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我来的时候,小姐不在家,齐先生也不常回来,但只要回来,我每次打扫阳台,阳台上就一堆的烟头。”尹绾绾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刻对齐楚的憎恨也烟消云散,一个能够折磨自己的男人,疯狂也是能够理解,听女佣人絮叨着了那么久,她还真是有点饿了,可怜她的胃已经开始控诉了,既然心已经伤痕累累了,那就不要在折磨自己的胃了,她说道:“我现在有点饿了,能给我重新断碗粥来吗?”
“小姐,你别跟我客气,齐先生一直叫我温姐,你也这样叫我就行了。”
“温姐。”尹绾绾笑着喊了一声,她热情的态度让她心里暖暖的,“再给我一点面包吧。”温姐下去盛粥时,池诺打电话来,“我明天要去山区义务看病,尹齐说也想去,我明天就带他一起去。”她想了想,估计起初不会轻易放她走,不然她不会麻烦池诺,“你带尹齐去吧,反正他前几天还吵着要跟你进山里去看看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呢。”
“好吧。”池诺挂电话之前,说了句:“绾绾,好好照顾自己。”池诺的意思,她哪里能不明白,但她也想好好照顾自己,可惜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不知道何时才会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候。
好在有池诺,他像是她生命中的一缕阳光,作为朋友,无论自己的天空有多黑暗,有他好像就有希望。听到有人进来,她匆忙擦去脸上的眼泪,伸手接过白粥时,才发现端粥来的人是齐楚,她立刻缩回手,身子出于害怕而往后移了移。“现在好点了吗?”
齐楚坐在她身边,伸手擦去她眼角残留的眼泪。“嗯。”
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他的那张脸,但听到他温和的开口:“温姐,你先下去吧,晚上吩咐厨房做点清淡的小菜。”
温姐清脆的应声:“是,先生。”听到关门的声音,尹绾绾心里的恐惧又开始蔓延,空荡荡的卧室里,除了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的安静。
齐楚手里端着碗,轻轻吹着碗里的热粥,她慌忙说道:“我自己来吧。”
“我来。”他对着她轻轻一笑,“我一年多没给你煮粥了,味道有点怪。”
喂了她几口后,他轻声问道:“今晚不回家好不好?”这样一个温柔的齐楚,真的有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她抬眸,看见他眼底深深的期待,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我有选择权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女人向男人撒娇时的矫揉造作,她想自己一定是病糊涂了,而当她发现齐楚的笑容越来越近时,她心想他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欺负一个还在输液的病人吧。
如果今天,他在像前几次那样,恐怕她会死的,她往后缩了缩身子,但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只好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微凉的薄唇落在她唇上,柔,软而细腻,这不是他第一次吻自己,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感觉到他的手伸到自己的腰间,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就在要推开他时,他的手机在外套里响起来。
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拿出手机看了眼,表情随即变得阴沉沉的,想了想才接通电话,“爸。”他低声唤了一声,站起来,转身向阳台走去。
电话里齐父的声音苍老,但仍是威严的,“听说你最近又跟尹家那个女儿在一起了?”
齐楚走进阳台后,她就没有听到齐父的声音了,只听见齐楚的口气很不好,“我自又分寸!”
她缓缓走下床,轻轻推开阳台的门,刚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大吼声:“你有分寸?你要是真懂得分寸,就应该立刻回来给你伊丽莎白结婚!”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齐楚的声音不卑不亢,听起来不太像是在跟长辈说话:“这件事,我会自己跟她商量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伊丽莎白,我不允许你辜负,也不许你因为其他女人让她受一点委屈。”
“爸,我承认伊丽莎白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也不能因为她好就娶吧,世界上的好女孩那么多,我个个都要娶回家?”“我告诉你,我已经立下遗嘱,如果你不娶伊丽莎白,我剩下那点齐氏的股份,你休想拿到,拿不到那些股份,你就永远要受那个女人的桎梏。”
齐父的声音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你立刻跟尹家那个划清界限!”
齐楚的声音更是强硬,“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跟我一样,为了女人毁掉自己的一辈子!”
“为了女人?”齐楚冷哼一声,说道:“那么我很想知道我妈在你心里算是什么?毁掉你一生的女人?”
“你!”手机那边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这些年,你也看见了,除了你妈之外,那个女人是怎么对付我们两父子的,我差点被她害死在监狱里!”
齐楚的声音寒冷刺骨,冷笑着,笑容里却带着浓浓的心酸,“苍蝇不叮无缝蛋,当年要不是你喜欢玩女人,你老婆也不会找到机会给你弄进监狱——”
他也不会因此赔上自己的婚姻,而失去尹绾绾。
安静的阳台上,齐楚因为生气而变得浓重的喘息声格外的清晰,她发现他们两父子好像,说话都是不留一点余地,这样强势的性格能够好好相处才有鬼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齐父颤巍巍的声音传来,“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绝对不会让尹家那个毁了你,明天你就去美国接伊丽莎白过来!”
“我不会去!”
“你别以为你翅膀长硬,了,我就收拾不了你了!”
“我知道当年你是怎么逼死我妈,现在你也可以逼我,但我不会死,如你所说,我翅膀确实硬了,你早就动不了我分毫,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娶其他女人,救你那次除外,就当我报你的生育之恩,现在谁也阻止不了我跟她在一起!”
“你!”电话那边,剧烈的咳嗽声,令齐楚的眉峰紧皱,修长的手指揉捏着鼻梁,他的样子也不好受。
终于,他听不下去了,让步。“爸。”他的声音低了一些,“我知道你疼爱伊丽莎白,我也很疼她,也不愿她受一点委屈,我会抽出时间去美国一趟,我也想跟你们好好的谈谈。”
“好。”齐父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没什么,你跟她纠缠这么多年,我也任由着你,也理解你忘不了她,可是你也应该顾忌一下伊丽莎白的感受,毕竟一年前那么危险的时候,是伊丽莎白的父亲出手帮了你们。”
“我知道了。”
齐楚看向她,扯出一个无奈的微笑,之后挂断了电话。原以为恨他入骨,却不想看见他两难的处境,竟没有一点痛快,反而是感到有些难过。齐楚靠在沙发上,点上烟,身上没有一点痛苦,隔着迷蒙的厌恶,她忽然懂得了孤寂与无奈的意思。他爱的女人,就快不爱他了,爱她的女人,他不爱,水火不容时,却总被血浓于水牵绊着,就像是当年在英国,他欺骗她回国娶李莱时,进退两难。
“齐先生。”
他没有看她,扯了扯嘴唇,说道:“绾绾,一定要喊得这么陌生吗?”
她一向比齐楚理智,但听到他说‘只要活着就要跟她在一起’后,她的心,不是感动,而是情动。她也没有再打扰他,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陪着他。齐楚抽完一支烟后,愁容没有一点隐退,“我到现在还是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应该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她很认真的对他说:“齐楚,你现在立刻去美国跟那个女孩子结婚,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再去——用痛苦牵绊住别人,我会——”
齐楚十指紧握,唇微微颤抖,“你是说我用自己的痛苦来牵绊住你,让你很为难,是吗?我打扰了你现在美好幸福的家庭生活,对吗?”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想起前几次的痛苦,就心有余悸,所以不得不明哲保身,咽下那个‘是’。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适当的响起来,结束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她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是池诺打来的。
“喂——”为了防止齐楚听出她没有结婚,她捂着电话走到了一旁去。
池诺的声音传来,“绾绾。”
“有事吗?”
“我刚给尹齐收拾好东西,我们会去山区住三天两夜,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尹齐的——对了,尹齐想去幼儿园,我们回来后第二天刚好是周末,那天我们就带他去,好吗?”
“周末?”周末是齐楚的生日,她还是记得的——池诺见她不说话,悻悻的问道:“周末也没空吗?”
“不是,我周末没事,好吧,到时候孩子一定会很开心。”
正要挂电话,池诺又问道:“现在说话方便吗?”
是不太方便,她偷偷看了齐楚一眼,他从我的包里拿出机票,看的特别的认真,“我现在正在回公司的路上,回去就要开会。”
齐楚抬头,冲着她冷冷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