你放屁,你个贱人!谁不知道你脚踏两只船,还生了个野种!”
“要说野种。”陆云暖轻笑一下,动作温柔地替林唯可整理仪容,“那也应该是你那个未成形的、不知爹是谁的孩子来当。”
林唯可愤恨地挣扎着,看到旁边跑过来的男人眼前一亮,大喊:“钟叔,钟叔救我!”
见有人来帮林唯可,陆云暖松开压制,刚回退一步就被钟叔一脚踹倒,扑在地上。
林唯可又耀武扬威起来,蹭的一下冲过来狠狠在被钟叔压住的陆云暖脸上抽了两巴掌。
“刚刚不是挺厉害的吗,接着狂啊?!”
林唯可恨得咬牙切齿,从手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我看不顺眼你这张狐魅脸很久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帮你整整容。”
冰凉的刀片贴上陆云暖的脸,林唯可阴狠地笑着,眼里满是嫉妒。
她生平最讨厌比她好看的女人,偏偏陆云暖还勾搭了她最爱的男人,她每每想起陆云暖和季鹤野发生过关系就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是她先认识的季鹤野!她的家境也比陆云暖那个贱人好,为什么季鹤野就是不喜欢她!
就算是两个人快要订婚了,可她一想到陆云暖这个小贱人的存在,就难受的吃不好睡不好!
如果……陆云暖能从这个世界消失就好了。
刀尖缓缓移到了陆云暖的脖颈处,陆云暖看着林唯可眼中的疯狂轻轻叹了口气。
罢了。
林唯可眼中一厉,正要下手时却被钟叔拦住。
“她不能死在这。”
钟叔沙哑的声音像破风箱子,陆云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眼尖的看到他锁骨处的刀痕。
身子微微一颤,陆云暖故作镇定的撇开眼,低头不语。
钟叔别有深意的目光从陆云暖身上扫过,又定定看着林唯可。
林唯可不甘地收刀起身,鞋跟在陆云暖手上狠狠一碾,轻蔑道:“那就留着她一条命,咱们走。”
两人离开,陆云暖忍着手上的疼痛坐直身子,倚靠在父母的碑上自嘲地笑。
林唯可这是杀人不成故意将她丢在这啊,荒山野岭的开车回市区都要一个小时,她就靠两条腿,怎么回去?
天色已经渐渐变黑,陆云暖伸出颤抖的手,摸索着触碰到冰凉的骨灰盒,捞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冰冷的盒子没有带给她恐惧,反而是这黑夜里唯一能够带给她温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