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葱头说完后,东无敌的脸色黯然了下来。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坐回到北绝色的身旁,呆望着沉睡中人那张没有生气的脸,陷入了沉思之中。
葱头把话说完后,揉了几下发酸的脖子,又靠到车厢上闭目养神去。宋宫保看了看葱头,又看了看东无敌和北绝色,无聊的他没有破坏车厢里的沉闷气氛,又一次伸头到窗外看风景去。
在一片沉默中,飞驰的马车继续带着众人往未知的前路驶去,滚滚的车轮辗过了繁华都市的宽敞大街,穿过了小镇宁静的青石路。这一路过来,沿途的风光越发越见苍凉,前方的路也越来越偏僻了。
到了第十四天,马车跑过了一段狭窄的乡间小路后,转进了一条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的岖岨荒芜山道。顺着那山道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中午时分,前方不远出现了一条依山而筑的小村庄,村口前山道旁有一简陋茶寮,那挂在竹竿上、写了个大大的“茶”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布幡迎风飘扬。
葱头命车夫把车停在茶寮前,对车内的人说:“前面的路马车无法通行,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再上路吧。”
宋宫保反应很大的叫了起来:“什么?这样说来我们不是要走路了?”
“没错。”葱头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句,转身便跳下了马车,冲着茶寮中打磕睡的老板大喊:“老板,来四碗茶十个菜肉包子!”
几个人围到那破旧不堪的四方茶桌上,坐到那摇摇欲坠的长板凳上后,东无敌首先开口问:“葱头,我们还需要多久才找到你所说的那个人?”
葱头望向前方那条曲折迂回、似是看不到尽头的荒凉山道,说:“只要走过前面那段路,穿过一个叫野猪林的地方不用多久就能到了。”
正给他们倒茶的老板听了葱头的话,手一颤,茶水洒了一桌,他脸色发白口齿不清地问:“各,各位客官,你们要,要去野猪林?”
茶寮老板的反常举动让各人心中生疑。
宋宫保看了在座个人一眼,然后笑着问:“老板,那野猪林听名字顶多也只是一个有野猪出没的地方而已,大爷我的武功还是不错的,区区几只小野猪大爷我还看不上眼呢!”
“不是这样的!”老板反应很大地高叫起来,一把将那个大铜壶用力地放到桌上去,那破桌不由地晃动了几下,壶里的热茶也晃出一些泼到桌上。老板转头瞟了一眼前方的山道又赶紧把头转过头来,说:“野猪林有野猪是十几年前的事,后来被猎人猎杀得差不多,现在林里已很难找到野猪的踪影……”
宋宫保大笑起来打断了老板的话,说:“既然连野猪都没有了,那还害怕什么?”
“客官你有所不知!”老板那张枯瘦的老脸变得严肃起来,脸上那皱纹也随之变得更加立体。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象是怕惊动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弯下腰,压住声音凑到几个人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野猪林在闹鬼!”
那故作神秘的声音,再配合上那张风干似的皱皮老脸,很有增添恐怖气氛的效果。不过,围在破桌边上等喝茶的这几个人都是见惯风浪的高手,他们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茶寮老板所期待的恐惧之色,几个人只是很统一地用无动于衷的目光盯住了他那张沧桑的老脸。
老板被众人波澜不惊的淡定态度,还有那齐唰唰地粘到自己脸上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他挺直了腰,激动地说:“我是说真的!附近的猎户和樵夫曾经多次在林里见过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还吊着长长红舌头的女鬼!那女鬼很凶猛,大白天也会骑着一只丑得很的野猪出现!好些人被那女鬼吓得一病不起甚至送命……”
“老板!”东无敌将一大串铜钱拍到桌上,打断了他的话,“麻烦你快点倒茶,我们还要继续赶路的。”
那老板怔了一怔,目光落到那串可以抵上不知道多少碗茶和菜肉包子的铜钱上,咽了咽口水。他一把抓过那串铜钱放进怀里,拎起铜壶动作利落地往几个空碗里灌满了热腾腾的茶水。在他倒茶的同时,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故意说给众人听似的嘟囔着:“那野猪林本来是个好地方,十来年前还经常有人在林里看到在树上飞来飞去的漂亮小仙女,谁知道近几年竟会闹起鬼来,真邪门!”
众人都装作没有听到的低下头喝茶啃包去。只有葱头在听了老板的话后脸色变了一变,但很快又回复正常,若无其事地加入喝茶啃包的队伍中去。
东无敌留言到葱头的表情变化,心中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的猜疑。
在茶寮里喝过茶啃过包子后,东无敌从马车里背出了北绝色用布带将他牢牢地绑在背上,宋宫保则自动自觉地帮忙背过所有的包袱。因为前方的路马车无法通行,东无敌便让车夫到山下的客栈住下,等他们回来。
马车很快绝尘而去。
葱头抬眼看了看天色,说:“如果走快点,黄昏前应该能去到那个地方。”
在茶寮老板的同情的目光中,在葱头的带领下,东无敌背着北绝色走在中间,宋宫保拖着几个大包袱走在最后面,开始大步地往前面蜿蜒的山道走去。
顺着那蜿蜒又高低起伏的狭窄山道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待转了一个弯,确定四下无人后,葱头开始施展轻功踩着杂草荒树直向前奔,东无敌和宋宫保见状也连忙施展轻功跟上去。
三个人在草丛和树间跳来跃去的差不多两个时辰,眼看太阳渐向西斜,但前面那越来越狭窄陡峭的山道依然象是没有尽头的,东无敌有些急了。他加快速度追贴至葱头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大声问:“还要多久才到?”
葱头头也不回地说:“快了。”
听他这样说,东无敌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