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我的不对,希望你能原谅。”
“奚奚受伤是意外,我很清楚。”
“无论如何,还请不要责罚她。”
“后果她自然会承担。你的问题在于——不自量力。”
“我承认思虑不周。”
“说来讽刺,有些事情明知你没有错,我却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上次的事,你确实反应过激。”
“今晚呢?”
“你在压制,但是她害怕了。”
“我道歉。”
“可以理解你的心情。”
“你不可能感同身受。除非你有一个女儿。”
“你很难过。”
“是的,对此我不会否认。明年七月我就要离开,十六年了,第一次。”
“你不可能永远守着她。她也不会每时每刻都依赖你。”
“恨不得砌四面墙,围起来。”
“你教的很好,她可以保护自己。”
“我知道,但是不会放心。”
“也许你应该学着习惯。”
“要习惯站在她身边的不是我,还真是困难。”
“我无意挑衅。”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只是你成为第一个站在我面前。”
“迟早会有这样一个人。”
“你说得对。小妹妹迟早会被觊觎,真想一个一个地收拾。”
“没来得及觊觎,就已经被收拾了。”
“嗯,你比较倒霉。”
“草木皆兵,杯弓蛇影,风声鹤唳。”
“呵呵。她涉世未深,希望你可以偶尔关顾。”
“不怕我监守自盗?”
“你不会的,因为你已经答应我了。”
“是的,我不会。”
“养个小妹妹还真是操心啊,平白无故地多了个女儿。”
“多思多虑,多忧。”
“所以才要找人分担,你可就是半个叔叔了。”
“不敢。”
“大概没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想不想罢了。”
“诚然。”
“最近要拜托你了。”
“放心吧。”
“你说得对,我要开始习惯。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话音低沉,伴着窗帘翻卷的凉夜风动,被“哗哗啦啦”的水声隐没。知道的,是窗台那只正在晒月光的、慵懒的猫。
初秋的风揭过了一夜,又一夜。月光到处流浪,停在了执黑子的指尖。
“我从不曾预料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黑子落盘。
“你还年轻,”捻起白子,屈指,“以后会懂的。”
“他说得对,我该习惯放手了。”白子落,吃黑子数枚。
“你就对他这么放心?”轻笑,批评,“不淡定。”
“答应了。他人品还行,”拾一黑子,无奈道,“不然呢?”
“且看看。他若食言,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我们都是一类人,眼高于顶。他就是一核桃,没那么容易。奚奚像您,不像您夫人,也不像我。”黑子欲落。
“你心思不在棋,必败之局,不下了。”伸手截住黑子。
“再来一局吧。”
“只手谈。”
“好。”
夜久,不语。