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仇正天依旧很颓废。他倚在床头,扭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挂历,才知道今天已经是十五号了。“梦岚,明天就是十六号了,我逃脱不了要亲手杀掉你了。”仇正天嘀咕着,眉间愁云紧锁,挥散不去。
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梦岚了,自从上次在家中约会,他暴露了身上的红痣,仇正天就很清楚,二人再见面的机会就寥寥了。但今天,仇正天豁出去了,他立刻拿起电话、再次约会吴梦岚,并且说的很坚决,他说——“今天,我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梦岚。”吴梦岚果然答应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在今天完成,否则就完全来不及了。”仇正天心中窃喜,又不断叮咛自己。
仇正天约吴梦岚在大湖边见面。
夕阳洒在安静的湖面上,微风吹动湖边的柳枝轻轻摇摆。仇正天骑着单车载着吴梦岚停到一处湖边,两人随意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吴梦岚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樱桃,她顺手拿出一颗喂给仇正天,仇正天欣然接受。
“尝尝,这可是正宗的烟台樱桃。从小到大我只吃这种樱桃。”吴梦岚说着开心的笑着,像久别重逢,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你啊,专一的都偏执了,你只喷蔻驰香水,而且不管在什么场合只喷那一种气味的。”仇正天说着,便凑到吴梦岚的脸旁,轻轻闻了闻她的头发,像一再继续着他的发现之旅似的,说道:“嗯。果然,连洗发水也没换过。”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没换过?你以前就认识我吗?”吴梦岚脱口而出。
仇正天顿了一下,说道:“有些人在身边呆了一辈子也未必彼此了解,而有的人只见过几次面就已经把对方深深种在心里,所以了解一个人的程度跟在一起的时间长短没关系,关键是用了多少心。遇到好的东西是幸福,可是因此而放弃尝试其他东西也是一种遗憾,不是吗?”
“哎,难得出来玩儿一次,你怎么跟大学教授一样给人家上课,真是煞风景。”吴梦岚娇嗔起来,说完便起身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弯腰抛到湖里,湖中溅起一朵水花。吴梦岚摇摇头,大概不满意自己打水花的效果。
仇正天也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力打向湖中,石子在湖面上轻松的跳跃,湖面溅起一排涟漪。
吴梦岚几乎跳起来,大喊:“哇,你好厉害,我只见过俊哲打出这么多水花。”
仇正天又捡起一颗石子,放到吴梦岚手中,绕到她的身后。握着她的手,边做动作,便说道:“别再想着什么俊哲了。来,我教你。这个手要这样拿着,然后手腕用力,这样——”随着仇正天的话音落定,抛出的石子又在湖面上跳跃,湖面又起了一排涟漪。
两个人欢呼雀跃,像此刻树上的一对鸟儿,也在叽叽喳喳上下跳跃。又仿佛一下回到了从前,从前的时光,总是那么欢快清爽。
有点累了,两个人重新坐回草地上。仇正天拿起一颗樱桃抬手递给吴梦岚,吴梦岚张开嘴刚要咬,仇正天却把樱桃拿开了。“这可是最后一颗,记住这个味道。”仇正天话里有话,但也并未引起吴梦岚多么特别的注意。说完,仇正天再次把樱桃轻轻送到吴梦岚嘴边,却让它露出一半。吴梦岚含着樱桃,欲说还羞的样子,眼睛里一双眸子呆呆的盯着仇正天,仇正天顺势凑上前吻她。此刻天旋地转,周遭静谧,鸟候枝头,鱼藏浅底,仇正天和吴梦岚刹那间感到,整个世界完全停滞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已忘乎所以。
有一会,仇正天才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交给吴梦岚,说:“送给你。”吴梦岚接过来,把盒子打开,见里面放着一颗项链,忙问:“这是……”仇正天回答:“这是陨石。它来自遥远的火星。飞行了4亿公里,穿越大气层。落到了地球。”
吴梦岚露出了微笑,说:“小时候,爸爸跟我说,人是不可能摘到星星的。”“现在,星星就在你的手中。如果我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就让这颗星星守护着你吧。”仇正天说完,心满意足的样子。但一下惊住了吴梦岚,她马上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啊!”
仇正天愣了一下,说道:“因为……因为我想飞啊。来,我带你飞。”
仇正天拉起吴梦岚,骑上单车飞速的蹬着。仇正天一边骑车一边大声的喊:“飞喽,飞喽——”倏地,二人已经飞速钻进了湖边长长的林荫路。
吴梦岚坐在后面,关切的说:“你慢点儿,累不累啊。”吴梦岚自己的话未落定,此情此景已深深击中了她。是啊,二人的学生时期,陈俊哲总是这样骑着单车载着吴梦岚,在林荫路上飞速驶过。前面的俊哲一边骑,一边喊:“飞喽,飞喽——”吴梦岚紧紧靠在俊哲身后,也是这样说:“俊哲,你慢点儿。”物是人非,吴梦岚倍感恍惚,似乎此时前面这个让他紧紧倚靠的不是别人,正是俊哲。
不知不觉已经黄昏,也已到了吴梦岚的家。仇正天停下单车,吴梦岚从单车上跳下来,像个小女孩,大声说道:“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仇正天冲吴梦岚轻轻一笑,但很压抑。
等吴梦岚转身走向别墅,快走到一半距离的时候,仇正天突然大叫了一声——“岚岚。”
吴梦岚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仇正天,只见仇正天突然奔跑过来,单车被“咣”的甩到地上。仇正天死死抱住吴梦岚,狂吻她。吴梦岚惊慌失措,但无力反抗,她已经被眼前这个疯子彻底击垮了。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困惑,太多熟悉而又奇怪的气息,已经让吴梦岚难以分辨。旋即,她狠狠推开仇正天,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仇正天一下像撒了气的气球,失魂落魄、有气无力的说:“没……没事儿。我得走了。”
仇正天转过身,扶起单车头也不回离开了。
吴梦岚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喃喃低语道:“俊哲?……”话一出口,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