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稍等片刻。”齐安很是客气的对着君莫惜伏了伏身子转身到了殿内通报,不消片刻就传来了通传君莫惜的声音。
君莫惜微微抬起了下巴,就算是觐见皇上的时候,她依然是高抬头颅,前世因为受到众人嘲讽她君莫惜不知皇家礼仪,暗中她吃了多少的苦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迈着稳健的步子,裙摆不会颤动丝毫,头上插着的金簪也不会胡乱摆动,一眼看去就像是被人极为规律的控制着,能做到这样,究竟该下了多少的功夫啊。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金灿灿的宫殿之内,君莫惜蹲跪在柔软的毯子上,垂下她那小小的头颅,静待着上方熟悉的声音传来。
“平身。”当皇帝君千易那熟悉的嗓音传来,饶是君莫惜如今的定力还是微微颤了颤身子,相隔了一世之久,她终于再次听到了父皇的声音,她的父皇,还在!
“谢父皇。”君莫惜缓缓的起身,这一次的参拜是君莫惜跪拜的最为沉重的一次,她终于可以确定,真的一切再次重来了,她君莫惜拥有的东西都还在,这一世她君莫惜再也不是待宰的羔羊,她也定要守住一切!
“莫惜啊,来。”君千易吃力的撑起了身子,坐在床边对着站起来的君莫惜招了招手,就算是如此憔悴青黑的脸上,那浑浊的目光看着君莫惜也带着一如既往的慈爱。
君莫惜微微低头,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展开柔和的笑容朝着君千易走去,一边静坐着的是君莫惜的母亲公孙芸,当今的皇后。
“父皇,您今日感觉可还好些?”君莫惜乖巧的上前,对着公孙芸笑了笑,担心的看着君千易说道,那模样,几乎跟前世重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的差异。
“父皇老了,身子不中用了,以后这汉阳还得靠你。”君千易拉着君莫惜那小小的手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那手上传来的触感让君莫惜心中再次一荡,这是父亲的温度,她记得。
“不会的,父皇会长命百岁的。”君莫惜微微敛下了眼眸,抬头笑看着君千易说道:“太医会有办法治好父皇的,父皇只是病了。”
“呵呵呵……”君千易笑了起来。
“父皇,你可说过要教儿臣射箭的,母后说过,希望儿臣文可治国,武可为将;父皇当时可是说了好的,不许耍赖。”君莫惜略带孩子的语气登时让君千易和公孙芸两个人都笑弯了眼睛,屋内原本沉闷的气氛也为之改变了。
“好好好……父皇教你射箭。”君千易伸手点了点君莫惜那小小的脑袋,眼中满是笑意。
“咳咳咳……”就在君莫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君千易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越发的白了,那不正常的苍白色,加上那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让君莫惜看的一阵心疼,知道君千易是累了,君莫惜并未多待,说了几句话就退了下去。
她记得父皇的病一直是御医署的张源张太医负责的,前世自己年幼无知,只知道父皇病了,却从未具体检查询问过,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太傻了,直到父皇去世之后,她才略微询问了一下,但是因为事情过去了,能查到的信息很少。
寝宫之外,君莫惜看着紧闭的大门,收起了在室内的柔和表情,再次恢复了平静的脸色,微微侧头看向齐安叫道:“齐总管。”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齐安躬身应道。
“负责父皇病情的可是御医署张源张太医?”君莫惜唇边似乎带着很是柔和的笑意,眼中却是散发着幽深的光芒,被问话的齐安微微一愣,随即抬眼迅速的瞄了一眼君莫惜,垂下头应是,君莫惜也不多问,微微俯身道谢便转身离去了,似乎这一问不过是临时兴起而已。
齐安抬头,望着远去的君莫惜那娇小的背影眼中陷入沉思,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君莫惜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问句,又不是询问陛下的病情,实在让人不理解,齐安摇了摇头继续守在寝宫门口,似乎一点都不为所动。
君莫惜记得齐安这个人,上一世齐安同样是太监总管,不过在父皇死后不久齐安就暴毙了,想来是被灭口了,齐安应当算的上是一个可用的棋子,当然要用的好。
“灵芝,去宣张太医来为本宫诊治,这刚刚醒来头还是有些晕。”回到储君寝宫之内,君莫惜端坐的软榻之上,看着眼前这娇嫩的牡丹花嘴角绽放出淡淡的笑意,那明明是在怜惜的抚摸着花朵的样子,却为何漆黑的眼中透着冰冷的寒意。
“奴婢这就去请。”灵芝并未多想,转身就请人了,君莫惜也不着急,把玩着那牡丹花,微微笑着的表情似乎一直都不曾改变,弯起的嘴角不知疲惫的上扬着。
“臣张源参见储君殿下。”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跪在了君莫惜的脚边,君莫惜微微垂头,打量着眼前跪着的人,清淡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张源依言抬起了头,一张极为普通的脸,留着小搓的胡子,看那样子就像是太医,极为老实的样子,被君莫惜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居然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你就是张源?”君莫惜转过了视线,挥手示意一边候着的侍女把桌上的牡丹花端下去,微微拢了拢袖子,优雅的倚靠在桌边问道。
“臣是张源。”
“本宫因落水昏迷,如今依然觉得有些头晕,张太医为本宫诊断一下吧。”君莫惜弯了弯嘴角,对着张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臣遵旨。”张源起身拿出诊断的工具,君莫惜伸出那皓白的手腕,让张源搭脉,张源拿出箱子里的一卷金丝,侍女们上前为君莫惜系上,因君莫惜身份尊贵,又是女子,张源虽为太医,却依然是要避嫌的,这种诊脉的方式称之为悬丝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